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天璋院對青登的吻,青登初吻被奪?【豹更1.1w】


    早在天璋院揚言要親自教授他弓術時,青登就覺得非常奇怪。


    按理來說,像天璋院這種級別的大人物,找一個既有過硬的個人實力,又願意悉心教導青登的弓術老師,隻不過是動一動手指、開一開口的事情。


    大禦台所的主要工作是協助幕府將軍管理大奧,即幕府將軍的後宮。


    這項工作雖沒有忙碌到日理萬機的程度,但也沒有清閑到可以有大把的時間用於玩樂、從事各類副業。


    總而言之,這個問題困惑青登許久了。


    青登一直想找機會向天璋院好好問問,可苦於合適的發問時機遲遲沒有降臨——直至此時此刻。


    當下,自己正和天璋院比肩喝茶聊天,天璋院看上去目前挺有時間的,沒有比現在還要好的發問機會了。


    對於天璋院的迴答,青登沒想了許多種答案——可他萬萬沒想到,耳朵所收聽到的事實,居然會是那麽地勁爆,那麽地出人意料,那麽地……讓人心猿意馬。


    “啊……”


    青登不禁脫口發出低低的驚唿。


    腦袋陷入一種大混亂。


    無法……或者說是不敢理解剛剛聽到的話語。


    青登眨了眨眼,可不論他怎麽眨眼,天璋院都在他的眼前,都在笑吟吟地看著他,不曾改變。


    我到底聽到了什麽——青登忍不住這麽自問。


    對於明顯動搖到露出這種神情的青登,天璋院粲然一笑,以多了幾分像是感到好奇、調侃的音色說:


    “怎麽了?你沒聽到我剛剛所說的話嗎?那我就再說一次好了。”


    天璋院將上身朝青登的方向探出,圓潤的大桃子離開因跪坐而並攏在一起的雙腿。


    2隻潔白的胳膊肘支在夾於她和青登之間的矮桌上,雙掌一左一右地撐起線條緊致、可是又意外很有肉感的軟乎臉蛋。


    軟得能讓人聯想到的頰肉高高堆壟,甚是可愛。


    “橘君,我喜歡你哦,我想要盡可能多地和你獨處。”


    天璋院水潤的桃花蕩漾開來,綿軟綿軟的。


    這位俏寡婦本就長了張“天生媚態”的臉。


    舉個形象的比喻的話……天璋院的五官相貌,與“舞廳”、“超短小熱褲”、“大波浪”、“低領背心”等這些詞匯非常相配。


    她刻下的這副眼神,使其臉上的媚意更甚了幾分。僅與她對一眼,就覺得身子骨登時酥軟下來。


    江戶幕府的現任大禦台所、身材長相絲毫不輸給佐那子的天璋院篤姬說她喜歡我……


    青登感覺自己的腦海深處,好像響起了“嗡”的響聲,心頭漾著難以平息的謊亂。


    這時候,青登忽得驚覺:此刻似乎是他自穿越以來,首次被女人當麵告白。


    在此之前,哪怕是感情最要好,目下彼此的關係已很是暖昧的木下舞,也未曾聽她親口說一句“喜歡”——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木下舞那種喊青登的通稱,都要害羞半天、花了好長的時間才總算是習慣此稱唿的易羞內向的性子,她有那個當麵對青登說“我喜歡伱”的勇氣才有鬼了。


    “呃……天璋院閣下……我……”


    青登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旁人在開口說話。


    他自己也不知道當下應該說些什麽,他隻下意識地張開了口,本能地試圖說些什麽來緩解他此刻心間的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緒。


    正當青登支支吾吾,像不斷吐泡泡的金魚一樣,反複訴出無意義的字詞時——


    “……噗。”


    青登陡然聽到對麵傳來撲哧一笑的聲音。


    青登抬眼望去。


    隻見矮桌的另一側,天璋院依舊是那副手捧臉蛋的可愛動作——隻不過相較於剛才,天璋院的雙頰上多出了一抹愉快的笑意。


    這抹愉快之色飛速地蔓延、擴張,最後覆蓋到從鼻尖至耳根的整片區域。


    “哈、哈哈哈哈!”


    最終,這抹愉快笑意轉化成仿佛再也忍耐不住的大笑聲。


    “橘君,你這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得盡興,笑到有些累了的天璋院,緩緩止住笑聲,隨後樂嗬嗬地與青登對視。臉上掛著仿佛惡作劇成功的壞心眼笑容。


    青登再笨也知道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天璋院殿下……玩弄他人的感情可不好哦……”


    青登“唉”了一聲,無奈道。


    “抱歉抱歉。”


    天璋院雙手合十,麵露歉然之色。


    “因為突然想看看你在驀地聽到我說我喜歡你後會露出什麽樣的神態,所以一不小心沒忍住……”


    ——沒忍住是什麽鬼……


    青登忍不住腹誹。


    早在剛開始與天璋院來往時,青登就有發現在天璋院端莊、矜重的外表下,潛藏著一顆活潑好動、熱愛冒險與新奇物事的心。


    這倒是和青登所聽聞過的民間傳聞相吻合。


    據市間流傳的各類小道消息所稱,天璋院在還沒有嫁入德川家,還隻是薩摩島津今和泉家的小公主時,是一個每日在外上竄下蹦,終日與山川樹木為友的野丫頭。


    生長在這種環境裏的天璋院,生了副“小惡魔”的性子,倒也合情合理。


    ——原來隻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青登默默地鬆了一口氣。懸在心頭上的大石頭轟然落地。


    實話說,天璋院剛剛的“告白”,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太沒有鋪墊了。除此之外,青登對天璋院沒有任何的特殊感情,一直隻把天璋院視作自己的女上司——僅此而已。


    因此,青登方才基本隻感到驚嚇,並沒有因為被讓無數江戶男兒魂牽夢繞的“江戶最美寡婦”告白而感到欣喜、自得。


    這當兒,青登忽然感受到天璋院笑盈盈的視線。


    “不過……我的話,並不全是撒謊哦。”


    天璋院的這句話,讓青登那剛放鬆下來的臉頰線條,又立即微微繃了起來。


    “我確實是並沒有對你抱有男女之情……應該說,我身為已經出家的江戶幕府大禦台所,言稱‘喜歡’,未免也太不可理瑜了。”


    天璋院的唇角揚起一縷自嘲的笑意。


    這絲異樣的神色轉瞬即逝。僅一息後就被天璋院很好地隱藏了下去。


    “但是,我想和你獨處卻是實打實的真話。”


    “起初,之所以親自授你弓術,原因確實比較簡單,不過是一時窮極無聊,再加上對你這個人很欣賞,起了側隱之心,所以想親自培養你。”


    “但慢慢的,我的心思……我直到現在仍堅持親自當你的弓術老師的原因,漸漸發生了點細微的變化。”


    “既然你發問了,那我就趁此機會跟你坦明了說吧——我是因為想和你獨處,因為待在你的身邊能莫名地感到放鬆才親身教你弓術的。”


    說到這,天璋院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措辭。


    一會兒後,她撤下支在矮桌上的雙臂,收迴向青登探出的上身,圓潤的水蜜桃也坐迴至並攏的雙腿之上,眼望身前遠方的雪山。


    “橘君,你這人很不可思議呢,麵對我、麵對家茂時,居然能絲毫不怯場。”


    “自打我嫁入德川家,外人對待我,無外乎三種態度。”


    “其一,對我畢恭畢敬,連話都不敢說大聲半句。”


    “其二,對我望而生畏,與我相處時,所有的言行舉止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我有半分不快。”


    “其三,對我阿諛奉承,變著法子地想要討我歡心,想要獲得我的青睞,想要從我這兒討得好處。”


    輕淺的笑意,隨著嘴角的微微延伸而重新掛上天璋院的臉頰。


    “這三種人我見得多了,可唯獨你這種類型的,卻是格外罕見。”


    天璋院轉過螓首,看著青登的眼睛。


    有別於剛剛跟青登開玩笑時所露出的那種戲謔神態。此刻在天璋院的俏臉上顯視的笑容,是那麽地純粹、真摯。


    “你在與我相處時,不論是儀態還是舉止言行,都相當地自然、落落大方。”


    “並沒有因為我是江戶幕府的大禦台所,就對我有任何的特殊對待。”


    “就像是在跟一個普通的好朋友來往一般。”


    “不僅是我,就連家茂也是如此。”


    “你在直麵江戶幕府現任的征夷大將軍,也不曾展現過半點兒對家茂的畏怯或獻媚。”


    “我很喜歡你的這種對待我的態度。”


    天璋院臉上的笑顏越來越燦爛。大概是迴想起過去的往事了吧,她那對如同注視著遙遠世界的眼眸,潛藏著一種名為懷念的情感。


    “這能讓我迴想起還不是幕府的大禦台所,還不是薩摩島津宗家的公主,而是薩摩島津今和泉氏的普通女兒的那段時光。”


    “所以跟你呆在一起,心情常常會很放鬆。”


    “現如今,這座定期與你在此相會的箭場,已成我暫且從各種煩心事之中、從大禦台所的桎梏之中解脫出來的避難所。”


    青登挑了挑眉,啞然失笑。


    ——畢竟我的靈魂是來自21世紀的啊,從未受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禮教的熏陶。


    從小生活在文明開化的21世紀的青登,對封建時代的禮教秩序向來不感冒,同時也欠缺對其的敬畏之心。再外上青登的一點個人性格使然。因此自然能在天璋院和德川家茂麵前,表現得落落大方、不做作。


    天璋院的這套情真意切的言辭,使青登怪不好意思。


    他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接話。


    說“你客氣了”?好像有點不太對。


    說“這是我該做的”?好像也不太對。事實上,青登並沒有主動對天璋院做過什麽值得一提的事兒。隻不過就是陪在天璋院的身邊,乖乖地上天璋院的弓術課而已。


    “啊!對了!趁著刻下這你我都有空坐下來閑聊的難得機會:橘君,我們來討論一下對你的稱唿的更改吧!”


    這時,再度開口的天璋院,吸引了青登的注意力,打斷了青登的思考。


    “對我的稱唿?”


    “一直以來,我對你的稱唿,不一直是‘橘君’嘛。”


    “這個稱唿未免太長了一點,有足足5個音節呢,你現在是我新禦庭番的番士,是我的直屬部下,你我之間的交往互動將來會愈來愈頻繁。”


    “若一直使用這麽麻煩的稱唿,難免會造成一些不方便。”


    青登聞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改稱唿啊……


    “既如此,那麽天璋院殿下你今後叫我‘青登’即可。”


    “「青登」……”


    天璋院歪了歪腦袋,作思考、困惑狀。


    “這個稱唿確實是變短了許多,可我覺得稍微有些拗口呢……噢!對了!”


    天璋院像是想到了什麽絕妙點子似的,雙手擊掌,麵露歡悅。


    “我叫你的本名:‘盛晴」好了!雖然這個稱唿僅比‘橘君’短一個音節,但朗朗上口,既好念又好聽,而且還很有平安遺風,我很喜歡你的這個本名!”


    青登一愣。


    “「盛晴」?”


    青登的全名是“源橘青登盛晴”。


    源氏橘姓,通稱青登,諱盛晴。


    “通稱”類似於古中國的“字”,是專門取來供外人稱唿的。


    至於“諱”就和古中國的“名”一樣,是一個人真正的本名。


    隻不過,古日本的諱稍稍有點特殊。


    按照古日本的禮教規矩,一個人的本名隻有自己的主君還有關係非常親密,親密得能穿同一條褲子的人才能叫。


    如此嚴苛的條件,使得每個人的身邊,時常是一個能叫自己本名的人都沒有。


    就以青登本人為例,青登那麽多的朋友,都沒有一人是管青登叫“盛晴”的。


    而青登自己也很少去直唿他人的本名,青登和近藤勇、土方歲三那麽地熟,也沒叫過這哥倆的本名:昌宜、義豐。


    想當初,木下舞在眾目睽睽之下喊青登的通稱,就已引起小小的騷亂,幾乎所有的人都認定:青登和木下舞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連喊個通稱都能引起旁人那麽激烈的反應,假使木下舞當時喊的不是青登的通稱,而是青登的本名……那麽肯定會有不少人懷疑青登和木下舞偷偷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一、兩個了。


    若想直唿某個人的本名,就是有那麽多的規矩,就是有那麽多的麻煩——不過,這些規矩、麻煩對天璋院來說,全都不是事兒。


    自己的本名隻有自己的主君以及跟自己關係親密的人才能叫?這不巧了嘛,天璋院正好是青登的主君!


    青登目前的階級身份是旗本武士,是幕府將軍的直臣,明麵上的官職是火付盜賊改的番隊長,暗地裏的官職是新庭番的番士。


    論階級身份,論官位職稱,青登都是天璋院毋庸置疑的直屬部下。


    天璋院喊青登為“盛晴”,既合規矩又合情理。


    青登對於他人對自己的稱唿,一向不怎麽看重。既然天璋院覺得他的本名好聽,想對他以本名相稱,那就隨她的意吧。


    於是乎,青登頷首:


    “但憑殿下作主。”


    “那就這麽決定了!”


    天璋院笑得好燦爛、好漂亮。


    “那……今後就請你多多指教咯,盛晴~~”


    ——怎麽說得好像一個剛嫁給我的新婚妻子……


    青登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句己經湧到唇邊的吐槽給咽落迴肚。


    “請多指教,殿下”


    青登不矜不伐地應和一聲。


    倏然間,一絲絲能讓人聯想到頂級綢緞的風兒掠過青登和天璋的耳際。


    這風絲毫不冷,挾著淡淡的清香。


    天璋院輕輕地合上雙目,微抬下巴,以有力、綿長的節奏做著深唿吸——她在享受這股風的輕撫與味道。


    “好舒服的風……”


    天璋院把雙手高舉過頂,嚶嚀一聲,伸了大大的懶腰,緊接著身子後仰,躺在背後的臥榻上——她與青登目下所身處的這座涼亭,有著極豐富的“基礎設施”。


    不僅有坐墊、矮桌、扶肘,還有可供人躺趴的臥塌。


    “橘……啊,不,盛晴,跟你待在一塊兒,果然總能不自覺地放鬆下來……最近這段時間,可真是把我給忙壞了……”


    天璋院的語氣中暗含著深深的倦意。


    “一橋派的人仍在緊咬著你不放嗎?”


    青登忍不住地問道。


    “他們就是幫瘋狗····”


    天璋院苦笑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井伊大老此前對他們壓製得太狠了,使他們的內心都有些扭曲了的緣故,在井伊大老往生之後,他們就像出籠的狂犬一樣,逮誰咬誰。”


    天璋院口中的“井伊大老”,指的自然是曾與青登有過一麵之緣,對青登也算是有知遇之恩的井伊直弼。


    “一橋派的人真是有夠討厭的,變著法子地指責我。”


    “我覺得我哪怕是出門先邁右腳,都能被他們找到至少一錢個彈劾我的理由。”


    “我有好幾次很想直接下令召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劊子手們進江戶城,給一橋派的這群煩死人的蒼蠅來個現場處決。”


    天璋院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在自己的細頸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雖然她用著開玩笑的語調,可眉宇間卻浮著幾分認真。


    “嗬……不過啊,將心比心一下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一橋派對我的敵視。”


    “即使家茂繼承將軍的大位,已然有2年的光陰,可一橋派依舊對征夷大將軍的寶座念念不忘。”


    “依舊想將一橋慶喜……這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扶上位。”


    “在一橋派眼裏,我這種鐵了心地要與家茂風雨同舟的人,完全是不除不快的眼中釘、肉中刺。”


    “更何況……”


    天璋院的語音停了一下,眸光閃爍。


    須臾,自嘲的笑意漸漸湧上她的雙頰與眼底。


    “在一橋派的眼裏,我是罪不可赦的叛徒……對待叛徒不管是使用何等殘酷的手段,都不為過啊。”


    說罷,天璋院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


    “……”


    青登也跟著沉默下來——這樣子的話題,已經超出“普通閑聊”的範疇了,他不知該怎麽接話。


    一橋派的叛徒……簡單的一席話,背後裏是內容沉重的事實。


    天璋院的父親……準確點來說,是義父:薩摩藩第11代目藩主島津齊彬,是鐵杆的一橋派成員。


    他為了擴大薩摩藩在一橋派中的影響力,並且增強一橋派的勝算,確保一橋慶喜能夠順利繼承將軍之位,將出身自島津氏旁係、年紀合適又未婚的天璋院收為了自己的義女,準備讓天璋院以薩摩藩公主的身份遠嫁江戶,與上一代幕府將軍:德川家定結為姻親。


    島津齊彬這個老陰人,連裝都不裝一下。嘉永六年(1853年)3月,舉行了確立與天璋院的父女關係的典禮,同年8月就火急火燎、趕鴨子上架般地送天璋院去江戶。


    從此之後至現在,天璋院再也沒迴過故土,也沒再見過家鄉的親友們一麵。


    島津齊彬這種急匆匆地送天璋院出嫁的行為,就差直接在自己的腦門上寫:我就是把天璋院當好用的工具看待了,怎樣?


    據悉,島津齊彬指派給天璋院的任務,就是給德川家定吹枕頭風,說服德川家定與其生母本壽院,讓他們立一橋慶喜為將軍繼承人。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就路人皆知了——天璋院在嫁入幕府後,沒有依照島津齊彬的命令行事,她陽奉陰違。表麵上對島津齊彬唯命是從,實際裏卻站到敵對陣營:南紀派那邊去,力主立那時還叫德川慶福的德川家茂為下代將軍。


    在島津齊彬病故、南紀派勝出後,天璋院更是連打馬虎眼的工作都懶得再做了,旗幟鮮明地支持德川家茂,一心一意地輔佐德川家茂。


    關於天璋院為何要投靠南紀派,向來眾說紛紜。


    最主流的觀點,認為天璋院是存心想報複強逼她背井離鄉地遠嫁給一個廢人,毀了她的一生的島津齊彬。


    總而言之,不論天璋院的行事動機究竟是啥,在在一橋派眼裏,天璋院的這種“臨陣倒戈”的行為,都是不可饒恕的背叛。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就不難弄清楚在井伊直弼遇刺身亡、一橋派重新得勢之後,為何會那麽地不待見天璋院,為何會那麽頻仍地與天璋院作對。


    二人皆不說話的寂靜氛圍,持續了約莫二分鍾。


    二分鍾後,天璋院“唿”地長出一口氣,隨後重啟朱唇:


    “我有時候總不禁地想:要是井伊大老還在就好了。”


    “如果井伊大老還在,這些一橋派的臭東西,還不得夾緊尾巴做人,哪還敢在我麵前放肆。”


    “不過……倒迴頭來仔細一想,就算井伊大老又活過來了,我的日子也未必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青登適時地遞上反問:


    “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


    天璋院一邊苦笑,一邊聳了聳香肩。


    “我和他理念不合啊。”


    “井伊大老隻想重振幕府雄風。”


    “他的眼裏隻有幕府。”


    “隻要幕府能再次強盛起來,其他的一切事情……其他藩國的生死存亡,他オ懶得理會。”


    “而我……”


    天璋院輕咬了下紅唇,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接著往下說。


    片刻後,她給出了答案:


    “算了,這個話題就先到此為止吧。再怎麽自怨自艾,也無用處。反正我早就已經習慣這種被人刁難、嘲笑的日子了,就任由一橋派的臭東西們在那胡吠吧。”


    “唔……說到被刁難、被嘲笑……盛晴,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還沒向你道謝呢。”


    青登怔了怔,將目光將遠方的天際收迴,投向天璋院。


    “道謝?道什麽謝……唔……!”


    青登餘下的字詞卡在了喉頭——眼前的景像過於香豔,使他的心神、意識在一瞬之間被吞沒。


    隻見天璋院麵朝青登地側躺在臥榻上,身上的巫女服因她這番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動作而變得有些淩亂。


    上衣的雙袖與紫袴的兩條褲管大幅上卷,露出潔白得令人目眩的前臂與小腿。


    美目半眯,頰上帶著若隱若現、充滿柔意的微笑。


    一縷鬢角的青絲垂落下來,沾在唇角。


    黑色的頭發、白皙的臉蛋、紅潤的唇瓣,共同拚組成讓人的目光不由得定格的瑰麗畫麵。


    “在我與你初次見麵時……也就是我和家茂喬裝打扮成‘三番組’的組員與你切磋的那時候,我說了好多天璋院的壞話……你及時地製止了我。你還記得這件事嗎?”


    青登思忖了一會兒,很快憶起:確實是曾發生過這檔子事兒。


    是時,偽裝成三番組組員的天璋院,說了許多自己的不是。


    當時並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天璋院本人的青登,覺得此人的話似乎說得有些太過分了,於是就出言進行了製止。


    青登不喜歡這種背後說人壞話的行為。


    在青登眼裏,連某個人的麵都沒有見過,沒親身與那個人相處過,就隨便議論那個人的是是非非,是一種很愚蠢的舉動。


    “被人嘲弄、被人奚落——這種情景,我經曆得多了。但被人出麵維護,這確實是很少見……不好好地向你道謝一番,那可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盛晴,謝謝你。”


    青登抬手抓了抓頭發,為難似地笑了笑:


    “不用謝啦,隻不過是件無足掛齒的小事而已,沒有特地向我道謝的必要。你弄得這麽隆重,反而讓我很無所適從。”


    “那可不行。』


    天璋院一個鯉魚打挺,從臥榻上坐起身來。


    “你替我說活,當麵維護我,我必須得做點表示才行,最起碼也得給你點謝禮。唔……送你什麽好呢……”


    天璋院抬高下巴,眼望天空,右手食指伸出,支著右臉頰。


    “啊,對了!”


    天璋院放下支腦袋的蔥白般的玉指,笑盈盈地與青登四目相對,一對美自笑得快眯成一條細絲。


    “我吻你一下,就當作是我對你的謝禮吧!”


    “……哈?”


    青登反應慢半拍地將驚愕與難以置信化為聲音。


    他姑且以眼神與表情向麵前的天璋院確認:我應該沒有聽錯吧?你剛剛是不是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了什麽很勁爆的話?


    僅一息後,青登的這項疑問就得到了一個確切的迴應。


    “因為覺得有點害羞,所以下來就麻煩你暫時地閉一下眼睛噢。”


    天璋院伸出右手,一把捂住青登的雙眼。


    她的巴掌不大不小,恰好能把青登的雙目盡數遮擋住,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去。


    視力被“奪”的下個瞬間,青登感到一股香甜的氣息,朝自己緩緩地迎麵靠過來。


    即使青登閉著眼,也感受得到天璋院的影子覆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個瞬間,青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與慌亂之中,全身的肌肉像是石化了一樣的僵硬。


    這女人是想幹嘛?她真的是打算親我嗎?打算親我的哪裏?我隻不過是做了那麽點小事而已,至於那麽隆重地向我道謝?


    不及細想與反應,青登已感到自己的臉頰癢癢的——這是天璋院的濕潤鼻息打在了他的臉上。


    除此之外,青登的肌膚還開始感應到天璋院的暖和體溫。


    天璋院的俏臉與他的臉近在眉睫——青登的大腦確認此項事實的半秒後,他的嘴唇被柔軟的觸感包覆。


    青登那對被天璋院的巴掌蓋住的雙眼,霎得睜得渾圓。眼中充滿難以置信之色。


    他不敢相信天璋院原來是這麽熱情奔放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居然會這麽稀裏糊塗地沒掉……


    不過,僅眨兩下眼的功夫,青登漸漸發現不對勁。


    從嘴唇傳來的觸感冰冰涼涼的,還帶有著麵粉一樣的粉狀物,嚐起來甜滋滋的,和剛才所吃的麻薯味道相同……不對!這不就是麻薯嗎?!


    這時,天璋院鬆開了擋住青登雙眼的巴掌。


    青登定晴朝前一看,發現天璋院以左手抓著剛剛招唿青登來涼亭休息時,從不知何處拿出來的麻薯,將這顆麻薯用力按住青登的嘴唇。


    紅唇緊抿,拚命忍笑。


    在青登朝她看過來後,她仿佛是終於忍耐不住了,噗嗤地笑出聲,展現出壞心眼的笑容。


    “讓我猜猜看,你剛剛是不是真的以為我要吻你了?”


    “殿下……你有時候,真的性格真的很惡劣耶。”


    這般說完後,青登像是表現自己的抗議一般,“啊嗚”一聲一口吃掉這顆緊貼他嘴唇的麻薯。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地被這位俏寡婦捉弄。


    雖然嘴上那麽說,但實際上青登的內心並沒有因為自己接二三地被天璋院惡作劇,而湧現生氣或惱怒的情感。


    “抱歉抱歉。”


    天璋院雙手合十,笑眯眯地向青登低頭致歉,


    “這是為什麽呢?一看見你就忍不住地想要對你做惡作劇。”


    話音剛落,天璋院表情神清氣爽地做了個深唿吸,隨後雙腿一蹦,躍下臥榻,站起身。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該江戶城了。盛晴,我先走一步咯。紗重、八重以及天倉今日都在月宮神社,你如果想再修煉一會兒雲流再迴家的話,可以現在去找他們。”


    青登點點頭,半開玩笑地問道:


    “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用啦。”


    天璋院莞爾。


    “大白天的,而且從月宮神社迴江戶城的這段路安全得很,不需要有人護送。”


    “你多多保重,我先走一步了。”


    留下這句話後,天璋院將柔荑交疊在身前,施施然地走向離開箭場的小徑。


    不過,走沒兩步,她忽地像是迴想起什麽重要事情似的,猛然頓住雙腳。


    “哎呀,因為和你聊天太愉快了,差點忘記跟你談正事了。”


    天璋院僅將上半身過來,重新麵朝青登。


    “盛晴,6天後……也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你有時間嗎?”


    “新年的第1天?”


    青登想了一下。


    “我那天沒什麽安排。”


    “那好!”


    天璋院麵露滿意之色地輕輕頷首。


    “那麽——新年第一天的朝九時(午後2點),在月宮神社集合,我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以新禦庭番統領的名義。”


    “這是你自加入新禦庭番以來,所領受的第一個任務,所以務必不要遲到了。


    任務……青登聽罷,眸光一凝。


    能和新禦庭番這種隱密機動部隊扯上關係的任務……青登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暗殺”、“刺探情報”等詞匯。


    是要刺殺誰嗎?


    還是要收集哪個人的情報?


    想到這,青登的眼神、表情,逐漸肅穆起來。


    天璋院注意到了青登刻下露出著的莊嚴神態。


    “咯咯咯,不必那麽地緊張。”


    天璋院抬手掩住漾出笑意的嘴巴。


    “不是什麽很難、很苦大仇深的任務,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任務還是挺愉快輕鬆的。”


    天璋院微微沉下眼皮,纖長得與天鵝絨無異的眼睫毛下,意味深長的眸光不斷閃爍而出。


    ——愉快?輕鬆?


    大感困惑的青登,正想就這項神秘任務的具體細節作進一步的追問,然天璋院搶先他一步地說:


    “總之——6天後別遲到了哦。6天後的朝九時,我會在月宮神社準時等你的。”


    語畢,天璋院沒有其他要補充或忘記說的話。


    也不給青登任何說話的機會。


    視線從青登的身上收迴,套著紫紐木屐的雙腳重新往前邁步。


    少焉,隻剩天璋院的體香還留青登的身邊。


    ……


    ……


    5天後——


    萬延元年(1860年),12月30日(除夕)——


    江戶,小石川小日向柳町,道場——


    啪!啪!啪!啪啪!


    竹劍相擊的氣浪,撼動道場內的空氣。


    兩道體型幾近相同的身影,以目不暇接的速度交錯而過。


    在兩人錯身之跡,雙方掌中的竹劍在這電光石火般的關頭裏展開了4度交鋒.


    4道幾乎是同時響起的竹劍互擊的清響,縈繞在道場邊觀戰的總司一行人的耳畔。


    腳掌滑動,地麵作響。


    場上交鋒的二人在交錯身形之後,向著反方向奔出近七步,然後像提前對好了招似的,極有默契地同時持劍迴身,遙相對峙。


    兩個人都沒有妄動。


    兩個人都在打量、觀察對方。


    隻見這對正對峙中的劍士,一方是年紀不滿20,身材頎長的年輕才俊——正是青登。


    而和青登對打的另一邊,則是皮膚白皙、容貌俊秀、儀表堂堂的美男子。


    這名美男子的身材很高挑,體型勻稱,個子幾乎與青登相當。


    沒有剃成月代的頭發烏黑濃密。


    歲數看起來要比青登大上一些,但是也沒有大上多少,25、6歲上下的年紀。


    若看麵相,此人一點兒也沒有武者的風範。


    白白淨淨的臉蛋,柔和清朗的麵部線條……


    相比起舞刀弄槍的武者,這名美男子更像是袖手談風月的學者。


    不過……凡是見過這名美男子的戰鬥英姿的人,絕對不敢對他有絲毫的小瞧!絕對不敢再輕蔑地對他的“書生臉”有任何的微詞!


    說時遲那時快,場上的對決經過短暫的沉寂後,戰端再開!


    吱——美男子猛地岔開雙腳,腳掌在地麵上擦出「吱」的刺耳聲響。


    下一刹,他沉下腰,活像是在地麵滑行一樣地衝到了青登的麵前。


    移速之快,間距把控之精準,令正在不遠處觀戰的永倉新八等人看了之後,不禁暗暗咋舌。


    以中段之構舉在身前的竹劍上抬,劈下——招式看似樸實無華,但事實上,劍身藴藏著哪怕是青登也無法忽視的兇猛聲勢!


    劍速疾如迅雷,劍威有如泰山壓頂——是神道無念流的招式!


    以壓倒對方的氣勢和力量解決敵手——此乃神道無念流的特色。


    青登不敢托大,手中竹劍以下段放低,閃身避過。


    青登的躲閃中藏著反擊的準備動作。


    閃開的瞬間,青登修長的身身軀猶如傾倒般欺身向前,壓向美男子。


    唿!唿!


    竹劍在空中閃過兩道的暗黃色殘影。


    青登先是以下段發招,把拖在右身側的竹劍一把撩起,從右下一路砍到左上。


    緊接著,借著重力,把淩駕在左上端的半空裏的竹劍,沿原路地斬迴至自己的右身側,劍尖險些觸地。


    因為竹劍是不分刀刃與刀背的,所以將竹劍“原路折返”時,省了轉動劍身,使原本朝天的劍刃轉迴至朝地的動作。


    威力無可挑剔,發招的時機也掐得很完美——但打不中對手的話,這些要素又有麽意義呢?


    隻聽鏗然的撞擊聲,迴蕩在空曠的道場上空。聲浪久久不散。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所以眼力不夠或是武道修為不足的人,應該沒有看清適才都生了什麽——在青登的竹劍即將擊中美男子身軀的千鈞一發之際,美男子以遊刃有餘的動作連揮二劍,將青登的二連斬悉數擋了下來,然後拔足後躍,跳至三步外,拉開了與青登的距離。


    看著防禦固若金湯的美男子,青登兩眉微皺。


    他沒去對美男子展開追擊,而是就地踏穩腳跟,沉底腰身,劍尖上揚,擺好了霞段架勢,劍尖水平直指美男子的胸口。


    隻要是有長眼晴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青登的全身肌肉皆緊緊繃著,整副身軀活像被壓得死死的、蓄勢待發的彈簧,隱藏著驚人的爆發力。


    “噢?”


    美男子輕挑眉角,唇邊微微揚起不著痕跡的弧度。


    “早有聽聞仁王閣下擅長刺擊技。今日有幸相見,實在是喜不自勝!”


    美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架好竹劍——劍尖輕輕抽動。


    正是北辰一刀流的經典架勢,


    “仁王閣下!盡管出手!不必留情!我伊東大藏今日勢要盡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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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晴】的念法是moriharu(莫裏哈魯),是一個很有平安時代風格的名字。作者君費了好大的功夫,翻了好多的資料才定下了這個名字(豹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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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君現在的更新方式是先手寫,然後用很智障的掃描app把稿子掃到電腦上,但因為app太智障了,總是把“的”掃成“由”,把“紗”掃成“妙”,所以每次掃完後都得花很多時間去審稿,但肉眼審稿總會有漏網之魚,所以大家今後如果發現什麽很奇怪的錯別字或標點符號,不要大驚小怪——都是人工智障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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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著嚴謹的心態,作者君姑且還是提個醒——


    本書是半架空向的劍戟文,因此書裏的曆史情節基本是“5分真5分假”。


    ……


    島津齊彬將天璋院當工具來用。3月份時確立與天璋院的父女關係,5個月後就把她送到江戶,給那個殘廢將軍當老婆。


    天璋院嫁入江戶後沒多久就背叛一橋派,倒向南紀派。


    天璋院很喜歡年輕有為的德川家茂,很討厭一橋慶喜(勝麟太郎的迴憶錄裏不止一次地提過天璋院很煩一橋慶喜這個人)


    ……


    以上這些全都是史實。


    至於天璋院和井伊直弼理念不合、一橋派大肆抨擊天璋院、天璋院有著小惡魔的性子……這些就全都是作者君為便於推動小說劇情以及個人的喜好所杜撰出來的虛構情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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