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把刀扔出了窗外,李鐵看看我,“張帆,鐵哥讓你把刀扔了,你是覺得鐵哥傻,自尋死路。”


    我嗯了一聲。


    “這不是你們學生打架,拿把刀就能把對方嚇住。這次去,靠得不是刀,是腦袋和膽,就咱們兩個人去,你那把刀管用嗎?”李鐵說。


    我定定,看看車窗外,確實,我那把短刀頂不了什麽用。


    “鐵哥,我們到底去哪,見誰?”我終於忍不住了。


    “張武。”


    “張武?”我腦海迅速搜索了一遍這個名字,我第一次和劉瘸子去秦州見李鐵,就聽到他們提到過這個名字,關雲道也是張武的地盤。“鐵哥,你說的是秦州那個張武。”


    “對,他和我做的是一樣的生意,徐老板讓我來平這事,也是因為對方用了張武的緣故。”


    “鐵哥,你們不是對頭嗎?”


    “是對頭,從秦州對到江城,因為是對頭所以也最了解對方,有時候比兄弟之間還了解,這樣辦起事來,反而好辦。”李鐵看我一眼。


    我想想,李鐵說得對,我和高樂海就是對頭,所以我和高樂海也最了解。


    “張帆,你怎麽現在才問我要見誰?”李鐵問。


    “鐵哥,你不說,我也不能主動問,我覺得這也是規矩。”我迴應道。


    李鐵笑了,“懂得什麽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不錯。”


    李鐵接著就不說話,我往窗外看看,我們早已經駛出了市區,城市的霓虹被我們甩在了身後,那些越野車也沒跟著我們,整條路上好像隻有我們一輛車在夜色裏穿行,像一個寂寞的夜行者。


    李鐵打開收音機,裏邊傳出一陣車載音樂,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劃破車裏的寂靜。


    我點了支煙,靜靜聽著,不敢問也不敢多說,隻是貪婪看著外邊的夜色,不知道等我迴來的時候,這份寧靜還能不能屬於我?


    穿過一段顛簸的土路,前邊出現了一個高高的木杆,一盞燈掛在木杆上,照的周邊很亮。


    李鐵把車停下了,按了一下喇叭。“到了,機靈點,看我眼色行事。”


    我立刻坐直了,緊張看著車前方。


    兩束刺眼的車燈照過來,我忙遮住視線。


    前邊有兩輛越野車開了過來,停在我們對麵,後邊也有車燈,我迴頭一看,後邊也有兩輛越野車,把我們這輛車圍住了。


    “鐵哥,後邊也有車。”我忙說。


    “我知道,坐在車裏別動。”李鐵繃著臉。


    我立刻不敢動了。


    從前邊的越野車裏下來幾個人,到了我們車前,其中一個喝問,“是李鐵嗎?“


    “下車。”李鐵說著推門下車,我忙跟了下去。


    李鐵往車前一站,“金二,連我都不認識了?’


    對方說話的是個精幹的瘦高條,看了一眼李鐵,一笑,“李鐵,就帶一個人過來。”


    “我是來會朋友的,又不是來打仗的,帶那麽多人幹嘛?”李鐵淡淡道。


    “行,李鐵就是李鐵,骨茬子夠硬。”金二向李鐵伸伸了伸大拇指,“李鐵,朋友是朋友,但規矩咱們還得講。”


    “那當然。”李鐵把手臂抬起來。


    李鐵看我一眼,我也忙把手抬起來。


    “李鐵,不好意思了。”金二笑笑,一擺手,他身後兩個人到了我倆近前,開始上下搜身,


    摸了一遍,兩人迴頭說:“二哥,沒家夥。”


    金二點點,“車。”


    那兩人立刻又上了我們的越野車,在車裏看了一遍,下來,“沒有。”


    “李鐵,果然你是這個。”金二笑了,又向李鐵伸出大拇指。


    李鐵淡然一笑,“會朋友嗎,當然地誠心誠意來,張武把酒擺好了嗎?”


    “武哥早就把酒擺好了,就等著鐵哥。”金二換了對李鐵的稱唿。


    金二上了前邊一輛越野車開道,我和李鐵迴到自己車裏,跟在後邊。


    過了高高的木杆,前邊是一個大院子,院門已經敞開了,車進了院子,裏邊是一溜工棚,正中有一座漂亮的小樓。


    院裏也掛著幾盞大燈,將整個院子照的雪亮。下了車,金二一伸手,“鐵哥,裏邊請。”


    “請。”李鐵也伸伸手,眾人簇擁著兩人往前走,我緊跟在李鐵身後,偷眼看看周邊這些人,我靠,哪個都不像善茬,外邊都穿著一色的夾克,看樣子夾克裏都藏著家夥,萬幸我扔了那把短刀,如果沒扔,剛才被他們搜出來,現在估計我和李鐵早就被放倒了。


    二醜是怎麽混的,連這點套路都不懂。


    “鐵哥,你在這等一會兒,我進去和武哥說一聲。”快到小樓前,金二攔住了李鐵。


    “行,你去吧。”李鐵點點頭。


    金二給周邊使了個眼色,那些人將我倆圍住,金二進了樓裏。


    李鐵伸手去掏兜,挨著他的一家夥,立刻手往夾克裏一探,“你要幹什麽?”


    李鐵伸手從兜裏掏出煙,點上,悠然抽了一口,“小兄弟,剛出來混吧,別這麽緊張,放鬆點。”


    對方訕訕的也把手從夾克裏取出來,避開李鐵戲謔的目光,不說話了。


    我看著對方尷尬的表情,心裏直樂,這家夥的心裏陰影麵積現在一定很大,就這糗樣,還不如我呢。


    尷尬總是短暫的,但焦灼卻是長久的,金二進去已經有一支煙的時間,還不出來,我的心開始焦灼起來,偷眼看看李鐵,李鐵似乎也微微皺皺眉。


    金二終於從裏邊出來了,朝李鐵一笑,“鐵哥,武哥說了,想先聽聽徐老板的誠意再喝酒,要是誠意不夠,這酒就不用喝了,鐵哥就迴去吧。”


    “要先聽徐老板的誠意?”李鐵瞅瞅金二。


    金二又是一笑,“是,這是武哥的意思?”


    “我李鐵這樣來見他張武,誠意還不夠嗎?”李鐵冷著臉問。


    “鐵哥,你別生氣,我隻傳武哥的話,武哥的意思我也沒辦法。”金二皮笑肉不笑。同時看看圍在我們身邊那些人,那些人手都探進夾克裏,開始向我們逼近。


    我心裏一陣緊張,我靠,對方人多勢眾,又都有家夥,如果我倆硬著不走,就直接被他們放倒了,但如果就這麽灰溜溜的,連張武的麵都沒見到,自己出了大門,我一個小卒子無所謂,李鐵的麵兒可就栽大了,以後見了張武必定矮一截。


    我替自己擔心,也替李鐵擔心,不知道李鐵下邊準備怎麽辦?


    李鐵突然笑了,“行,不就是想知道徐老板的誠意嗎,我可以先告訴你。”


    “行,鐵哥,你說。”金二愣了一下,也笑道。


    “這是徐老板的誠意,他們沒有資格聽。”李鐵指指身邊那些人。


    金二一頓,朝眾人一擺手,“你們往後退。”


    眾人往後退了兩步。


    “鐵哥,這迴你可以說了吧。”金二問。


    “你把耳朵貼過來,我告訴你。”李鐵朝金二招招手。


    “鐵哥,你有點太小心了吧,你聲音低點,他們不敢聽。”喬二猶豫一下,沒動。


    “張帆,我們走。”李鐵臉色突變,掉頭就要走。


    “鐵哥,你這是什麽意思?”金二蒙了。


    “金二,你他媽就是兔膽。”李鐵輕蔑地看著金二,“這是你們的地盤,我李鐵空著兩個手過來,你居然連伸個耳朵的膽子都沒有,還談他媽什麽誠意。我看你這慫包樣,也別跟著張武混了,還是找個地方掃廁所吧,幹那不需要膽。”


    當著這麽多手下的麵兒,金二被李鐵一頓挖苦諷刺,立刻臉變的紅一陣白一陣,下不了台,搶白道,“李鐵,你他媽說誰呢,誰他媽是慫包兔膽?


    “說你呢,不是嘛,剛才你的樣子,你的這些兄弟也都看到了,你們說他是不是慫包兔膽。”


    眾人沒說話,但是看那表情,是對金二有些不屑。


    “行,李鐵算你狠。”金二看看眾人,無奈又往李鐵麵前走走,腦袋往李鐵麵前一探,“你說吧,徐老板到底什麽意思?我趕緊告訴武哥。”


    “好,這才像個爺們,我告訴你。”李鐵往前一湊身,猛地伸出胳膊,直接勒住了金二的脖子。


    眾人先是一驚,剛要往前衝,李鐵斷喝一聲,“都別動,誰敢動,我扭斷他的脖子。”說著,李鐵粗壯的胳膊一用力,金二臉憋得通紅,艱難的嗷嗷兩聲,朝眾人擺手,眾人站在原地不敢動。


    “張帆,卸他家夥。”李鐵又對我喊一聲。


    我也被突變驚住了,李鐵一喊,我才迴過神,忙向金二腰間一摸,摸出一把短刀,我立刻抵住金二。這叫雙保險,這迴金二就別想撲騰了。


    李鐵罵道,“金二,你他媽是什麽東西,一個馬仔,徐老板的誠意你也有資格聽?我剛才笑著和你說話,就算給你麵子了,以後懂得點規矩。”罵完,李鐵胳膊上又一用力,金二接著痛苦地嗷嗷兩聲。


    配合著李鐵的動作,我把手裏的短刀也往前捅了捅,劃破金二夾克,貼住他的肉。


    這小子慫了。


    “張武,你出來吧,想聽徐老板的誠意,就別他媽躲在屋裏像個兔子,一副慫包樣,就你這樣,我李鐵可看不起你。”李鐵又朝樓裏看。


    喊聲過了幾秒,一樓正中的一扇屋門開了,有人哈哈大笑,“李鐵,行啊,有種。不愧和劉瘸子混過。”


    這聲音尖剌剌的,就像那玻璃破碎的聲音,聽得讓人不舒適,我趕忙朝屋門看去。


    兩個彪悍的男子閃開,一個人從屋裏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是驟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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