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辭知道該去哪裏換。寧渡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藍辭已經進去五分鍾了。寧渡從倚靠的書架上離開,雙手插兜剛準備走。忽然,他的腳步頓住了。有人也進了男洗手間。那個人是.....寧渡的眸色幽深了。-藍辭在某些時刻會失去羞恥心。如果隻是自己一個人,他不會做這些事情,可如果身邊那個人是寧渡,那麽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因為寧渡的選擇,每一個都在他最致命的痛點上。做指甲感到麻煩是因為在身為男孩子的基礎上,可如果是女孩子的身份,那麽他願意。寧渡喜歡在這裏玩這些,他配合。何嚐不是對自己生活的一種報複,如果把一個人的喜好,變成了黑夜裏不得不做的工作,那麽藍辭討厭。可如果把喜好放在白日和公開的場合之下,那是一種前所未有,隻是想想都讓藍辭感到震顫的欲望的流走。因為太壓抑,所以太渴望。寧渡很貼心,思慮周全,粉色的禮盒裏不止裝著裙子,更裝著白色的絲綢蝴蝶結高跟鞋,淺棕色的假發套、唇釉、遮瑕。藍辭穿好裙子,綁好蝴蝶結,戴好假發,推開隔間的門。出去的時候有人撞了下他的肩膀,藍辭抬起眼。隻是一眼,淺棕色的瞳孔瞬間放大。“你”“這裏是男洗手間。”幹淨爾雅的臉撞進清冷的眼眸,旋過轉瞬即逝的觸目震顫,隨即,淺棕色的眼睛恢複了清晨白霧過森林般的冷、靜。“mi dulce.”安靜的圖書館傳來一道又輕又溫柔的聲音,藍辭收迴目光,朝前走去。寧渡迎麵走來,自然地伸出手。藍辭把手搭了上去。第11章 寧渡牽過藍辭的手,順著旋轉樓梯向下走。白色的不對稱蝴蝶結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藍辭盡量放輕了腳步。“認識他?”寧渡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嗯。是我們班班長,叫商言。”寧渡想到這人的背景,唇角隨意勾了勾,繼續道:“和他熟悉?”“沒有。”藍辭迴答的簡單,不欲多說。他停下腳步偏頭看寧渡,問:“我們去哪?”寧渡牽著藍辭的手垂在兩個人之間,修長的手指若有所思的點著藍辭的掌心。“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去吻你,怎麽樣?”黑色眼眸如盛著一池水,蕩映著圖書館裏神聖的燈光,調情的話語被說的誠摯,如同在通往神聖殿堂朗誦的虔誠詩行。藍辭站在寬闊典雅的旋轉樓梯上,看著寧渡清悠帶笑的眼睛,他想,寧渡不該長這樣一雙含情的眼睛。太具有欺騙性。-商言覺得那人很眼熟。尤其是那雙眼睛,淺棕色的,剔透幹淨,會讓人想起森林裏彌漫的霧氣,帶著山的無聲和神秘。他今天來圖書館找參考文獻,偶然一瞥,看見了藍辭。本想邀請藍辭一起自習,隻是沒想到藍辭從沙發上拿了件什麽東西,轉身就進了洗手間。三樓的洗手間是壞的,他以為藍辭馬上就會折返,但等了數分鍾都沒有等到。他眉頭輕蹙,這才站起身朝洗手間走。沒想到竟然撞到了從裏麵出來的女人。一個女人。穿著白色的露肩連衣裙,長長的披肩發,如玲瓏水中月,像朵任人攫取的白玫瑰。那一刹那,他也晃了心神。不過半秒的對視,卻像是被淺棕色的虹膜吸附,引力一般朝著那雙眼睛墜去。如同宇宙的隕石,朝著天體墜落。他還未來得及細細去看,就隻剩下朦朧的白色和屬於別人的:mi dulce我的甜心。他沒再追看,忙走進了洗手間。所有隔間的門都開著,裏麵沒有剛剛進去的藍辭。他站在原地困惑。他明明看見藍辭進來了,怎麽會……商言站在洗手間,眉頭蹙著。與此同時,他找的人正軟著身子被人抱在懷裏,氣息不穩,意亂情迷。圖書館的自習間,手提袋被隨意丟在地上,電腦放在一旁的桌上。藍辭被人吻的頭腦發昏,如同缺氧的魚,目光朦朧地仰頭看著頭頂的燈光。他的身體和寧渡緊緊貼在一起,交換著體溫。寧渡身上雪鬆的冷冽無孔不入地侵入他的五感,如同下了迷魂藥,讓他茫然不知所措。他第一次接吻,唇被吮的麗通紅,泛著水澤,長長的睫毛掛著水珠,一簇一簇粘在一起,看起來脆弱又無助。神女端莊,染浸欲望。藍辭半仰著臉,任寧渡在他唇上索取。是他錯了,寧渡不是沒有欲望,而是寧渡的欲望從來都收放自如。他優雅地坐在檀木座椅,任他在他身上穿著紅色的薄紗作亂,而眼神清悠如水。也能像現在這樣,把他抱在懷裏,溫柔強勢的攻陷。“沒和別人接過吻麽?怎麽連氣都不會換?”寧渡笑著用拇指研磨藍辭光滑水潤的唇瓣,藍辭半張被吻的紅腫的唇,氣息混亂。“沒你接的多。”藍辭推開寧渡,無力地跌坐在寧渡身上喘息。聽了這雖冷卻頗帶怨念的話,寧渡輕笑。“我沒和別人接過吻,你是第一個。”他解釋的真誠,可技術又太過熟練,兩下反差,藍辭疑惑看寧渡。“剛剛是我第一次,不然你的嘴怎麽會咬破。”寧渡看藍辭不相信,舉出實例,藍辭眼皮跳了跳。不如不問。他用手背擦唇上的血珠,隻是一下,就氣音嘶了聲。“流血了。”寧渡看著藍辭飽滿誘人的下唇滲出的紅色,再次勾過藍辭的下巴,聲音清越略帶低啞,撩扯道:“幫你舔幹淨。”圖書館安靜莊嚴,藍辭抓著寧渡的衣服,眼神迷離,所有的聲音都被寧渡吞入口中。從圖書館出來,夜風唿唿地吹。九月最後的雷雨季帶著秋的瑟涼,襲走吞噬夏最後的餘熱。涼風撫摸腳踝,從□□吹過,寧渡帶著藍辭盡量避開有水的地方。盡管如此,藍辭白色的蝴蝶結綢緞鞋依舊濺上了水漬。藍辭感受著腳上那雙純白舒適的鞋,默默地心疼。寧渡的車停在校外,兩個人出了校園,拉開車門,寧渡坐去駕駛座,藍辭選擇了後座。“我要換衣服。”藍辭看著寧渡解釋。寧渡點頭,“你換,我迴個信息。”說完寧渡拿出手機,開始處理事情。藍辭從沒有當過人的麵換衣服,更別提還是和他有著性緣關係的寧渡。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了身上的輕紗。換好衣服,寧渡也剛好處理完事情。他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不早也不晚。“送你”話還未盡數說出就停下口中,寧渡偏過頭。“先接電話。”藍辭拿出手機。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哪位。”聲音落在耳邊,藍辭聽了兩秒。“安安?”藍辭不確定地喊。“是我。”對麵的聲音帶著夜的涼,簡單直接地問:“在忙嗎?”藍辭頓了下,下意識看向座前的寧渡。“不忙。有事嗎。”“沒事,家裏卸甲油還有一些,問你還要嗎。要了明天帶給你,或者你來找我。”安安的電話來的突兀,拋出的話題在意料之外,藍辭握著手機的手停在耳邊頓了兩秒。“我”“明天下午兩點,cbd第五大道,中央大廈五十七層5708,我等你。”對麵的話說的簡潔幹脆,藍辭甚至來不及去摸對麵的意圖,就聽見對麵還有另一個人在說話,接著電話掛斷。藍辭看著手機,抬眼又對上寧渡偏過的側臉。“迴家?”寧渡問。藍辭放下手機,說了聲嗯。車停在樓下的大道,車內陷入一片安靜。寧渡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落在前方高大的梧桐樹。“我走了。”藍辭的手放在車門鎖上,眼睛卻是在看昏暗的燈光裏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寧渡和旁人不一樣,他身上有些若即若離的疏冷和親昵。來時如疾風暴雨,落得溫柔,循序漸進,別時如抽離,恍若風雪過境,隻留下風中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