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自己所說的話給逗樂了似的,清河八郎撫掌大笑。


    緊接著,便如傳染一般,石阪、池田……在場眾人紛紛笑出聲來。


    室內外充滿快活的空氣。


    剛剛還在憤懣不平的石阪,這時恢複平靜,其麵部線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緩下來。


    “清河大人,您說得對!那個橘青登就是一個大蠢蛋!他蹦躂不了多久了!”


    池田冷笑著接過話頭:


    “哼哼!他或許是個不錯的劍士,但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哼!沒想到他竟然連‘控製成本’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石阪臉上的嘲諷之色愈加濃鬱了:


    “早上喝大米粥,中午和晚上吃大米飯;每天都有肉吃……全新選組上下,可是有上百張嘴啊!即使是有潑天的富貴,也經不起他這般折騰!”


    杉浦亦加入進對青登的嘲諷:


    “據我所知,新選組當前的軍費可不充裕!這種胡亂花錢、不計成本的做派,想必用不了多久,橘青登就會陷入無錢可用、連軍餉都發不出來的窘境吧!”


    池田抱著雙臂,舔了舔嘴唇。


    “但是,話又說迴來,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吃上這麽豪華的料理!橘青登的大手筆倒是便宜了我們!”


    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行了,都安靜下來吧。”


    說著,清河八郎抬起右手,虛壓空氣。


    眾人見狀,立即安靜下來。


    “橘青登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我倒也很能理解。”


    清河八郎的口吻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意味,像極了正在訓斥臣子的君王。


    “畢竟,我曾經也拉起過隊伍。”


    “想當年,我好歹也是虎尾會的盟主。”


    “雖然功敗垂成,但在統領虎尾會的那段時期裏,我積累了不少建設隊伍、統領下屬的寶貴經驗。”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隻有吃飽飯才能擁有健壯的身體,進而培養出強大的實力’、……這些樸素的道理,誰會不懂?”


    “但是呀,‘現實’與‘理想’是不可相提並論的啊。”


    “我也想讓自己的部下都能吃得飽、吃得好。”


    “為此,在虎尾會剛成立之初,我天真地斥重金去改善下屬們的夥食。”


    “直至後來……那快速見底的資金,赤裸裸地向我闡述了一個冰冷的事實:想法再怎麽美好,也要從實際出發。”


    “將士們的夥食費本就是一隻恐怖的‘吞金巨獸’。”


    “訓練、裝備等諸多事宜都可以暫緩,唯獨飯不可一日不吃。”


    “一日三餐、上百張嘴……哪怕是每頓都吃小米、稗子、醃蘿卜,也是一筆驚人的開銷。”


    “據我所知,新選組目前可沒有穩定的賺錢渠道。”


    “在這種沒有收入、‘隻出不進’的惡劣情況下,就應該克勤克儉。”


    “然而,那個橘青登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沒有節衣縮食,反而還讓新選組的將士們都吃上奢侈的山珍海味……”


    “說實話,我都不敢想象新選組目前的每日花銷,將是多麽恐怖的一筆天文數字。”


    “截至目前為止,橘青登尚未向外公布新選組的財政現狀。”


    “不過,經過我的詳細調查,已可以確定——橘青登現在所能自由調用的資金,隻有三千多兩金。”


    “雖然這筆錢已不算少,但就憑他這樣恐怖的燒錢速度……至多隻需2個來月的時間,新選組的軍費就將無以為繼。”


    說到這,就像是按捺不住了一樣,清河八郎翹起嘴角,眯起雙眼,眸中浮現出露骨的嘲諷之色。


    石阪適時地接過話頭:


    “看樣子……京都目下的緊張局勢令得橘青登很焦慮啊,他迫切地想讓新選組快速地完成蛻變,所以不惜采用這種拔苗助長的方式。”


    清河八郎輕輕頷首,以示讚同。


    與此同時,其麵上的嘲諷之色愈發濃鬱。


    “我本以為屢創神跡的仁王,會是一個更有本事的男人呢。”


    “沒想到……他終究隻是一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啊!”


    “既沉不住氣,也沒有長遠的眼光。”


    “依我看呐,最適合他的職位,應該是征夷大將軍的禦前侍衛,而非鎮守一方的統帥。”


    “讓一個隻懂舞劍、不通軍務的劍士來當新軍的總大將……實乃江戶幕府的一大敗筆!”


    清河八郎毫不吝惜尖酸之詞。


    他的言辭之刻薄……仿佛從其嘴中吐露出來的不是字句,而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


    就這樣,在清河八郎的牽頭下,青登飽受批判、揶揄。


    清河八郎對青登的大肆譏刺,令得在場眾人無不大感解氣,現場的氣氛漸趨輕鬆。


    然而……冷不丁的,一道弱弱的聲音乍然響起:


    “……橘青登之所以敢於這麽大手大腳地花錢,會不會是因為他獲得了幕府的鼎力支持,或者是……他已經掌握了能夠穩定地賺大錢的方法?”


    發出質疑的人,是杉浦。


    杉浦的話音剛落,全場眾人的目光——包括清河八郎在內——立即集中到他的身上。


    清河八郎怔怔地眨了眨眼,然後用力地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斷言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鬆平主稅介此前就已向我們透露了:出於財政困難的緣故,幕府並不打算為新選組提供可觀的資金支持。”


    “我認為這是完全可信的!”


    “據我所知,幕府當前的財政狀況,不是一般的糟糕。”


    “我敢肯定:即使幕府給予了橘青登一定的支持,援助金額也絕對不會多。”


    “至於‘掌握了能夠穩定賺大錢的方法’……賺錢是這麽輕鬆的事情嗎?”


    “如果隨隨便便就能賺大錢,那這世上就沒有窮人了。”


    “此地是京畿,那些能賺大錢的買賣,基本都被大阪的巨商們給瓜分一空了。”


    “要想使新選組既維持住目前的花銷水平,又能平穩地運行,至少也得達到‘月入二千兩金’的收入水平才行。”


    “從橘青登初臨京都至今,前後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


    “在這種立足未穩的情況下,他有辦法找到這麽賺錢的渠道嗎?”


    “杉浦君,你的質疑不成立!”


    經過清河八郎的這麽一通解釋,原本略顯緊繃的氛圍,再度舒緩下來。


    就連提出質疑的杉浦本人,也逐漸地放鬆麵部線條。


    他低下頭,滿懷歉意地恭聲道:


    “清河大人,抱歉……是我愚莽了……”


    清河八郎一邊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一邊把話接了下去:


    “總而言之,不管怎麽樣,對我們來說,橘青登的犯渾無疑是一件大好事。”


    “他越是出盡昏招,就越是對我們有利。”


    “盡管他現在風光得很,憑著無與倫比的豐盛夥食,贏得了軍心,獲得了將士們的廣泛支持。”


    “但是……說根道底,將士們都是一幫‘有奶便是娘’的無情之人。”


    “發得出軍餉、能讓他們吃飽飯的時候,你就是飽受愛戴的當世聖人。”


    “可當你無餉無糧了,你所說的話可就沒人再當一迴事兒了。”


    “因此,時間在我們這邊!”


    “橘青登耗光軍費之日,便是他失掉軍心之時!”


    “屆時,將是吾等的崛起之刻!”


    清河八郎的音量陡然拔高。


    同一時間,他眯起雙目,緊緊凝睇自己的部下們。


    石阪等人皆被他的這種莊嚴架勢所感染,紛紛挺直腰杆,不自覺地板起麵孔。


    “沒能直接成為新選組的總大將,隻撈到一個有名無實的新選組參謀……此事雖很可惜,但過多的沉浸在遺憾之中,便是失智了!”


    “我再重申一遍——新選組遲早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在不遠的未來,我們將從橘青登的手上奪走新選組……不,更正——拿迴本應屬於我們的新選組!”


    清河八郎的語氣裏充滿著無比強烈的自信。


    “現階段,我們繼續保持既定的計劃不變!”


    他轉頭看向石阪和池田。


    “積極爭取朝廷和長州藩的外部支持。”


    他的視線移至杉浦的身上。


    “另一方麵,接著在新選組內部傳播尊王攘夷的思想,將盡可能多的普通隊士收入吾等麾下,壯大我們的勢力,從內部瓦解橘青登的統治……”


    突然間……真的是在極突然的檔兒,清河八郎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擰起眉頭,抬首凝視頭頂的天花板。


    如此異常的舉止,自然是引起其他人的不解。


    池田一邊循著清河八郎的視線望去,一邊輕聲問道:


    “清河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嗆!


    池田的話音未落,便被巨大的拔刀聲給打斷了!


    隻見清河八郎以閃電般的速度拔足躍起。


    在他的雙腿離地的同一瞬間,一條閃耀的銀蛇自其左腰間飛離。


    他用單手持刀,刀鋒在半空中劃出驚心動魄的駭人弧線,正中其頭頂的天花板。


    嘭——的一聲。僅一擊,清河八郎就斬碎了天花板,劈出一個一米多寬的大洞。


    這是一座無人居住、頗有年頭的老屋。


    換言之,屋子的天花板上方,早就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


    清河八郎前腳剛把天花板斬碎,後腳便有海量的灰塵與破碎的蛛網撲簌簌地落下,籠罩整座屋子。


    塵浪翻湧……就跟下雪了似的,舉目望去,白茫茫、霧騰騰的一片。


    突如其來的“塵浪襲擊”,使得池田等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個大苦頭。


    “咳咳!咳咳咳!”


    “啊!我的眼睛進灰塵了!”


    “哈切!哈切!哈切!”(打噴嚏)


    “清河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清河八郎不作聲,毫不理會他們的詢問。


    他眯起雙眼,用纖長的睫毛來過濾灰塵。


    睫毛之下,是箭矢般的銳利目光。


    便在他的炯炯注視之下,一隻……更正,兩瓣老鼠掉落了下來。


    這隻可憐的老鼠被從中斬成兩截,切口完整——可見它是被清河八郎的斬擊直接命中了,才落得這種悲慘的下場。


    這兩瓣老鼠不偏不倚地正好掉在清河八郎的腳邊。


    清河八郎低下頭,掃了一眼腳邊的老鼠屍體,然後又抬起頭,仔仔細細地掃視天花板的上方。


    在確認天花板上沒有任何異常之處後,他“唿”地長出一口氣,表情放鬆了下來。


    “原來是老鼠啊……”


    說著,他把刀尖貼迴鞘口,利落地將刀收迴鞘中。


    石阪走上前來,急切地問道:


    “清河大人,怎麽了?究竟發生什麽事兒了?”


    清河八郎淡淡地答道:


    “沒什麽,就隻是隱隱約約地聽見頭頂傳出奇怪的聲響,所以就檢查一下……看樣子,是我多疑了。”


    說罷,他隨意地將腳邊的老鼠屍體踢飛至遠處。


    ……


    ……


    同一時間——


    距離清河八郎等人所在的老屋不遠的某條暗巷——


    一道曼妙的倩影以旱地拔蔥的架勢,輕盈地向上一跳,抓住了屋簷下麵的椽子,接著就像折紙一樣,身體往上一翻,穩穩地站在了房頂上。


    隻見這道倩影的穿扮,可謂是從頭黑到腳。


    黑色的布襪、稍顯緊致的特製黑絝、同樣稍顯緊致的特製黑衣、黑色的頭巾和麵巾……全身上下,隻有一對眼睛露在外麵。


    倘若有江戶奉行所的官差在此,見到此人的這套著裝後,想必定會大吃一驚吧。


    此副模樣……正是怪盜·貓小僧的經典扮相!


    “……還蠻警覺的嘛。”


    木下舞拉下臉上的黑色麵巾,轉頭望向自己剛才離開的方向……也就是清河八郎等人所在的方向。


    “哼……!清河八郎,總算是讓我發現你的馬腳了……!”


    嘟囔聲裏充滿了不悅、憤恨之色。


    木下舞撇著紅唇,重新拉上麵巾。


    下一刹,她縱身一躍,融入無邊的夜色裏……


    ……


    ……


    江戶,一橋邸——


    “春嶽,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一橋慶喜朝其麵前的鬆平春嶽投去無悲無喜的目光。


    鬆平春嶽微微一笑:


    “一橋大人,我就隻是想跟您談談……橘青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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