李國明的追悼會很快就舉行了。


    我絕對他媽的是個聖人,李國明的追悼會是我幫著辦的,當然具體事情麻煩了柳笙,但我參與進來了,我找的人。


    想想李國明真過分!睡了關珊,我還幫他辦理後事,說來說去,我是最虧的那個。


    不過我是看在小美女李依然的麵子上,不是為了李國明。


    還有一點,讓我心裏好受一些,我還活著,李國明已經死了,躺在冷冰的棺材中。


    李國明沒什麽親戚了,父母都去世了,倒是有個兄弟,可能聽到李國明死的不明不白,又知道他是因為出事才導致的,所以沒來。


    我能想象出來,之前李國明風光的時候,他的兄弟說不定怎麽巴結他呢,現在他這樣死了,便也沒親情在。


    兄弟如此,朋友就更不要說了,李國明下屬,平時稱兄道弟的朋友,沒見到,整個追悼會冷冷清清。


    李依然倒是不在意,她的話好像比之前更多了,臉上看不出哀傷,但是痛和苦,隻有自己知道,她又迴學校上課去了,現在她很有錢,衣食不愁,但我覺得,她不會開心。


    曾茂才迴來了,之前他在國外,得知我這邊的事情也迴不來。


    話沒多說,隻是安慰了我幾句,曾茂才經曆過很多,他一定知道說是最沒有用處的,傷痛要靠時間去撫平。


    關珊的遇襲,柳笙查出來一些東西,行兇的那個人是收廢品的,距離我們所在小區不遠,位置比較偏僻,行兇者平時就住在廢品站裏,少與人來往,聽周圍人說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查了半天也沒查出來他和關珊有什麽矛盾,完全是陌生人。


    不過,這個收廢品的在關珊走的當晚便被人刺死在被窩之中,知道兩天後才被人發現,才跟關珊遇襲聯係起來。


    行兇者的銀行卡有一筆五萬元的轉賬,判斷是買兇殺人。


    可我覺著這件事裏透著詭異,這個人行兇者太蠢了,當街殺人,他想過退路沒有,並且晚上還迴廢品站睡覺,心理素質是太好,還是太傻逼。


    查到這裏,線索算是斷了。


    廢品站周圍沒攝像頭,無法劃定嫌疑人範圍,尋找目擊者,也是困難,工作量極其的大,每年都有好多案子沒法偵破,成為懸案,這件案子我看也如此。


    我理解,不是警察不努力,工作失職,而是確實難度比較大,人手比較少,一些崗位都是安插進來的,占著茅坑不拉屎,正經事不會做,就是混,國情如此,沒辦法。


    柳笙很抱歉的跟我說這件事,她也是委托警察來查案,畢竟有一些資源,警察擁有,但這事不是不查了,而是需要時間慢慢查。


    生活一下子又變得波瀾不驚,關珊的走隻是一個小插曲,她的同事她的朋友很快就淡忘了,投入自己的生活之中,或許以後提起關珊會唏噓,可是別人的命沒了就沒了,說一聲可憐,道一聲可惜,便是盡了情分。


    好像隻有我,還活在記憶裏。


    公司沒去,白子惠給我放了個大假,讓我換換心情,她的想法是好的,初衷也是好的,想我去旅遊,看看風景之類,疏解下心中鬱悶,可她不知道,現在的我正是需要工作的時候,忙碌起來我才會遺忘。


    渾渾噩噩的過了兩日,關珊媽給我打電話,讓我迴家吃飯,她在電話裏麵很客氣,小心翼翼的,我心裏清楚她是裝的。


    可答應了關珊,我必須要迴去一趟,開車到了小區,在水果攤買了水果,關珊媽和關珊爸人品不佳,他們那個樣子,我看不慣歸看不慣,起碼的禮貌要要有,這是一個態度問題。


    領著一大袋子的水果上樓,關珊媽看了門,她說:“哎呦,你來就來,拿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意外的熱情,出人意料。


    換了拖鞋,進了屋,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這麽多年來還是頭一次。


    關珊媽讓我坐下,關珊爸給我倒酒,態度好的跟我是他們家兒子一樣。


    受寵若驚?


    不,我不是小孩子了,給我兩塊糖,便以為對方是好人,關珊媽和關珊爸現在的態度肯定有問題,我大概猜到一些,應該跟關山有關。


    關珊走了,關山還在,並且本來就是關山受寵。


    從廚房裏端了一盆螃蟹還有一盤子大蝦,這可不便宜,我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吃飯!吃飯!”


    關珊媽招唿著。


    真是尷尬啊!現在這個狀況,我放下了筷子,說:“你們有什麽就說吧。”


    關珊媽臉明顯的不自然起來,她說:“沒什麽事,就是之前辦關珊的事,全靠姑爺了,我和姍姍他爸也沒幫上什麽忙,所以這才把你叫迴來,吃頓家常飯,感謝一下。”


    這一聲姑爺叫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放下了筷子,我說:“咱們都彼此清楚,就不用說這些客套話了,我知道過來不是因為感謝,有事就說,沒事我就走了。”


    關珊媽看了關珊爸一眼,關山爸說:“你就說吧。”


    關珊媽歎了一口氣,拿了一個大螃蟹給我,說:“董寧,我知道你這孩子心腸好,我們對姍姍是有點過分,可是現在我們就小山一個孩子了,他還在監獄裏麵,我這心裏不放心。”


    我說:“這事就別提了,這事我無能為力。”


    這事牽扯之廣,遠非平民百姓可以解決。


    關珊媽說:“不是這個,我現在也知道了,小山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我看你人脈挺廣的,各方麵人都認識,能不能跟監獄那邊打個招唿,讓小山過的舒服一點,上次去看他,他被人打了,還打的挺慘的呢。”


    說著,關珊媽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關山一直是她心頭肉,被打了肯定心疼,這哭聲真是哭的情深意切。


    “小山其實也沒做什麽壞事,就是被壞人教唆,才走上今天的道路。”


    一聽這個,我火了,我說:“你兒子是販毒,懂嗎?害的多少人人不人鬼不鬼,家破人亡,這不是誰被誰教唆的事,就是他本身。”


    關珊媽說:“我知道,我知道,董寧,你就看在關珊的份上,照看一下小山吧,媽,媽給你跪下了。”


    撲通一下,關珊媽跪在了我麵前,砰砰砰磕頭。


    我抓住她,讓她起來,她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快要喘不上氣了。


    可憐是真可憐,可恨卻又是真可恨。


    關珊媽對兒子的心我理解,可是那樣對關珊我卻不能理解,同樣是自己的孩子。


    還有這招玩的真妙啊!知道關珊死了在我心裏紮了一根刺,嗎,沒辦法忘懷,所以,就提關珊來說事。


    幹得漂亮。


    我說:“我答應你,不過我不能保證什麽。”


    關珊媽說:“那就太謝謝了,小山還說呢,都想姐夫了,想要見見你。”


    這話過分了,快要惡心死我了。


    趕快吃完了飯,我就走了,聯係了齊語蘭,讓她幫我聯係了監獄,我去看了關山,我了解了一下情況,關山挨打不稀奇,他還以為自己很牛逼呢,在監獄裏麵不夾著尾巴做人,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頓。


    見到他時,我們坐在桌子兩邊,他身上的囂張氣焰去了不少,臉有很多淤青,看到我,關山叫了一聲,“姐夫!”


    這一稱唿叫的無比自然,無比親切,仿佛我跟他關係特別特別的好。


    有時候我在想,人為什麽可以虛偽到這個地步,明明就是相互仇恨的兩個人,偏偏在人前裝作好閨蜜,背地裏說對方壞話,明明恨不得想殺死對方的夫妻,偏要一副恩愛模樣,這樣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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