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哥,你要把你的本事都教我?”我又驚又喜,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對,這次我在江城會待一段時間,就是要把你這塊橡皮泥打造成一塊秤砣。我看出來了,你小子天生不安分,我不可能每次都來幫你,不把你打造成秤砣,早晚有一天你這橡皮泥會被別人的打爛的。”劉瘸子一字一句說。


    “劉哥,你還要走?去哪?”


    劉瘸子點點頭,“這次我要再走,就徹底遠離這裏,去哪我現在也說不準,但是肯定不會再迴來了。”


    “劉哥,你還是別走了,就留在江城吧,小廠的門衛,馬麗一直幫你留著呢,隻要你迴去,立刻就能上崗。”我急道。


    “是嗎。”劉瘸子笑笑,“馬麗嘴雖然厲害點,但人不錯,你替我謝謝他,那個門衛我就不幹了。”


    “劉哥,這你得當麵謝,這事我可替不了,就她那脾氣,如果我和她說你迴了江城,卻不告訴她你在哪,她非抽我。再說了,你總是說講情義,人家當初那麽幫你,也是應該的。”


    我邊說邊看看劉瘸子,其實我心裏存了小心眼,馬麗喜歡劉瘸子,也許他倆一見麵,馬麗就能把劉瘸子留下。


    劉瘸子聽完,沉默一會兒,“你說得對,明天我去廠裏當麵謝謝馬麗。”


    我一聽,心裏樂了,這迴妥了,“劉哥,劉鐵知道你在這嗎?”


    “他不知道。他讓我和他一起去海悅酒店,我沒答應,我和他不想再有瓜葛了,這次雖然是我想幫你,但同時我和他之間也再沒有什麽虧欠了。”劉瘸子慢慢說道。


    我聽著劉瘸子的話,能隱隱感覺到他和李鐵之間也存在外人看不透的東西,就像我和馬跳一樣,外人看起來我們是好兄弟,但是真正好不好,隻有兩人心裏最清楚,旁觀者未必清。


    想著,我不禁又問,“劉哥,李鐵結婚了嗎?”


    “你問這個幹什麽?”劉瘸子疑惑地瞟我一眼。


    我頓了頓,把今天李鐵去譚玲玲台球廳的事,向劉瘸子講了。


    劉瘸子聽完,慢慢說道,“你告訴你那個女同學,對李鐵這樣的人來說,女人就是衣服喜歡就穿上,不喜歡就扔掉,他結不結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成了他的衣服,以後是好是壞,就不由你了,還是離他遠點好。”


    我從劉瘸子的話裏已經得到了答案,“劉哥,我會告訴我的同學的。”


    劉瘸子點點頭,從床底下拿出一本書,遞給我,“張帆,這是一套格鬥拳法,是金鳳父親當年教我的,我一直帶在身上,今天送給你,你拿迴去先好好看看,過兩天我就開始正式教你。等你會了這套拳法,你就能從橡皮泥變成秤砣了。”


    我接過書看看,書不厚,紙張是毛邊紙,已經發黃,而且還是用線裝訂起來的,封麵上用毛筆寫著三個字:飛雲拳。


    “劉哥,這書我會好好看的,看完了,我就還給你。”我把書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


    “不用了,這本書我送給你,你要好好保存它。”


    “劉哥。”一陣感動湧上我心頭,“既然你要教我真本事,那我就該叫你師父。”


    說完,我下床就要磕頭,劉瘸子一把攔住我,“我說過,我不收徒弟,我隻認兄弟,從闖蕩開始,我認了多少個兄弟我知道都忘了,但你是我最認可的兄弟。”


    “劉哥,你是我最好的大哥。”我聲音有些哽咽。


    “別哭。”劉瘸子拍拍我,“我這就一張單人床,沒辦法留你住,你迴去吧,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的。我在這住的事,你不要告訴別人,包括李鐵。”


    我把那本書小心翼翼地在書包裏放好,劉瘸子一直把我送到和平村村口,我上了出租車,迴頭看看,昏黃的路燈下,劉瘸子還抽著煙,站在那裏。


    我的眼淚悄悄留下。


    迴到家,我把那本格鬥書拿出來,一頁一頁細細翻看,盡管我對拳法格鬥還沒有什麽深入了解,但是照著書比劃了幾下,書上的招式如果真的能學會學精,那我一定會相當厲害,什麽李二毛、高樂海之流,都不在我的眼裏了。


    第二天我剛到學校,就接到了二醜的電話,“張帆,鐵哥讓我問你,台球廳的事,你和譚玲玲談妥了沒有?”


    我靠,李鐵比我還著急。


    “妥了。就是按譚玲玲昨天說的。”我匆匆迴應一聲。


    “行,那你把你的銀行卡號給鐵哥發過去,鐵哥給你打款。張帆,你小子今天就能當老板了。”二醜揶揄我。


    我想笑卻有點笑不出來。


    放下電話,我呆呆坐了半天,才把自己的銀行卡號發給李鐵,中午我就收到了李鐵的錢,一分不差。


    我拿著銀行卡出了學校,走到馬路對麵,本想走向譚玲玲的台球廳,卻不知不覺走到喜會的門前,要不然我再湊點錢把喜會盤下來吧,想想昨晚劉瘸子的話,我總覺得讓譚玲玲和李鐵認識是自己的一個失誤。


    如果我盤下喜會,說不定,就能避免譚玲玲和李鐵以後的接觸。


    我正要往喜會裏走,手機響了,“張帆,你去喜會幹什麽?”


    是譚玲玲的聲音。


    我一愣,往譚玲玲的店門前看了一眼,譚玲玲店門雖然沒有開,但她隔著窗看著我。


    媽的,我都被她監視了。我罵了一句,轉身到了譚玲玲的店前,門開了,譚玲玲把我迎進屋,直接問我,“張帆,你是不改主意了,咱們可是說好的。”


    我頓頓,“譚玲玲,我是有點想改主意?”


    “為什麽?”


    “我昨天犯了一個錯誤,不應該讓你見李鐵。今天我想把這個錯誤彌補一下,我還是盤喜會吧,這樣你和李鐵也許不會有什麽事。”我一字一句道。


    “張帆,你沒毛病吧。你這是吃得哪門子醋,盤店是盤店,我和李鐵以後怎麽樣,和你有什麽關係?你要不想要我的店,就明說,別玩這一套。”譚玲玲冷下臉。


    “譚玲玲,我沒必要吃你的醋。我隻是不想讓你李鐵攪和在一下,昨天晚上,我見了一個朋友,他和李鐵很熟,談到你的事,我也聽了他的意見。”


    “他說什麽了?”


    我把劉瘸子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譚玲玲。


    譚玲玲冷笑一聲,“我以為是什麽話呢,原來就這屁話,這話我也會說。張帆,我如果喜歡哪個男人,你不盤我的店就能攔得住我嗎,就像當初我喜歡高樂海,你能攔得住嗎?”


    “攔不住,我還是想試試,最起碼把該說的話和你說清楚。畢竟我們還是同學。”


    “好了,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謝謝同學。錢帶來了嗎?”


    “帶來了。”


    譚玲玲轉身把合同取出來,“那我們就簽合同吧。”


    “譚玲玲,那我簽了。”我把銀行卡拿出來,遞到譚玲玲手裏,譚玲玲看看,“簽吧。”


    我拿起筆又猶豫一下,“譚玲玲,等店盤過來以後,你不用替我看了,想去外地就直接去外地。”


    “張帆,你怎麽那麽墨跡。我什麽時候去外地,和你有什麽關係,你是怕我拿你的工資,還是不相信我?”


    “都不是。”


    “那就簽吧,等我想走得時候,你不讓我我也會走的。”譚玲玲催道。


    我點點頭,“那我簽了。”


    終於我在合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把筆遞給譚玲玲。


    譚玲玲痛快的在合同上簽了字,然後把其中一份往我手裏一遞,“張老板,恭喜你。”


    我笑笑,對這個稱唿好像並沒有感到多喜悅,這讓我自己都很驚訝。


    “張帆,你趕緊準備人手的事吧,這幾天我幫你看著。”


    我應了一聲,是啊,有了李鐵這檔子事,我更應該加緊準備人手了,盡快讓譚玲玲離開。


    我正想著,手機又響了,居然是李鐵打來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看一眼譚玲玲,接起電話,“鐵哥。”


    “張帆,店簽了嗎?”


    “剛簽。”


    “好,你現在在哪?”


    “我就在店裏。”


    “就你一個人?”


    我又看一眼譚玲玲,“我和譚玲玲。”


    “我正好要從那路過,你在店裏等我一會兒。”


    “鐵哥,你有事?”


    “請你吃飯,你當了老板,鐵哥總得給你賀一下喜。”


    “鐵哥,我就是個小老板,哪敢讓鐵哥專門給我賀喜。”


    “老板不分大小,何況你又是我的兄弟,這飯必須請。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到。”


    說完,電話掛了。


    “李鐵要過來?”譚玲玲問。


    我點點頭,“他要請吃飯。”


    “和我有關係嗎?”


    “沒提你。”


    譚玲玲一笑,“張帆,我說你想多了吧,那種大哥什麽女人沒見過,就算我想傍人家,人家也瞧不上我。行了,一會你們兄弟去喝酒吃肉吧,我吃我的泡麵。”


    “譚玲玲,要不你迴家吧。明天你再過來。”我想想說。


    “憑什麽呀,你大哥來我就得走,你這老板剛當上,就開始把前老板往出趕了,我偏不走。”譚玲玲腦袋一晃,開始自顧自泡起麵來。


    我靠,這女人的腦袋已經變成了花崗岩,我是說不動了,隨她吧。


    譚玲玲的泡麵剛泡好,正要吃,外邊一溜停車聲,譚玲玲隔著窗著喊了一聲,“這是誰呀,要幹嘛。”


    我忙往窗外看,外邊已經是一片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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