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小千葉劍館的“薙刀術師傅”的佐那子,應該是全劍館上下,最常和夏目月這些正在小千葉劍館修習薙刀術的女弟子們打交道的人了。


    對佐那子而言,這位目前正和她緊密地貼在一起的14歲少女算是小千葉劍館的諸多女弟子裏最特別的那一個。她主要特別在2個地方——性格特別與家世特別。


    夏目月是一個性格格外開朗的女孩。


    認識這孩子那麽久了,佐那子從沒見這孩子有露出過沮喪、不高興的表情,每天都樂嗬嗬、笑嘻嘻的,像是不知愁苦為何物。


    佐那子雖然喜靜,但也並不討厭這種極其開朗、極其鬧騰的性格,因此佐那子和夏目月的關係還算不錯。


    不過,這孩子的某些行徑,常讓身為其師傅兼友人的佐那子覺得頗為無奈。


    這孩子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好喜歡佐那子小姐呀!”,經常會不由分說地主動撲過來抱住佐那子。


    就比如此時此刻,她現在仍緊抱著佐那子不放。


    而且從其神情與動作來看……在短時間之內,應該是不用指望她會把佐那子給放開了。


    佐那子感覺得到夏目月所說的“喜歡”,隻是友情方麵的喜歡。


    她口中的“喜歡”……用更準確的字詞來形容,是對佐那子的美麗與強大的憧憬,並非是真的對佐那子產生了什麽特別的情素。


    故此,佐那子也就任由這位很憧憬她的少女頻繁地對她做出親昵之舉了。


    之所以說夏目月除了性格特別之外,家世也很特別,這並不是指夏目月的背後有著什麽特別厲害的家族。


    在小千葉劍館的所有弟子裏,家世背景遠比夏目月要顯赫的人,比比皆是。


    夏目月的家世的特別之處在於——她是商人的女兒。


    夏目月的父親,是最近幾年在江戶的發展勢頭頗為迅猛的大酒商:夏目崇八郎。


    乘著時代大勢這股東風,扶搖直上——用這句話來形容這位夏目崇八郎的發跡史,再合適不過。


    在日本的國門於列強的堅船利炮的威脅下洞開,無數外國商人踏上這個國家的土地時;在其他商人因戒備或鄙夷西洋人而不敢和這些金發碧眼的異族人來往時,夏目崇八郎大膽地走上前去,同這些外國人做生意。


    夏目崇八郎很幸運,他找到了幾個對日本酒很感興趣的西洋商人,順利地結交下了幾個財力雄厚且關係穩定的貿易夥伴。


    靠著與這些對日本酒感興趣的西洋商人互通有無,本來隻是個小商人的夏目崇八郎的財力飛速擴張,短短數年時間,他們夏目家已發展成了江戶最有名的酒水商人之一。


    一般而言,會讓自己的孩子去學武術的商人很少……因為商人們普遍覺得讓自己的孩子去學習如何打算盤,要遠比學習什麽爛鬼武術要更劃得來。


    雖然在江戶時代,劃有“士農工商”四個等級身份,武士社會地位最高,商人地位最低,但這種所謂的等級製度早就已名存實亡了。


    早在一、兩百年前,大量商人靠著製度缺陷等各種缺陷,以驚人的速度瘋狂斂財,許多財力雄厚到誇張的巨商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因坐落於東日本和西日本的交界地帶,有著極其優越的經商條件而被譽為“商都”的大阪,雲集了一大批若是咳嗽幾聲,連江戶幕府都要抖幾下的豪商巨賈。


    商人勢力的急劇膨脹,反觀武士勢力則在不斷萎縮。


    大量中下級武士窮困潦倒到隻能過著妻子討不到、飯吃不飽的苦日子。


    別說是武士了,包括某些雄藩在內的大量藩國都窮到隻能靠跟商人們借錢度日了。


    比如軍事實力能讓江戶幕府都感到發怵、全藩總石高為全國第二的薩摩藩就曾欠過他們藩內的商人們足足五百餘萬兩金的債款,每年光是要還的年息就有二十五萬兩金。


    大名們最常借錢的對象,就是大阪的那些富可敵國的大商人們。


    若是大阪的那些巨商們有一天不借錢給大名們了,那麽許多藩國將會因資金鏈斷裂而於一夜之間崩潰掉。


    這也就是為什麽民間會流傳有“大阪商人一怒,天下諸侯俱驚”的俗語。


    商人勢力和武士勢力的此消彼長,令越來越多的商人對武士都產生了一股輕視之心。


    故此,相比起武士們刀弓槍劍,商人們更樂於讓自己的孩子們去拿起商人們的算盤,好好學學如何做生意。


    目前在學徒數在江戶絕對排得上前列的小千葉劍館裏,家世背景是商人的女弟子……僅有一人,而這人正是夏目月。


    “阿月。”佐那子埋低沒有一絲贅肉的下巴,和矮了她一個頭的夏目月對視,“你怎麽會在這?”


    “嘻嘻,我是偷偷溜出家來吃好吃的。佐那子小姐你呢?你怎麽會在這裏呀?”


    “我剛給宇和島藩的伊達小公主授完課,正準備迴家。”


    佐那子有跟館內的女弟子們提過她“給伊達小公主當授課老師”的副業。


    夏目月的眼睛這時忽地一亮。


    “佐那子小姐,既然我們今天如此有緣分在此地偶遇,不如就和我一起去吃好吃的吧?”


    “好吃的?”佐那子眨了幾下眼睛,朝夏目月投以疑惑的眼神。


    “我知道有家茶屋的和果子做得可好吃了!我是那家店的常客,我現在就是準備去那家茶屋吃他們家的和果子!”


    越說語調越興奮的夏目月,又收緊了些抱住佐那子的力度,球又被壓扁的佐那子再一次地感到有些喘不上氣。


    “佐那子小姐,您現在有空嗎?和我一起去吃那家茶屋的和果子唄!我敢保證,那家茶屋的和果子的味道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和果子……


    麵對夏目月突如其來的邀請,佐那子的一雙美目浮上了些許遲疑。


    率先從佐那子的心間冒起的情緒……是抵觸。


    給伊達小公主上了小半天課的她,現在隻想趕緊迴到小千葉劍館好好地歇一歇,實在是沒有什麽心情再去吃什麽和果子……


    夏目月敏銳地從佐那子的表情中,感知到了佐那子此時的所思所想。


    於是,夏目月連忙一邊以不輕不重的力度搖晃佐那子,一邊用著一種央求的口吻急聲道:


    “佐那子小姐,那家茶屋離這裏並不遠,就和我一起去吧!”


    夏目月的臉上寫滿了“想和自己最尊敬、憧憬的佐那子大小姐一起去吃喝玩樂”的期盼。


    被夏目月用這種渴望的視線所凝睇的佐那子,其臉上的遲疑變得更濃鬱了幾分。


    她微抿紅唇,思慮片刻——


    “……好吧。”


    最終,難以抵禦夏目月所投來的渴望視線的佐那子像是妥協了一般,向身前的女孩抱以無奈的笑容。


    “那我就去試試看被你所盛讚的這座茶屋的和果子到底有多好吃吧。”


    “如果味道不能讓我滿意的話,那下次你來劍館學習的時候,我會給你多加一倍的訓練量哦。”


    在佐那子這用半開玩笑的語調訴出的話音落下的下一刹,夏目月的俏臉上霎時堆滿了將兩隻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的狂喜笑意。


    “那我可得讓茶屋的老板將他的得意之作都給端上來才行呢~~!”


    夏目月終於鬆開了懷裏這副讓江戶的無數男兒都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嬌軀,然後和佐那子肩抵著肩,帶著佐那子前往那座因和果子做得實在太好吃,令她都無條件地成為此店常客的茶屋。


    “佐那子小姐,我最近發現一間很棒的吳服店!那家店裏所賣的吳服都好好看……”


    開朗少女一邊走著,一邊侃侃而談地和身旁的憧憬對象分享著她最近的見聞。


    佐那子一麵認真地聽著,一麵時不時地出聲附和。


    這個時候,前方忽地傳來了讓夏目月都不由得閉上嘴巴的嘈雜聲響。


    “怎麽了怎麽了?”夏目月伸長脖頸朝前望去,“怎麽吵吵鬧鬧的,是發生啥事了嗎?”


    前方忽然傳出的喧囂動靜,也將佐那子的注意力給吸了過去。


    僅過了大概連三息都不到的功夫,二女的“發生什麽事了”的困惑便得到了解開。


    隻見在她們的前方,想不讓人注意都很難的一批人,正朝她們這邊相向而行。


    這批人看似是官府的押解隊。


    3名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男子被麻繩緊縛住雙手。為防止他們逃跑,這仨人的身體還被另一條麻繩給連在一起。


    2名年輕的武士分別走在這仨人的前後兩端,一前一後地押解著這仨人。


    走在後頭的那名武士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前胸的衣襟等處濺有著些許血跡。


    至於走在前頭的那名武士……


    “嗚哇!”夏目月臉色一白,“怎麽那麽多血啊……”


    走在後頭的那名武士,隻不過是前胸的衣襟等處有濺著血而已。


    反觀打前頭的武士……此人身上的衣服像剛在血池內泡過一樣!


    前胸、腰部、下身的袴……總之,這人身上的衣服在大捧鮮血的潑灑下,染成了極奇怪的顏色。沒有被鮮血給濺染到的地方,寥寥無幾。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從此人身上飄散出來的血腥味。


    佐那子她們剛剛所聽到的那些嘈雜聲響,皆源自這位渾身浴血的年輕武士。


    周圍的路人們在瞧見這名武士滿身鮮血的模樣後,都嚇得忍不住驚叫出聲,匆匆忙忙地向街道的兩側分開,讓出條寬敞的街麵。


    在見到這名身穿血衣的年輕武士後,佐那子便立即一怔。


    和周圍的路人們不同。


    佐那子之所以露出反應,並不是因為此人現在的模樣過於驚人。


    “橘……君……?”


    輕輕地眨了幾下眼睛的佐那子,朝“浴血武士”投以詫異的眼神。


    “嗯?佐那子小姐?”


    ……


    ……


    突然有熟悉的女聲在喚自己的名字……青登下意識地地抬眼望去,緊接著便見到了正和夏目月並肩而立的佐那子。


    在人群裏麵找到佐那子……簡直沒有比這還要簡單的任務。


    國色天香的佐那子不論走到哪,都和周圍的景色、人群格格不入,就像在一堆狗尾巴草裏麵放入了一朵玫瑰一樣。


    大概也就隻有花田、極光、星空這些驚豔美景能和佐那子的絕美容顏相配搭了。


    在將“蓄須中年人”等人押到居留地、準備和齋藤他們匯合的路上竟然碰見了佐那子……此等巧遇,讓青登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跟身後的永倉打了聲“我去和熟人說幾句話”的招唿後,青登快走幾步,來到了佐那子和夏目月的跟前。


    “佐那子小姐,抱歉呀。”青登並沒有立即和佐那子打招唿,而是先苦笑著跟佐那子道了個歉,“讓你看到了我如此不雅的一幕。”


    話說完,青登下意識地將眉眼一低,掃了眼他那鮮血淋淋的著裝。


    青登衣服上的這些血沒有一滴是他的,都是剛剛被他所斬的那些敵人們的血。


    在離開那條巷道時,因找不到能用來更換的衣服,隻找來了僅足夠用來洗手洗臉的水,所以青登就隻能用這些找來的水粗略地將自己的臉與手給洗一洗,然後就這麽將就著繼續穿這件血衣。


    青登在見到她後所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禮貌的道歉……對青登的此舉始料未及的佐那子在怔了怔後,輕聲說著“沒關係”。


    “橘君,你這是……剛和什麽賊人殊死搏鬥嗎?”


    佐那子朝青登遞去帶著幾分關切的眼神。


    “嗯……算是吧。”青登微微一笑,然後用平淡的語氣言簡意賅地概述自己剛才的遭遇。


    青登的語氣淡然得像是在說著什麽不值得多在意的無趣小事……明明他話語的內容是如此地充滿震撼力。


    盡管青登一筆帶過了自己在狹窄巷道內單槍匹馬地單挑18個武士的過程,隻淡淡地說了自己“最終勝利了”的結果,但佐那子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則讓她很難無視的信息。


    待青登將他能講的話都講完後,怔怔地與青登對視的佐那子,嬌嫩俏臉上掛起難以遮掩的驚愕之色。


    “橘君……你一個人打敗了那麽多人嗎?”


    同為習武之人的佐那子,自是非常清楚在拔真刀的死鬥中,單槍匹馬地戰勝近二十名武士是什麽概念。


    “獨自一人戰勝群敵”和“與同伴們協力戰勝群敵”是完全的兩碼事。


    身邊有可靠的戰友時,能帶給人一定的安心感。


    若是四下無援,自己一人獨抗強敵……光是那份強烈的心理壓力,就足以將不少人給壓垮。


    在沒有任何同伴的情況下,獨自一人戰勝了18名武士……這帶給佐那子的衝擊,不亞於她首次聽聞青登的成名戰:“雪夜亂戰”。


    “運氣比較好,那些人都不怎麽強。”


    青登微笑著隨口帶過佐那子剛剛所拋出的疑問。


    “佐那子小姐,你這是……和朋友出來玩嗎?”這次換青登問問題了。


    青登看向站在佐那子身旁,和佐那子肩並著肩的夏目月。


    “嗯……算是吧。”佐那子勉強收拾好心中的震驚情緒,側站半步,幫青登介紹起夏目月,“橘君,這位是我們小千葉劍館的弟子:夏目月。”


    佐那子的話音稍落,夏目月便急匆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


    “初、初次見麵!”眉宇間掛著抹惶恐之色的夏目月將雙手交疊在身前,畢恭畢敬地朝青登躬身行禮,“我細‘小目月’!”


    夏目月的聲音裏傳出強烈的緊張……她緊張到在做自我介紹時,不僅結結巴巴的還吃了螺絲。


    青登察覺到了夏目月臉上的惶恐之情和蒼白的臉色……他自知這個看上去還不到15歲的孩子應該是被他身上的血衣給嚇到了。


    青登對夏目月歉意的一笑,然後欠身給這孩子還了一禮:


    “在下橘青登。抱歉呀,我這副樣子嚇到你了。”


    禮貌性地跟夏目月做完了自我介紹後,青登便將視線挪轉迴佐那子的身上。


    “佐那子小姐,我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去逐一處理,就先告辭了,下次有機會再見麵吧。”


    還有著“和齋藤等人會合”等一係列事情排著隊等青登處理的當下,青登確實是沒有什麽多餘的時間杵在街上陪佐那子她聊天。


    跟佐那子與夏目月道了聲別後,青登便不帶半點遲疑、連頭都沒有迴地與二女分開。


    二女頗有默契地站於原地,默默目送繼續和永倉將“蓄須中年人”押往居留地的青登。


    直到青登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遠方的街角,夏目月才終於像是敢唿吸了一樣,用力長出了一口氣。


    “這得是打得有多激烈,才能讓自己的身體濺到那麽多的血啊……好嚇人啊……”


    說罷,夏目月神情瑟縮地緊了緊自己的脖頸。


    “原來他就是那個橘青登呀……”


    對於最近在江戶的名聲越來越響的青登,夏目月自是有聽過其名號,但一直沒什麽緣分見青登一麵。


    “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比我想象中的要柔和許多呢……我還以為能夠立下那麽多大功的‘三迴’官吏,肯定是臉兇惡得和野豬沒什麽兩樣的男人。”


    夏目月仰頭去看佐那子,朝佐那子投去詢問的視線。


    “佐那子小姐,你和橘青登很熟嗎?”


    “不算特別熟,但也不算陌生。”佐那子不假思索地作出如此迴答。


    在這一問一答間,二女重新邁步啟程。


    “不愧是能連立諸多大功的劍士啊,單槍匹馬地獨戰近20名武士……這種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呢。”夏目月又緊了緊自己的脖頸。


    她正想再說上什麽之際,忽地發現:身旁的佐那子,現在正緊抿著紅唇,眉眼垂低……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佐那子小姐,怎麽了嗎?”夏目月遞上關心的眼神,“怎麽一臉心事重重的表情?”


    因夏目月的疑問而迴過了神的佐那子,用眸光略有點恍惚的眼神看了看夏目月,然後深吸口氣,一點點地將自己的表情恢複迴她慣有的、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的高冷模樣。


    “我沒事。就隻是……”


    佐那子的話音說到這時突然卡住。


    她在仔細斟酌著接下來的用詞。


    片刻後,她才接上話頭,接著說:


    “就隻是……有些感慨而已。”


    “感慨?”夏目月快速地送出追問。


    佐那子扭迴頭,看向青登剛剛離開的方向,眼神意味深長。


    “每一次見到橘君……他都能帶給我新的驚訝。”


    “每一次見到橘君……都感覺他變得比我上一次見到他要更強了不少。”


    這個時候,佐那子忽然迴想起自己前陣子於偶然間,從兄長重太郎那兒所發現的那本寫有青登名字的“預備妹夫手冊”……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佐那子語調幽幽,輕柔的嗓音像是來自遙遠的彼方,“但橘君他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英傑。”


    “有點羨慕試衛館了呢,竟然能夠招到這種‘得一人可安道場’的逸才。”


    將自己方才因從青登的口中聽聞到了他新的壯舉而生出的感慨,一口氣地和身旁既是弟子又是朋友的少女分享完……緊接著,佐那子發現這位友人現在正露出著很奇怪的表情。


    隻見此時的夏目月,臉上掛著耐人尋味的表情與像是在打什麽鬼主意的壞心眼笑容。


    佐那子還未來得及詢問夏目月為何表情如此怪異,她便聽得夏目月笑嘻嘻地對她說:


    “佐那子小姐,好難得喔!”


    佐那子一愣:“什麽好難得?”


    “我第一次聽到佐那子小姐您這麽誇讚某個男人!”


    “佐那子小姐您平常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要求都很高。”


    “我們小千葉劍館裏的一些也常被他人稱為‘天才’的俊傑,都沒得到過您的讚譽。”


    “像剛才那樣如此盛讚某個男人,我真是第一次見呢!”


    佐那子像被夏目月剛才的這番話語給唬住了一般……目光呆了呆。


    然後,她微微蹙起了她的秀眉,用無悲無喜的口吻淡然道:


    “阿月,你搞錯了,我並沒有在誇讚橘君。”


    “我隻是在羨慕試衛館得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弟子而已。”


    “如果是我們小千葉劍館得到了橘君這樣的逸才,那我們劍館的整體實力,可能都有望超越‘三大劍館’了。”


    說罷,佐那子主動變更話題,有意地將話題引到了別處,有意地不再去多聊那名青年……


    ……


    ……


    在一路的趕緊趕慢之下,二女終是來到了茶屋。


    這座被夏目月所盛讚的茶屋,給佐那子帶來的第一印象就是偏僻和破舊。


    此店坐落於不怎麽起眼的街町,頗為破舊的門麵用好聽一點的話來說,就是“曆史感充足”。


    “雖然這家店看起來又破又偏僻的,但這家店所做的和果子真的很好吃!”


    夏目月從佐那子的表情變化中,猜出了佐那子現在在想些什麽,她以堅定的語氣對佐那子又說了句“這家店真的不會讓您失望”後,興衝衝地領著佐那子撩開門簾,進入店內。


    店內現在沒啥客人……隻有角落處的一張餐桌上,圍坐著4名正默默品茶的武士。


    “老板!我又來咯!”夏目月高展手臂,活力十足地和正在櫃台處忙活的一位頭發已白了一大半的中年人打著招唿。


    “哦哦,是夏目小姐呀。”老板微微一笑,“下午好呀,夏目小姐。”


    “老板下午好!我今天帶了朋友來哦!”


    ……


    夏目月和老板寒暄完、挑好就座的餐桌、選好各自想吃的點心……做完上述這些事情的二女,在挑好的餐桌上麵對麵而坐,一麵喝著老板剛送來的溫熱茶水,一麵靜靜等待和果子端上來。


    “佐那子小姐,你知道嗎?天璋院好像出事了呢……”


    夏目月像是有著無窮的話題一般,上至家國大事,下到市井奇聞,她不斷地找出各種新式話題來和佐那子閑聊。


    也多虧了她的健談,這段等待和果子做好並端上的時間並不無聊。


    佐那子一麵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話,一麵不斷小口啜飲著杯中味道還挺不錯的茶水。


    不知不覺間,她手裏的茶杯已被她給喝了個底朝天。


    她揚起腦袋,看向廚房的方向,準備讓老板來給她續上一杯新茶。


    但就在這一瞬間,狀況發生了。


    佐那子突然感到視野扭曲,身體搖晃。


    她理解到這是強烈的眩暈時,已經陷入連話都說不出的不省人事的狀態。


    “佐那子小姐……唔……!”


    桌子對麵的夏目月注意到佐那子的異樣,發出了緊張的聲音。


    她的聲音在佐那子聽來,仿佛來自遠方。


    夏目月剛來得及喊出一聲“佐那子小姐”,便一臉痛苦抬手捂住自己的腦袋,發出驚恐的嚶嚀。


    再怎麽愚笨的人,瞅見此情此景也該意識到發生什麽事了。


    佐那子想要站起身,想要發出大喊,但她已經控製不了自己身體的任何一處肌肉。


    眼前的視野開始被黑暗所占據。


    一瞬間,佐那子看到了某個東西。


    原來是餐桌桌麵上不規則的花紋。


    不行,不能暈過去……佐那子剛這麽想著,意識就完全中斷。


    她以麵朝下的姿勢,暈倒在餐桌上。


    而在近乎同一時刻,失去意識的夏目月也朝餐桌倒去……


    ……


    ……


    在二女雙雙暈倒過去後,


    這間茶屋內除佐那子她們之外唯一的客人——剛剛一直圍坐在角落處的餐桌旁的4名武士麵無表情地站起身,然後快步走到了昏倒過去的二女身旁。


    “怎麽有2個女孩啊……哪個是夏目月?”


    “這個年紀看上去要較小一點的是夏目月。”


    “那坐在夏目月對麵的這女人是誰……嘶!仔細一看,這女人長得真漂亮啊!”


    “喂,不是說這個夏目月平常隻會一個人來這座茶屋吃點心嗎?現在要怎麽辦?要怎麽處理這個和夏目月在一起的漂亮女人?”


    “幹脆把她也綁走吧?這麽漂亮的女人,若不綁去玩一玩的話……就太可惜了啊!我覺得這女人好像比吉原的花魁還漂亮啊!”


    “我同意!嘶,再仔細一看,這女人不僅臉長得漂亮,身段也好好呀。熊好大,你們瞧,她的熊竟然能將劍道服給撐得那麽滿!嘖嘖嘖!”


    “喂,等一下!這個女人好像是‘千葉的鬼小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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