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跛腳的獨特形象,外加上神機妙算的本領,使得他被傳說為是“山本勘助的再生”。


    山本勘助乃戰國時代的名軍師,他也是瞎了一隻眼、廢了一條腿。


    《甲陽軍鑒》屢次提及山本勘助,因築城而得任用,被武田信玄視為左膀右臂,以“日取戰法”戰勝村上軍,設計出“啄木鳥戰法”,給人以深刻的印象。


    但《甲陽軍鑒》一書錯誤甚多,山本勘助名字又不見於其他記載。


    所以曆史上是否真的存在“山本勘助”這號人物,實在存疑。


    不管怎樣,從《甲陽軍鑒》開始,山本勘助就在各種小說傳言裏活躍。


    後世的小說家們、劇作家們不斷給他加戲,都快把他吹捧成張良、諸葛亮般的存在了。


    久而久之,人們甚至都遺忘山本勘助可能隻是一個虛構人物,其“鬼才軍師”的形象漸漸深入人心。


    伊地知龍右衛門居然能被稱為“山本勘助的再生”……可見他在薩摩軍中的人望。


    伊地知龍右衛門話音剛落,西鄉吉之助就側過腦袋,一臉不悅地看著他:


    “伊地知,你太失禮了。”


    “未獲安藝大人的應允,你怎可擅自發言?”


    伊地知龍右衛門聞言,趕忙低下頭,作慚愧狀:


    “抱歉,是我失禮了。”


    青登深深地看了伊地知龍右衛門一眼。


    如果能夠一直與薩摩藩保持盟友關係,還則罷了。


    可若是未來跟薩摩藩交惡了,那此人將是不容小覷的大敵!


    因此,青登默默記住其相貌——他日與薩摩開戰時,可以將其畫像傳遍全軍,避免砍錯腦袋。


    “沒關係,今次的會議並非我的‘一言堂’,每個人都可以暢所欲言。”


    青登大度地擺了擺手後,正色道:


    “伊地知君剛剛說得很好。”


    “長州的道、義、謀、武皆輸吾等!豈有不敗之理?”


    簡單地給現場眾人鼓了把勁兒後,青登稍稍前傾身子,俯瞰地圖。


    “現在,我要公布我的作戰計劃了!”


    此言一出,現場眾人自然知道本次會議的重點內容來了,統統來了精神,忙不迭地探過身子,簇擁著地圖,屏氣凝息,不敢有分毫玩忽。


    “賊軍的動向已很清楚。”


    青登一邊說,一邊熟練地在地圖上擺弄兵棋。


    “他們打算自天龍寺(西)、山崎(西南)、伏見(南)三麵包圍京都。”


    “既如此,我們的戰法很簡單。”


    “集中精銳戰力,先滅他一路!然後逐路擊破!”


    他說著將一把兵棋放在標識著“伏見”的位置上。


    “開戰首日,先消滅伏見方向的賊軍,隨後向北迂迴,將殘兵往山崎方向趕。”


    “第2日,擊破山崎方向的賊軍,接著再繼續將殘兵往天龍寺方向趕。”


    “等到第3日時,集合全部戰力,徹底擊潰苟存在天龍寺的所有敵人!”


    “3天之內,驅逐賊軍!”


    語畢,青登抬起腦袋,環視全場,問道:


    “你們有何想法或意見?”


    鴉雀無聲……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目目相看,就是沒人說話。


    事實上,這份作戰計劃是青登與西鄉吉之助、鬆平容保、土方歲三等人經過反複協商後,共同探討出來的成果。


    換言之,在正式對外公布之前,這份作戰計劃就已經獲得了秦、會、薩三藩首腦的認同。


    因此,“對外公布計劃內容,征詢意見”的這一環節,隻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大佬們已經事先開過小會了,都很讚同這份作戰計劃,你們這些小角色有何資格提意見?


    青登並不認為這些酒囊飯袋能夠提出什麽充滿建設性的軍事建議。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那些藩軍將領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微詞,也沒那個能力提出微詞,統統保持沉默。


    眼見無人出聲,青登接著道:


    “好,那麽,我現在公布具體的作戰部署!”


    “伏見方麵的戰事乃重中之重。”


    “若不能如期擊破伏見方向的賊軍,那麽後續的一係列謀劃,也就無從談起了。”


    “因此,我將親率新選組的一、六、七、八、十、十一番隊,總計3300人馬,督戰伏見!”


    說到這,他抬頭看向土方歲三和西鄉吉之助。


    “歲三率領新選組的二、三、四、五番隊,與薩摩軍會兵一處,合計3500人馬,共同對陣山崎方向的賊軍。”


    “肥後大人則率領會津軍的2000人馬,牽製天龍寺方向的賊軍。”


    “其餘部隊在後方待命,作預備隊。”


    藩軍將領們就等青登的這句話!


    在後方待命,作預備隊——對他們而言,這簡單的一句話就跟仙樂似的。


    他們統統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大感慶幸。


    待在後方,乖乖地當氣氛組,別來搗亂——這是青登所能想到的對這些廢物的最好安排了。


    “歲三,西鄉君,你們將要對陣的部隊,乃是賊軍的主力。”


    “你們肩上的擔子很重,務必要小心謹慎。”


    土方歲三咧了咧嘴:


    “正合我意!”


    西鄉吉之助微微欠身,高聲道:


    “安藝大人,請您安心!吾等定當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天龍寺方向和伏見方向的賊軍都隻有3000人。


    而山崎方向的賊軍,卻有足足6000人,占了賊軍總兵力的一半。


    青登分給土方歲三的兵力是1500人。


    薩摩軍的兵力則是2000人。


    二者會兵一處後,也隻有3500人。


    3500與6000……顯著的兵力差距。


    雖說長州軍中肯定有不少人是純湊數的,但多加小心準沒錯。


    事實上,青登耍了個小心眼——不讓薩摩軍單獨行動,強令西鄉吉之助與土方歲三攜手作戰。


    之所以如此,便是為了監督薩摩藩,免得這株“牆頭草”暗中搞事。


    就在昨日,青登偷偷聯絡土方歲三,讓他看緊西鄉吉之助。


    從少年起就混社會,見慣人心險惡的土方歲三,自然清楚青登的用意,於是鄭重點頭,口中道“交給我吧”。


    既要避免那些酒囊飯袋拖後腿,又要謹防非常能打卻不太忠心的盟友使壞……青登這個“軍團長”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啊……!


    公布完詳細的作戰部署後,青登將方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你們有何想法或意見?”


    場景重現,無人出聲。


    青登見狀,也不含糊,當即衝外喊道:


    “拿酒來!”


    不消片刻,候立在外的侍者們捧著幾瓶美酒與大量酒杯,快步走了進來。


    侍者們就像是事先排練過一樣,有條不紊地將酒杯分發給現場眾人,然後給每隻酒杯都盛滿酒水。


    待諸將都領到酒水、侍者們盡皆退去後,青登端著滿滿當當的酒杯,站起身來。


    眼見總大將起身了,在場眾人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跟著起身。


    “諸位,大戰在即!”


    “今日一起滿飲此杯,預祝旗開得勝!”


    “同時也預祝諸位武運昌隆!”


    說罷,青登率先舉杯,一飲而盡,然後重重地將酒杯擲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興許是被氣氛影響,也有可能是受青登話語的感召,總之,現場眾人無不麵色一凜。


    就連那些貪生怕死的藩軍將領們,這時也都露出莊嚴神情。


    他們紛紛飲盡杯中酒水,然後學著青登方才的模樣,重重地將酒杯擲到地上。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瓷器碎裂聲,繞梁三日!


    ……


    ……


    大名們在畿內開戰……上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還得追溯到兩百五十年前的大阪夏之陣(1615)。


    如今,時隔二百五十年,畿內再度爆發大名間的大規模會戰!


    畿內百姓惶恐不安。


    畿外群眾翹首以盼。


    雖然其交戰規模還不足以稱為“宏大”,但毋庸置疑——這場戰爭的結局,將大大影響後續的曆史走向!


    時間流逝……


    終於……8月29日,長州的三路大軍悉至京都郊外。


    同日,青登引軍出迎,布陣於野。


    共計有二十多個藩國參與其中、雙方總兵力近5萬,被後人稱為“京都夏之陣”的大會戰——開戰!


    ……


    ……


    元治元年(1864),8月30日——


    京都南郊,伏見——


    鴨川蜿蜒流淌,發出低沉而單調的吼聲。


    夾雜熱浪的勁風,唿嘯著卷過大地。


    在眼底染成一色青綠的夏季沃野上,一頂頂營帳排列整齊,陽光勾勒出連綿的營帳輪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麵麵色彩各異的大旗在晨風中唿啦啦掣動著,森然幹霄!


    其中聳立最高、最為顯眼的旗幟,當屬代表幕府的三葉葵紋旗、代表秦津藩的龍膽葉紋旗、代表新選組的誠字旗。


    青登不敢說自己多麽會打仗,可若論結營紮寨的本領,他還是有點信心的。


    在他的一手調度,以及新選組的土木老哥們(普請處)的通力合作下,僅一夜的工夫,一座刺蝟般的嚴密軍營赫然成型!


    營地內外壁壘森嚴,崗哨林立,互為犄角。


    假使長州軍強行來攻,必定會碰個頭破血流!


    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青登算是將這句話貫徹到極致了。


    盡管天才剛亮,但青登已經穿戴整齊,手扶腰間的毗盧遮那,威風凜凜地屹立在本陣中央,遙望遠方的長州軍大營。


    從明麵來看,這三路長州軍的指揮官,分別是長州的三位家老:福原越後、國司信濃和益田右衛門介。


    可實質上,任誰都知道,長州軍的真正指揮官,乃是以久阪玄瑞為首的那幫滿腦袋激進想法的瘋子。


    根據目前所知的種種情報,已經可以確定:伏見方麵的長州軍的實際指揮官,名叫來島又兵衛。


    青登聽說過這人的名字。


    這人年紀頗大,生於文化十四年(1817),今年已47歲。


    有趣的是,不論是佐幕派還是尊攘派,雙方領袖普遍呈現“年輕化”的特點。


    青登22歲,鬆平容保28歲,西鄉吉之助36歲,久阪玄瑞24歲,高杉晉作25歲,桂小五郎31歲……


    平均年齡都不超過30歲。


    像來島又兵衛這般高齡的尊攘派領袖,實屬罕見。


    天保十二年(1841年),他跟隨大石進學習劍術。


    大石進——也就是那個身高兩米多,曾經打遍江戶無敵手,最後敗給男穀精一郎,青登上洛前曾跟他較量一番的“七尺無雙”。


    在大石進的教導下,其武藝突飛猛進。


    文久3年(1863年),來島又兵衛奉命召集浪人組成“狙擊隊”上洛。


    “八月十八日政變”後,他迴到長州藩,組建了一支名為“遊擊隊”的新部隊,兵力600,戰鬥力很強,是長州軍的主力部隊之一。


    一言以蔽之——這是一位既有能力,又有資曆的狠人,不可小覷。


    在“火眼金睛+6”的加持下,長州軍大營的詳致外觀清晰分明地映入青登眼簾。


    營帳擺設得井井有條。


    崗哨數量不少,而且部署位置頗有幾分門道。


    一看就是有行家指點。


    從中可以瞧出,這支長州軍絕非不足取的草包!


    冷不丁的,方才還安安靜靜的長州軍營帳轟然吵鬧起來。


    嗚——嗚——嗚——嗚——嗚——


    盡管距離偏遠,但聽力驚人的青登依稀聽見催人的號角聲。


    伴隨著一聲接一聲的號角,長州軍大營內的將士們飛快地跑動起來。


    隻見他們集結成隊列,小跑著奔出營帳!


    青登沉下眼皮,心中暗忖:


    ——開始了啊!


    就在這時,青登身後響起總司的聲音:


    “橘君,長州軍出陣了。”


    總司一邊說,一邊緊走兩步,站到青登身側。


    因為尚未找到能頂替加賀清光的寶刀,所以青登將他的定鬼神暫借給總司。


    自打擁有毗盧遮那後,定鬼神的出場率就直線降低。


    剛開始時,青登在佩掛毗盧遮那的時候,也會捎手帶上定鬼神,同時配兩把打刀出門。


    可漸漸的,因為嫌麻煩、兩把打刀太重了,總把腰帶壓得鬆鬆垮垮的,所以青登逐漸降低佩掛定鬼神的頻率。


    約莫從半年前,定鬼神再也沒出現在青登腰間。


    它被擺在青登臥室的刀架上,跟同樣“光榮退休”的橘水擺一塊兒。


    當然,青登也不會虧待這位陪伴他多時、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老臣”。


    他一如以往那般,定期給它上刀油、磨刀鋒。


    話雖如此,可不管怎麽說,讓這等寶刀閑置在刀架上,終究是一種天大的浪費。


    既然總司眼下缺好刀用,那就讓定鬼神在其掌中散發餘熱吧!


    多虧了青登對定鬼神的悉心保養,才使它依舊保持了削鐵如泥的鋒利,一拔就能使用!


    青登一邊目視長州軍大營的動向,一邊淡淡道:


    “既然敵軍已動,那我們……嗯?”


    青登挑了下眉。


    其身旁的總司同樣麵色微變。


    抬眼看去,忽有一騎從長州軍營中飛奔而出。


    此人策馬至兩軍陣前,隨後一邊拽韁勒馬,一邊朗聲喝道:


    “吾乃山本策之!可有勇士願與我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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