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滿臉嬌羞的丁娜,心裏小鹿亂撞,正要開口,身後有人喊,“幹嘛呢,幹嘛呢,談戀愛也不找個沒人的地方。”


    我迴頭一看,真掃興,馬跳騎著我的自行車過來了。


    丁娜一皺眉,輕輕嘀咕一句,我沒聽清丁娜說什麽,馬跳已經到了我倆身邊。


    “馬跳,你怎麽來了?”我不滿問。


    “怎麽,哥們來得不是時候,影響你倆了。”馬跳一臉壞笑地嘖嘖兩聲。


    丁娜的臉又紅了,狠狠擰了馬跳一下,“馬跳,你再胡說,我可告訴韓梅了,看她怎麽收拾你。”


    “別,別。”馬跳忙一擺手,“丁班,我開玩笑呢,你別生氣,我知道你倆在一起,肯定是探討學習問題。”說著,馬跳把車架上的書包往我懷裏一扔,“哥們專門給你送這個來的,你倆繼續學習吧,我也該找韓梅學習去了。丁班,你可不能在韓梅那說我的壞話。”


    “走你的吧。”我踢了馬跳一腳。


    馬跳嘻嘻哈哈地走了。


    再迴頭看看丁娜,被馬跳中途一攪局,我倆剛才碰撞起的那點火花,一下都熄滅了,彼此看著,竟然有些尷尬。


    愣了片刻,我先迴過神來,“丁娜,白老師一定等急了,我們上去吧。”


    丁娜頓頓,點點頭。


    上樓一開門,我喊了一聲,“白老師,衣服我給你取來了。”


    客廳沒人,丁娜跟進來,“白老師呢?”


    我立刻衝進臥室,臥室也沒人,到了洗手間門口,洗手間門關著,我吸取上次的教訓,對丁娜說:“丁娜,你看看白老師是不是在裏邊?”


    丁娜推門進了洗手間,一會兒搖著頭出來,“沒有。白老師是不走了?”


    我急得直撓頭,白小柔衣衫不整,情緒也不好,她會去哪呢?


    “你不是有白老師的電話嗎,趕緊給她打電話。”丁娜提醒我。


    我忙撥打白小柔的手機,迴應是一個機械的女聲,對方已關機,“丁娜,這可怎麽辦?”我一時亂了方寸。


    “張帆,你別著急,也許白老師迴宿舍了,不想別人打攪她,所以把手機關了。”丁娜安慰我。


    我把心情平複一下,目光一掃,我放在沙發上的外衣不見了,大腦迅速轉了一圈,拉著丁娜就往外跑。


    “張帆,去哪?”丁娜問。


    “去河邊,說不定白老師去那了。”我倆匆匆下了樓,我帶著丁娜,一路疾馳地趕往河邊,到了河邊的樹林,我把車子往路邊一扔,就衝進了樹林。


    夜晚的樹林漆黑寂寥,隻能聽到各種怪異的蟲鳴。


    丁娜踉踉蹌蹌地跟在我後邊,“張帆,這裏好害怕,白老師怎麽會一個人來這呢,我們迴吧。”


    “丁娜,別害怕,有我呢,跟著我走。”我迴身牽住了丁娜的手,一會兒,我倆走到了樹林的中心。


    “張帆,那邊好像有個人。”我順著丁娜所指,往前一看,果然在河邊坐著一個人,從背影看,正是白小柔。


    “白老師果然在這,她可真夠膽大的。”丁娜輕聲說,“我們過去嗎?”


    我看白小柔披著我的外衣,靜靜坐在河邊,皎潔的月光下,如一尊柔美的雕塑,蕩著月影的河水從她的麵前流過,潺潺無聲。


    我想想,搖搖頭,“算了,我們在這等一會兒吧。”


    我和丁娜坐在草地上,丁娜抬頭看看月亮,“張帆,我還是第一次晚上來這,沒想到這裏晚上這麽美。”


    “你不是剛才還害怕嗎?”


    “剛才是剛才,我現在不害怕了。”


    我笑笑,又看看不遠處的白小柔,她現在想什麽,是想到害怕還是想到美。一副素描從我腦海中生氣,我信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來。


    “張帆,你幹什麽呢?”丁娜疑惑地看著我。


    我沒迴答,隻是看著不遠處的白小柔,想把這幅圖畫畫下來。


    “張帆,白老師過來了。”丁娜推我一下。


    我忙把手裏的樹棍扔掉,看到白小柔慢慢朝這邊走過來。


    “丁娜,我們出去吧。”我一招唿,我和丁娜出了樹叢,喊了一聲,“白老師。”


    白小柔一楞,看清是我倆,疑惑問,“你倆怎麽來了?”


    丁娜把拿的衣服遞到白小柔麵前,笑著把我去找丁娜借衣服,迴家找不到白小柔的事講了。


    白小柔聽完,看看我,一笑,沒說話。


    “白老師,你先換衣服吧,我和丁娜在這給你看著。”我說完,主動轉過身。


    等了一會兒,丁娜在身後推我一把,“好了,轉過來吧。”


    我迴頭一看,白小柔已經換好衣服,雖然不是很合身,但比剛才強多了。


    我們三人默默往林外走,到了馬路邊,白小柔說:”你們倆迴家吧,我迴宿舍了,謝謝你們。”


    “白老師,我倆把你送迴學校吧。”我還是有些擔心。


    白小柔輕輕搖搖頭,“不用,我沒事,你們快迴家吧,迴去晚了,家裏人該擔心了。”


    有丁娜在旁邊,有些話我不方便說,隻能看著白小柔一個人向著學校的方向走去。


    路燈渺渺,拖長了白小柔的背影。


    “張帆,我怎麽突然覺得白老師好可憐。”丁娜幽幽道。


    我輕歎一身,看著白小柔的背影完全被燈光稀釋,“丁娜,我們也走吧。”


    把丁娜送到樓下,我正要離開,丁娜輕聲問,“張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知道白老師知道會去河邊?”


    我看看丁娜,“因為下午我在河邊打過水仗。”


    丁娜嗯了一聲,點點頭。


    “丁娜,今天這些事你可別和別人說,傳出去,對白老師不好。”我叮嚀道。


    “我知道。”丁娜答應完,又問,“張帆,你以後也得小心點,我怕那個肖強再來找你麻煩。”


    “放心吧,我有準備。”


    “又說大話,你有什麽準備?”


    “這是秘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有一天我在陸地上也把肖強贏了,你就知道了。”


    丁娜眨著眼睛沒說話。


    “你不相信我能贏他?”


    “我相信。”丁娜一笑,“張帆,以後我不罵你流氓了。”


    “那你罵我什麽?”


    “討厭,你心裏清楚。”丁娜臉一紅,一扭臉,往樓裏跑。


    “丁娜,你怎麽說半截話,你罵我什麽?”我在後邊喊。


    “傻帽。”樓門呱嗒一聲關了。


    我撇撇嘴,這是甜蜜的傻帽,我和丁娜之間隻差一層薄薄的窗戶紙。


    迴家的路上,我特意繞道上次砸車的地方,找了一圈,沒有看到肖強的車,這家夥或許根本不住在這,或許把車停在了別的地方。


    說不定他對我的偷襲,也有忌憚。


    到家躺在床上,我久久無法入眠,腦子裏全是白小柔坐在河邊時的圖景,索性下床,找出紙筆,把我頭腦中的圖景畫下來。


    我越畫越興奮,一夜都沒睡,連續畫了好幾張,天亮的時候,終於畫了最滿意的兩張,一張我要自己保存,一張送給白小柔。


    這時,我才覺得身體發沉,眼前暈暈乎乎,昨天在水裏和肖強折騰半天,又一夜沒有休息,我病了。


    給丁娜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家裏有點事,請半天假,就倒在床上昏昏入睡。


    醒來已是中午,吃了碗熱泡麵,覺得身體好多了,我把畫裝在書包裏,興衝衝來到學校。


    到了白小柔辦公室,我喊聲報告,屋裏傳出金大頭的聲音。


    “怎麽他也在?”我心裏失望,還是進了辦公室。


    白小柔不在,桌麵上也是光光的,“金主任,白老師呢?”


    “白老師要離職了,迴宿舍收拾東西去了。”金大頭正在看書,說話的時候腦袋還埋在書裏。


    “白老師要離職了,我怎麽不知道?”就像一聲巨雷在我腦袋上響過。


    “你是幹什麽的,老師離職還得請示你。”金大頭抬起頭,不屑地看著我。


    “我是機電班的。”我一轉身就往外跑。


    “這小子有病啊。”金大頭重重拍了一下書。


    我根本沒在意金大頭的嘲諷,撒丫子跑向學校宿舍,進了月亮門,大媽看到風風火火的我,招唿道,“小夥子,你那個碟不錯。”


    我沒理她,隻顧向109衝去。


    “這孩子,沒長耳朵。”大媽嘀咕一句。


    到了109門前,我連門也沒敲,直接將門推開,白小柔正背對我收拾行囊。


    我站在門口不停喘氣。


    白小柔迴頭看到是我,有點驚訝,“張帆,你怎麽來了?”


    “白老師,你要走?”我快步到了白小柔近前。


    白小柔點點頭。


    “去哪?”


    “去一個挺遠的地方吧。”白小柔輕輕笑了一下。


    “不走不行嗎?”


    “我已經打了離職報告了。”


    “白老師,你是不擔心肖強再來騷擾你,你才決定走?”


    白小柔沉吟片刻,“有這個原因吧。”


    “白老師,你別走了,肖強我能對付他。”我脫口而出。


    白小柔看看我,笑了,“張帆,老師謝謝你,但是我必須走。以後一定記住好好學習,不要再惹事了。”


    白小柔說著,從自己包裏取出一隻精美的畫筆遞到我麵前,“我知道你喜歡畫畫,這隻筆送給你。”


    我看著麵前的畫筆,心中百感交集,不想接,害怕畫筆一接過來,白小柔就會轉身而去。


    “拿著。”白小柔又往前遞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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