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上!”


    “殺啊啊啊啊啊!”


    “不要怕!頂硬上!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了!”


    ……


    遠至地平線,近達眼皮底子下,漫山遍野散布著不甘人後的賊軍士卒,直如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蝗群,僅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


    交錯的竹槍、閃耀的刀劍、招展的旗幟、猙獰的嘴臉……有如展開了一片茂密的、冷凜如冰的森林。


    單論衝鋒的勢頭,這股賊軍儼然已有幾分排山倒海的雄渾之氣。


    隻是……沒過多久,他們中的不少人便逐漸睜圓雙眼、張大嘴巴、麵露張皇之色,尚未展開交鋒,身上的氣勢便先泄了一半。


    原因無他——新選組的陣地可不是設在平地裏,而是坐落在一座青山的頂峰之上。


    雖然隻是一座無名小山,高度不過二十來米,除了毗鄰山崖的北麵之外,其餘方向的山坡都很緩,並不難爬。


    但是……再怎麽樣,這也是一座山啊。


    光是仰望山峰,就已讓人有泄氣之感。


    對於這群長年吃不上好東西,身體無比瘦弱的“原農人”來說,僅僅隻是爬山、抵達前線戰場,就能去掉他們至少一半的體力。


    當然,真正的苦難,還在後麵。


    等他們千辛萬苦地向上攀登,艱難地抵達山頂,親眼瞧見新選組陣地的真貌後,無不是倒抽涼氣。


    兩旁深邃幽暗的密林,成為新選組陣地的絕佳掩體。


    縈繞在林間的飄渺霧氣,以及積壓在其上空的連綿雲層,更是為新選組陣地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威嚴。


    經過青登等人在這些天裏的埋頭苦幹,總算是徹底改變了這座山頭的地貌環境。


    隻見新選組陣地的裏外,再無任何自然風光,隻有一片接一片的土木作業!


    除了北麵之外的另外三個方向,全都挖有4道以上的壕溝!


    每一條壕溝都是既深又寬,相比起“溝”,更像是“淵”。


    若無優良的腿力,絕對跳不過去。


    假使掉進溝裏,也需強勁的腿力才能脫身而出。


    壕溝之間的縫隙,則用柵欄來填滿。


    這些柵欄並不是那種用來圈養畜牲的木樁,而是一根根斜插在地上、削尖了頭、槍頭直指賊軍的木槍!


    可以將其理解成“對人用的拒馬”。


    若是不慎撞到其上,絕對是被戳個“透心涼”的悲慘下場!


    此外,它們並非那種伸一伸腿就能跨過去的破爛玩意兒。


    每一排柵欄的總高度都在1米2上下——這對於因基因缺陷而普遍矮小的日本人來說,已屬於難以逾越的天塹。


    要想解除這些土木作業的威脅,最佳的方法自然是出動工兵,拔掉木柵、填平壕溝。


    隻不過……挖溝所鏟起來的土,都被運去壘成了望塔(射擊台)了。


    賊軍若想填平這些壕溝,就隻能從遠方運土過來。


    如果“就地取材”的話,那將會造成“填平舊溝,又有新溝”的尷尬場麵。


    至於柵欄則都被深埋在地裏,必須得依靠鏟子、鋤頭等專業工具才能將它們都拔出來。


    不論是填壕溝,還是拔柵欄,都需要一定的組織度——至少要達到“身處混亂的戰場,卻依舊淩危不亂地展開作業”的程度。


    很顯然——賊軍並不具備這樣的組織度。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隻有各自為戰,各憑本事來翻溝跨欄。


    這樣一來,便正中了力主築城的青登的下懷。


    ……


    ……


    新選組陣地,南部戰線(七、八番隊所負責的區域)——


    佐那子手提巨大的和弓,目不轉睛地緊盯前方。


    越來越近的敵群逐漸鋪滿她的視界。


    她那寬大的兩袖已用束帶紮緊,薙刀池中月斜插在其身側的地上。


    候立在她身後的藤堂平助,在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後,出聲提議道:


    “千葉小姐,差不多可以放箭了嗎?”


    他的話音剛落,佐那子就不假思索地斷言道:


    “不,再等等。”


    “黑潮”繼續湧動。


    轉睫間,那兇暴的身影、那濃鬱的殺氣,已然逼至佐那子等人的麵前!


    視力較好的人,甚至都能看清敵人的五官、神情了!


    藤堂平助見狀,急急忙忙地再度建言:


    “千葉小姐,再不放箭就晚了!”


    佐那子的頰間浮現猶豫之色。


    她在躊躇了一會兒後,輕咬貝齒:


    “再等一下!賊軍現在尚未到達橘君所指示的‘可以攻擊’的區域!”


    終於……經過無比漫長、實質上卻又非常短暫的等待,敵群的兵鋒已然鑽進壕溝和柵欄密布的防區!


    頃刻之下,原本隻有戰吼盤旋在其中的山頭上空,頓時多出大量的慘叫與哀嚎。


    “喂!這些溝很深!小心別掉進去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摔斷了!”


    “快!快拉我出來!”


    “別擠!別擠啊!這些柵欄可碰不得呀!”


    ……


    為了規避壕溝和柵欄所帶來的危險,賊軍的士卒們可謂是各顯神通。


    有的人仗著身高腿長,直接跨越障礙。


    有的人索性繞路,兜了一個大圈子,繞開溝、欄。


    不論他們采用什麽樣的方法,在穿越壕溝和柵欄的時候,果不出青登所料,原本很是緊密的陣型逐漸拉長,變得鬆散起來。


    此景此況,清晰分明地映入佐那子的眼中——其美眸的深處旋即閃爍出精光!


    “放!”


    在高聲大喝的同一瞬間,她以行雲流水的動作從腰間的箭筒裏抽出利矢,張弓搭箭——


    嗖!嗖!嗖!嗖!嗖!


    她與其身後的會津弓手們,不分先後地鬆開弓弦。


    淒厲唿嘯的箭矢,唿來死亡之風!


    雖然沒法和青登相比,但佐那子的弓術水平依然當得起“傑出”的評價!


    出自其手的箭矢,正中某人的胸口。


    紅色的血冒著騰騰熱氣,從傷口噴向天空。


    兵法雲:“擊其半渡,事半功倍”。


    在穿過由壕溝和柵欄交織而成的廣袤防區的時候,賊軍的行進速度勢必會不受控製地趨緩,就像是渡過湍急的河流一樣——而這,正是給他們迎頭痛擊的最佳時機!


    青登對鬆平容保所借的那20名弓箭手,進行了均分。


    南部戰線分得6人,西部戰線分得6人,壓力最大的東部戰線分得8人。


    至於鐵炮手,則被青登當作重要的底牌,“扣壓”在本陣裏。


    算上佐那子的話,南部戰線的弓手共有7人。


    弓弩之於古代戰場,猶如重機槍之於現代戰場。


    其目標並不是為了殺傷敵人,而是為了壓製敵人,在掩護隊友的同時,給敵人帶來莫大的心理壓力!


    即使隻是隨便亂射,也能震懾敵軍。


    光是聽著那唿嘯而過的破風聲,光是看見身旁的戰友被射倒在地,就足以使一個正常人發瘋。


    於是乎,盡管隻有寥寥7人,所傾瀉出來的火力網遠遠稱不上是密集,根本稱不上是“蝗群”,隻能算作是偶爾飛出的“跳蚤”,但卻依舊在敵群中造成一片混亂。


    為了規避箭矢,賊寇們紛紛頓住腳步,左晃右搖,匆忙躲閃,動作之慌亂,像極了不慎跳到火爐上的貓咪。


    遍布在他們身周的壕溝和柵欄,無不成了他們腳下的障礙。


    不少人隻顧著躲箭,全然忘了腳下的威脅,一個不慎跌進溝裏,輕者摔斷手腳,重者跌斷了脖頸,直接沒了生息。


    兩軍尚未照麵,賊軍這邊就先有了不少“非正常死亡”。


    這個時候,忽然有幾根箭矢自賊軍中射出,向著新選組陣地飛去——賊軍展開反擊了!


    他們所用的弓,乃是獵戶們所常用的獵弓。


    這種能夠狙殺野豬的弓,雖然同樣具備著不俗的威力,但再怎麽厲害的武器,若是交到孱弱之輩的手上,那麽就隻會產生“用削尖的芯片來當長矛的矛頭”的滑稽效果。


    弓的使用門檻,可不是一般的高!


    把箭矢射得既足夠遠又充滿力度……非氣力充足者,不可為之。


    一個沒有接觸過弓術、體力一般的普通人,可能隻射幾箭就拉不動弓了。


    佐那子就不必說了,天賦異稟的天才女武士。


    以客軍身份前來助戰的會津弓手們,全都是精挑細選的精悍猛士。


    不論是射擊精度,還是連續射擊的體力,都不是未曾接受軍事訓練的賊寇們所能碰瓷的。


    不出所料,僅一會兒的功夫,賊軍那邊的箭矢愈發稀疏、無力……就像病人的拳頭一樣,軟弱無力。


    雙方的弓手對射著箭矢,趁著這當兒,賊軍的士卒們繼續前進。


    眼見時機差不多了,佐那子一把扔掉手裏的和弓並解掉腰間的箭筒,拔出插在旁邊地上的薙刀。


    “七番隊!八番隊!跟我上!”


    此令一出,噌——的一聲,早就望眼欲穿的藤堂平助,立即拔出腰間的上總介兼重。


    緊接著,七番隊和八番隊的隊士們恐後爭先地閃身衝出藏身用的淺溝,然後以豬突猛進之勢,向賊軍發起反衝擊,猶如下山的虎群!


    在青登的指示下,佐那子特地把賊軍放近了再打。


    出於此故,他們剛一出陣,便迎麵撞上賊軍!


    佐那子一馬當先,借著前衝的勢頭,掄圓了掌中的薙刀,對準其麵前的賊寇,當頭就是一刀——被劈中的西瓜是如何裂開的,此人的腦袋就是怎麽碎掉的。


    佐那子所使的薙刀雖是刀刃細如柳葉的“女子薙刀”,但跟刀劍相比,它依舊算是重型武器。


    光是那長度所帶來的杠杆效應,就能輕而易舉地撕裂人體!


    因此,凡是跟佐那子(薙刀形態)對陣的人,鮮少有保留全屍的!


    說時遲那時快,藍柄薙刀再度在空中劃過一道閃亮的圓弧。


    弧光過處,鮮血四濺,殘肢掉落。


    才一眨眼的工夫,那纖細鋒利的刀刃已便砍落了五顆腦袋——這五顆腦袋是一口氣削下來的!


    再度揮舞之際,又有四人的殘肢橫向飛出。


    在天賦“一馬當先”的加持下,藤堂平助僅慢佐那子半步地攻入戰場。


    青登所贈的寶刀——上總介兼光——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接一道的閃光,近之者傷,觸之者亡!


    藤堂平助的年紀雖輕,戰鬥經驗稱不上是豐富,天賦也不算是頂尖,可一旦進了戰場,他就會化身為比誰都要勇猛的戰士!


    佐那子和藤堂平助以二人之力,硬生生地在敵群之中撕開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七番隊和八番隊的隊士們一頭鑽進這條口子裏,將二人打開的敵軍缺口進一步撕裂開來。


    青登不惜重金所砸出來的心血……自上洛以來便一直在新選組內部實行的特訓之成果,於此刻顯現出來!


    一日三餐,每天都有大米和豬肉吃……這遠超同時代的平均水平的豐盛夥食,使得新選組的將士們的身形都因充裕的滋養而壯實了一圈!


    因此,當七番隊和八番隊的隊士們現出身形的時候,賊寇們都驚呆了——向他們攻來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堵堵人牆、一座座肉山!


    在戰場上……尤其是這種以肉搏為主的戰場上,身強力壯的人就是要比瘦骨嶙峋的人強。


    所以,如此光景,便不出意外地誕生了——兩軍剛一接觸,便立即呈現出一片倒的趨勢!


    新選組的將士們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刺耳的喊殺聲久久籠罩在戰場的上空。


    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腥氣、排泄物的臭味,混雜著滾滾煙塵撲麵而來,使人艱於唿吸。


    先是登山,接著又遭遇壕溝和柵欄的重重阻攔……賊軍的陣型早就已是亂七八糟的。


    經過壕溝和柵欄的精準切割,偌大的戰場被分割成細碎的無數小塊,人為地製造出大量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狹窄地形。


    賊軍原有的“人數優勢”被極大壓製,反觀新選組這邊的“質量優勢”則被無限放大。


    就這樣,憑借著地利與優越的野戰工事,麾下僅有二十來人的佐那子和藤堂平助,硬生生地擋住了上千賊寇的猛攻!並且儼然有反推迴去的跡象!


    對麵的西部戰線亦是差不多的狀況,統領十番隊與五番隊的原田左之助和新見錦,順利地擋住了賊軍的攻勢。


    刻下……唯有東部戰線的戰況最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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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寫起“戰爭戲”來,豹豹子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幾歲,夢迴當年在大學宿舍裏寫處女作的日子!豹豹子的處女作是那本《軍事天才帶著資治通鑒來到異世界》(好煞筆的名字),不是劍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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