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個耳光打出去,我心裏火消了一些,猴子的臉也已被打腫了,連連向我求饒,“張帆,對不住,白天的事都是誤會,以後我肯定不動你了。”


    “不動我了?”我冷笑一聲。


    “我以後聽你的,你是大哥,行不?”猴子立刻又說道。


    我看看手裏的折疊刀,“說吧,想出血還是想了事?”


    “出血,怎麽出血?”猴子一愣。


    我把折疊刀往他脖子上一頂,“想出血,我今天就廢了你,讓你看看腿是怎麽斷的。”


    “張帆,別,別,我了事,了事。”猴子忙應道。


    “好。”我點點頭,“想了事就從旅店滾蛋,如果你再敢到旅店找事,我他媽就廢了你。”


    “行,我走,我走。”猴子慌道。


    我鬆開猴子,猴子看看我,沒敢動。


    “滾。”我喝了一聲。


    猴子一轉身,向著公園另一個方向跑去,跑得著急,摔了一跤,一會兒消失在夜色裏。


    我把折疊刀揣進兜裏,掏出煙,坐在旁邊的長椅上抽了一支煙,溜溜達達迴了旅店,旅店裏還是靜悄悄的,人們還都在熟睡,根本不知道剛才生了什麽。


    我進了屋,把燈打著,走到猴子床邊,那本畫報還扔在枕頭上,我拿起翻了翻,笑了一聲,丟迴去。


    關燈,睡覺。


    旅店起得早,六點鍾,院子就有動靜了,陳嫂開始做早飯,我聞聲也起來,到了廚房,娟子和陳嫂已經開始忙碌,廚房裏熱氣騰騰,我看看陳嫂,想起昨晚的動靜,覺得有些別扭。


    陳嫂看我一眼,“張帆,怎麽了?”


    我立刻迴過神來,“沒什麽。陳嫂,需要我幫忙嗎?“


    陳嫂讓我幫著娟子削土豆,我拿起一個土豆正要削,陳嫂問,“張帆,昨天晚上猴子是不又欺負你了,讓你給他打洗臉水?”


    我看了一眼娟子,娟子低著頭沒做聲。


    我點點頭。


    “這個猴子真是越來越壞了,得趕緊和老板商量商量把他弄走,要不然這店都沒法開了。”陳嫂歎聲氣。


    “他已經走了。”我淡淡道。


    “你說啥,他啥時候走的,我們怎麽不知道?”陳嫂和娟子都疑惑的看著我。


    “昨天晚上。”我應了一聲。


    “昨天晚上?”娟子和陳嫂互看一眼,“張帆,怎麽迴事,你把他趕走的?”


    我點點頭。


    陳嫂和娟子又互相看看,都似乎不相信,“你蔫了吧唧的,你能把他趕走?”


    我笑了一下,沒解釋。


    陳哥進了廚房,問道,“你們大早晨的說什麽呢,誰走了?”


    陳嫂忙指指我,“張帆說昨天晚上他把猴子那個禍害趕走了。”


    陳哥一聽也了一愣,看看我,又轉身出了廚房,過了一會兒迴來了,“那小子是不在了,平時這個時候還睡著呢。張帆,你昨天晚上真把猴子趕走了。”


    我從兜裏把猴子的折疊刀掏出來,“這是他的。”


    陳哥一把搶過去,看看,“是猴子的,這小子總拿這刀威脅人。張帆,你和他動刀子了?”


    “我沒動刀,他動刀了。”我淡然道。


    “那還是動刀了。”陳嫂一皺眉,“這可咋整,猴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得找人來報複你,趁著他現在還沒迴來,你趕緊走。”


    陳嫂伸手把我手的土豆搶過去。


    “對,張帆。你趕緊走吧。這店你不能留了,我和老板說說,給你算上兩天的工資。”陳哥也應道。


    “張帆走了,猴子帶人過來,那我們怎麽辦?”娟子突然說。


    “你這個娟子心眼怎麽這麽小。又不是我們打得猴子,隻要張帆不在了,猴子肯定也不會再找事了,他找的是張帆又不是我們。”陳嫂說道。


    “沒事,猴子要是找事,我和他理論。張帆,你就趕緊走吧。”陳哥挺仗義的。


    “不是我心眼小,是你們想得都不對。張帆走了,猴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肯定得找咱們的麻煩,說不定還得砸店。陳哥,就你那身體,一著急就吃藥,他能聽你的嗎?”娟子一字一句道。


    廚房立刻沉默下來。


    我朝陳哥笑笑,“陳哥,娟子說得對,這事我惹得,我肯定不能走,放心吧,猴子要是帶人過來,我能對付他。”


    “你能對付?”陳哥疑惑地盯著我,“張帆,不是陳哥小瞧你,猴子認識的那幾個混混都是不要命的主兒,你一個人。”


    陳哥還沒說完,先歎息一聲,“你昨晚趕他走,怎麽事先不和我說一聲。你們打仗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我也沒聽到,娟子,你聽到了嗎?”陳嫂看向娟子。


    娟子看我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麽,笑笑,“我聽到了。”


    陳嫂和陳哥都長大了嘴巴。


    “反正我聽到了。”娟子又是一笑。


    “你們這年輕人,辦事神神秘秘的,我們也不懂,既然張帆不願意走,那就先留下,看看風向再說。不過這事誰也不許告訴老板,要是告訴老板,張帆肯定得被趕走。”陳哥叮嚀道。


    眾人都點點頭。陳哥把猴子的折疊刀還給了我。


    吃完早點,猴子也沒迴來,我們按照各自的分工,開始忙乎,我和娟子去打掃客房,見身邊沒人,娟子輕聲問我,“張帆,昨天晚上你和猴子是不在公園打得仗?”


    這個娟子平時不言不語,其實心裏還挺聰明,我笑著點點頭。


    “你真不怕他?”娟子接著問。


    我嗯了一聲。


    “那昨天白天你怎麽那麽窩囊,給他錢,還給他打洗臉水?”


    我看看娟子,“那不是怕,那是計,否則他會晚上和我去公園。”


    說完,我拿起笤帚進了客房裏間。


    娟子愣愣,嘀咕一句,“計?你這個人心眼還挺多的。看來你也不是個老實人。”


    忙乎了一上午,也沒見猴子帶人來,我們都有點納悶,猴子難道真怕我了,不敢來了。


    老板沒見到猴子,中午吃飯的時候也過來問猴子去哪了?


    陳哥編了個謊說猴子被他哥們叫走了,可能是找了新的工作。好像要辭工。


    老板一聽挺高興,說他要是主動辭工那就最好了,等他來辦手續的時候,可以多付他一個月工資。


    看來老板對猴子也是送瘟神的心態,說完老板又看著我,“張帆,你會開車嗎?”


    我點點頭,從包裏把駕駛本拿出來給老板看。


    老板滿意地笑笑,“那下午你和老陳夫妻倆去接站吧,幹的好,以後接站的活兒就歸你了。”


    我還沒說話,陳哥已經笑著替我答應了。老板走了,陳哥拍拍我,“張帆,老板越來越器重你了,以後好好幹。”


    我嗯了一聲,心想,接個站就算器重了,這器重也太簡單了。


    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我開著那輛麵包車帶著陳哥夫妻倆去火車站接客。


    去火車站的路上聊天,我才知道,陳哥和陳嫂都不會開車,所以這輛車麵包車就成了猴子的專車,去車站接客是個技巧活兒,但也是旅店裏的肥活兒,可以出來活動活動自由一些,還可以掙提成,以前都是陳嫂和猴子搭檔,但是猴子對陳嫂不規矩,陳哥就不讓陳嫂搭檔了,老板知道裏邊的蹊蹺,也沒法勉強。


    今天總算可以出來透透風,一路上陳哥夫妻兩都挺興奮,嘻嘻哈哈地說個不停,我聽著,偶爾插兩句話。


    我們的旅店距離火車站不算太遠,二十分鍾的車程就到了,車站裏邊不能拉客,隻能把車停在外邊。


    陳哥夫妻倆有經驗,看到拎著大包小包的就知道是下火車的旅客,立刻上去搭訕,我對這些不太懂,也不知該說什麽,就在車裏坐著,有乘客上來,幫著拎拎行李。


    陳哥夫妻倆不愧是老手,一會兒就戰果頗豐,麵包車眼看就要坐滿了,他兩準備再拉一個客人,就迴旅店,再來第二趟。


    我正準備下車抽根煙,突然看到從旁邊的幾輛麵包車上過來幾個人,直接就把拉客的陳哥給圍住了,這幾個人有男有女,但很兇,拉拽著陳哥就要動手,陳嫂上去解釋,又有幾個人把陳嫂圍住,兩人勢單力孤,眼看就要吃虧。


    麵包車上的幾個客人見狀坐不住了,紛紛喊著要下車。


    我一看明白了,這種地方也是講地盤,這一看就是同行搶生意,我安撫了客人兩句,立刻跳下車,跑到人群前,扒拉開人群,一看,陳哥已經被兩三個年輕人扭住,陳嫂在旁邊擋著,臉上全是淚,向一個黑臉的絡腮胡說好話,但對方根本不聽。


    看來這個絡腮胡就是頭兒,我喊了一聲,“把陳哥放開。”


    喊聲一落,眾人都看向我,絡腮胡看我一眼,“你他媽誰呀,找死啊,滾蛋。”


    “我和他兩是一起的,你放他,有話和我說。”我指指陳哥。


    絡腮胡推開站在麵前的陳嫂,“和你說,你他媽能做了主兒嗎?”


    “能,你說吧。”我看了一眼絡腮胡。


    絡腮胡上下看看我,一擺手,“把他鬆開。”


    那三個年輕人把陳哥鬆開,陳嫂到了我麵前,“張帆,別胡來。


    我朝她一笑,“陳嫂,這到底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絡腮胡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這是老子的地盤,不交錢就敢到這來拉人,你們還想不想混了?”


    “胡子,你別訛人,每個月該你的錢都給你了。”陳哥朝著絡腮胡喊。


    “老子沒見著就是沒給,現在就得交錢。”絡腮胡一伸手。


    陳哥剛要迴應,陳嫂趕忙攔住他,“老陳,別和他說了。咱們先迴吧,今天這活兒咱們不拉了。”


    “迴。門兒也沒有。剛才姓陳的給老子一拳,把老子打成內傷,現在胸口還悶,不掏五千醫藥費就別想走。”


    絡腮胡話音一落,我們又被圍住了。


    我一看這小子就是要訛人,立刻擋在陳哥夫妻倆前邊,“你別和他們要錢,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今天的事我做主。”


    “張帆。”陳哥從後邊拽我,我迴頭看他一眼,“陳哥,這事你就交給我吧,我替你解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純真老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藍色冬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藍色冬天並收藏我的純真老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