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稱唿,兩家瓦板商不約而同地將新選商會所售的銀鏡,簡稱為“新選鏡”。


    那家抨擊新選商會的瓦板商的筆鋒,也是有夠犀利的。


    直接聲稱新選鏡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乃是對西洋鏡子的拙劣模仿。


    雖然清晰度遠勝銅鏡,但是太過易碎,而且價格太過昂貴,性價比實在不高。


    此則報道方一發出,那家支持新選商會的瓦板商,旋即展開毫不示弱的迴擊。


    說來怪異,他們的迴擊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得詭異。


    今日下午,對方剛發文攻擊新選商會。


    明兒一早的大街小巷,就到處可見新鮮出爐的迴應文章。


    仿佛就像是……早就料到會有人反對他們,所以提前準備好了文稿……


    他們本就鼎力支持新選商會,為了給新選商會和新選鏡正名,更是使盡渾身解數。


    他們的迴應……已經不能說是彩虹屁了。


    隻見他們直接放出狠話:新選鏡是咱神國的驕傲!它證明了西夷能搗鼓出來的物事,咱們神國人也能造出來!每一個神國人都理應去購買新選鏡以支持新選商會!不買不是神國人!


    此外,他們還道德綁架,給尊攘誌士們上壓力:你們報國的機會來了!買新選鏡就是支持“神國貨”,換言之,就是支持神國!


    不僅如此,他們還直接上升到人身攻擊,大肆攻訐那家與他們作對的瓦板商。


    說他們是黑心商家,故意抹黑新選商會,文筆稀爛,噴人都噴不好雲雲。


    沒承想,對家也不是孬種,他們也同樣立即展開了速度極快的迴擊。


    今天你發文,明天我就予以迴擊。


    今天你說我是黑心的惡賈,明天我就噴你是罔顧事實的無良商人。


    雙方愈吵愈烈……吵得不可開交。


    隔著薄薄的報紙,都能嗅到強烈的火藥味,就差直接線下相見,提刀共襄盛舉了。


    這兩家瓦板商尚未吵出個所以然來,京都的士民們倒是看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性”與“暴力”分別代表“繁衍”和“生存”。


    因此,凡是涉關“性”與“暴力”的事情,天然就很能勾起人的興趣。


    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爭吵”乃“暴力”的其中一種形式。


    換言之,“看別人吵架”是人們最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之一。


    倘若是某一家瓦板商對新選鏡大誇特誇,或是某一家瓦板商對新選鏡大損特損,都不會引起人們的格外關注,更不會掀起太大的波瀾。


    可是,兩家瓦板商在那吵架,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


    光是聽到有人在吵架、有熱鬧可湊,人們就會兩眼發亮了。


    這種兩家瓦板商隔空對撕的場麵,可謂是數年……不,十年難得一見啊!


    如此稀奇的場麵,怎能不好好地湊個熱鬧呢?


    一時間,大半個京都的人,都在密切關注這場罕見的“口水仗”。


    不知不覺間,新選商會及新選鏡的知名度,“噌噌噌”直線上升。


    京都的士民們不謀而合地產生了一個相同的想法:這鏡子有這麽厲害嗎?竟然能讓兩家大型瓦板商為它大吵特吵?


    於是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越來越多的人前往壬生鄉,打算親眼探究新選鏡的虛實。


    在來到壬生鄉後……他們的眼前所見之景,著實是使他們大吃一驚!


    隻見壬生鄉內外,擠滿了密集的人流!


    肩抵著肩,踵貼著踵。


    聚集在壬生鄉的這些人群,要麽就是純粹來湊熱鬧的,要麽便是在排隊。


    那一條條長龍般的隊列,蜿蜒前進,最終聚集向相同的終點:新選商會。


    不久前才剛開張的新選商會,深陷在由一股股人潮混合而成的漩渦之中。


    “我要一麵巴掌大的、能夠隨身攜帶的小鏡子!”


    “我要一麵等身高的大鏡子!”


    “最貴的鏡子是哪一麵?”


    ……


    這樣盛大的局麵,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


    隻園藝妓們的“模特效應”,以及那兩家瓦板商的公開對撕,可謂是吸滿了眼球,為新選商會和新選鏡帶來了難以計數的流量。


    這麵小小的鏡子,徹底成了京都時下最廣受矚目的頭等熱點。


    近日裏,無數人爭相湧入壬生鄉、湧入新選商會,隻為求得一鏡。


    恐怖的客流量,令得新選商會的員工們都快忙不過來了!


    其繁忙程度,有好幾次甚至到了連貴為會長的岩崎彌太郎,都被迫親自下場來當售貨員的程度。


    在青登的指示下,新選鏡走的是“中高端路線”。


    即麵向社會的中高層人士,隻賺這些人上人的錢。


    這樣的商業策略,無疑是正確的。


    隻有那些衣食無憂的大爺小姐們,才有照鏡子的需求。


    而且,也隻有這些人才有那個閑錢去買鏡子。


    底層人士連飯都快吃不上了,才不會對什麽鏡子感興趣。


    就算想賺底層人士的錢,他們身上也榨不出幾兩油水了。


    根據鏡身的大小、鏡框的精致程度、鏡麵的清晰程度的不同,岩崎彌太郎親自操刀,給銀鏡劃分出了不同的檔次。


    不論是哪一檔次的鏡子,都有一個相同點:價格高得讓人頭皮發麻!


    哪怕是最便宜的鏡子,也得至少1、2兩金。


    而那些高檔貨,比如齊人高的等身大鏡,其價格甚至可以直接去到5、60兩金!


    然而,即使價格貴到這種地步,前來購鏡的各業人士依舊絡繹不絕。


    此則現象,再一次地印證了一件事情:京畿地區的有錢人是真的多!


    京畿地區自日本古墳時代起便為農耕地區(250-592),乃日本開發最早的地區,一直是日本的產糧中心、經濟中心。


    又因其瀕臨瀨戶內海,貿易發達,為日本著名貿易港口。


    交通便利,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農商具備……實乃日本的天府之國。


    盡管在德川家族建立幕府,將政治中心遷移至江戶後,關東平原後來居上,但絲毫不影響京畿地區的繁榮度,它仍然是日本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之一。


    經過千年的發展、積澱,使得這片土地從來就不缺有錢人。


    傳承悠久的公卿們、田連阡陌的大地主、富可敵國的豪商巨賈……這三者掌握了京畿地區起碼5成以上的財富!


    在江戶時代,幕府發給朝廷公卿的俸祿非常低。


    連天皇都隻有1萬石,甚至不如一個偏遠地區的小小藩主。


    雖然後來漲到了3萬石,可依舊生活拮據。


    大多數公卿家庭都得靠副業來維持生計,甚至有公卿在家裏開設賭場賺錢。


    然而,時過境遷。


    隨著“黑船事件”的爆發、大爭之世的到來,原本隻是“高級乞丐”的朝廷公卿們,一下子成了香饃饃。


    為了換取朝廷的支持,幕府、薩摩、長州、土佐……各家勢力紛紛向公卿們進獻錢財以拉攏對方。


    這些原本阮囊羞澀的月卿雲客,一個個的全都富足了起來,有閑錢去購買平日裏根本不敢期望的奢侈品。


    生活環境大為改善,也是朝廷公卿們目前能夠那麽活躍、能夠積極參加政治活動的一大重要原因。


    在西洋列強打過來之前,德川治下的日本社會早便是亂象盡顯了。


    每一個進入中晚期的封建政權所常有的通病,它一個不落,全都具備。


    社會的中上層人士靠著優越的身份地位,巧取豪奪,以權謀私,規避應盡的義務。


    最終,壓力轉嫁到了社會的最底層,階級矛盾空前尖銳。


    應該繳稅的人一毛不拔,不該繳稅的人被敲骨吸髓。


    公卿、地主與豪商掌握了京畿地區5成以上的財富——這樣的說法,已經算是很保守了。


    其中又以豪商——這些豪商主要集中在大阪——最為有錢,其財勢已達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青登一直在推測:大阪的某些商人,說定比時下的江戶幕府還要有錢!


    在這些人的眼裏,新選鏡的價格實在是太便宜了,區區的幾十兩金,根本就是一個何足道哉的數字。


    對他們來說,既漂亮又清晰的銀鏡仍是個新鮮玩意兒。


    他們很樂意花個幾十兩金的小錢來買個銀鏡把玩一番。


    青登執意要求銀鏡走“中高端路線”的一大重要原因,便在於此——不設法賺這幫有錢得不行的家夥們的錢,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別擠!別擠!”


    “全都排好隊!鏡子多的是!不用擁擠!不要哄搶!”


    “給你們一個忠告!不要偷東西!若是不想與新選組作對,就收起你們的歹心!”


    ……


    類似於此的叫嚷聲,不絕於耳。


    趕來購鏡或前來湊熱鬧的人實在太多了,已到“隨時都有可能爆發踩踏事件”的程度。


    光靠數量稀少、業務水平又不咋地的京都奉行所的差役們,已是杯水車薪。


    因此,青登不得不出動新選組的五、六、八、十番隊,命他們輪流前來維護新選商會的秩序。


    某些心懷歹意的人,在瞧見四處巡邏的新選組將士們後,無不噤若寒蟬。


    他們心裏明白:這幫擁有“先斬後奏”之大權的武士,是真的敢拔刀砍人的!


    得益於新選組的恐怖威懾力,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出現盜竊人員。


    壬生鄉近日來的熱鬧光景……莫說是外來的人,就連壬生鄉的本地人,都被其給驚到了。


    除了每年定時在壬生寺舉辦的“壬生念佛”之外,在平常時候,壬生鄉都是冷冷清清的。


    【注·壬生念佛:每年4月21日—29日,在壬生鄉的壬生寺都會舉辦慣例的“壬生念佛”的祭祀活動,此乃京都著名的晩春活動,“壬生狂言”便是壬生念佛的其中一項活動】


    這誇張的人流量,在一定程度上也極大地帶動了壬生鄉的經濟。


    這些天來,壬生鄉的飯店、茶屋、酒肆等餐飲業的老板們,無不喜笑顏開。


    就這樣,青登在不經意間,狠狠地刷了一波壬生人的好感度,連帶著使自身在壬生鄉的地位直線上升。


    ……


    ……


    京都,薩摩藩邸——


    一名身材消瘦、神情冷酷的武士單膝跪在鬆軟的榻榻米上。


    他的麵前,薩摩藩的兩大支柱——管軍事的西鄉吉之助與管外交的小鬆帶刀——並肩相坐。


    “……以上,便為新選商會的現狀。”


    說罷,消瘦武士低下頭,擺出一副“聽候差遣”的恭順模樣。


    “……”


    西鄉吉之助沉默不語。


    一旁的小鬆帶刀亦是一言不發。


    須臾,西鄉吉之助擺了擺手:


    “辛苦你了,退下吧。”


    “是!”


    消瘦武士以高昂的音調應和一聲後,迅疾起身,“唰唰唰”地快速離場。


    當其腳步聲逐漸遠離,直至徹底消失後,西鄉吉之助緩緩地長出一口氣:


    “……小鬆君,我們犯了一個錯誤。”


    小鬆帶刀扯動了幾下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怪誕表情。


    “巧了,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西鄉吉之助眯起雙目,作思考狀,口中呢喃:


    “我們真的是太小瞧仁王了……!”


    ……


    ……


    京都,長州藩邸——


    “我迴來了……”


    “久阪君,歡迎迴來。”


    高杉晉作盤膝坐在火爐邊上,一邊將雙手放在火爐的上方烤暖,一邊頭也不迴地接著朝其身後的風塵仆仆的久阪玄瑞說道。


    “去了壬生鄉了嗎?”


    “嗯……”


    高杉晉作的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半是戲謔地追問道:


    “親眼看過新選商會的現狀了嗎?”


    “嗯……”


    “你有什麽想法?”


    “……橘青登果然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說罷,久阪玄瑞捏緊雙拳,眸中染上強烈的仇視之色。


    高杉晉作皮笑肉不笑了幾聲,然後不緊不慢地收起烤暖中的雙手。


    “即日起,命令駐京的我軍將士全都打起精神來!”


    “加緊訓練,加快武器的製造與列裝。”


    說到這,高杉晉作收起臉上的,神情莊重,語氣嚴肅,一字一頓地往下說道:


    “新選組就要崛起了!”


    ……


    ……


    京都,土佐藩邸——


    “鐺啷!”


    響亮的碎裂聲,驚起庭園裏的幾隻麻雀。


    武市半平太麵色鐵青地僵立著。


    他的腳邊,安靜地躺著剛才被他用來摔在地上的茶杯……更正,是“原茶杯”,它已成一攤碎片。


    “那個地下浪人……居然有著那麽厲害的本事嗎……”


    話音未落,武市半平太的麵色更青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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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要開啟新副本了!新選組要首次大規模出征了!大家猜猜看是要去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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