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覺得她們其實已經知道了,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暗示你?”


    天台上,白雲山聞言詫異側目,接著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根本就沒有透露過任何消息,你也沒說過,她們除非有讀心術否則不可能知道才對,你想多了。”


    “可是,我真的感覺——”


    白石麻衣不安開口,可下一秒就被對方打斷。


    “隻是你太敏感了而已,疑心生暗鬼,我的建議是你現在迴去好好洗個澡睡一覺,之後就沒事了。”白雲山淡淡開口,提醒道:“既然已經決定了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就不要多想,否則的話你越擔心什麽反而越有可能發生。”


    “哦......”


    天台的風有些大,陽光也有些刺眼,白石麻衣捋了捋被風吹散的頭發小聲點頭,微眯著眼睛,心情略微泛起些委屈,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冷靜下來思考一下,白雲山這番語重心長的發言無疑是極為正確的,現在來看剛才那種情況,的確應該是她有些疑心暗鬼了,所以才會產生這種錯覺。


    要是繼續這樣慌亂下去,保不準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原本沒什麽反而會暴露破綻,泄露些不該說出去的消息。白雲山說的不僅沒有絲毫問題,甚至某種程度來說還救了她一把,將她從危險的邊緣給拉了迴來。


    但他越是這樣冷靜,越是這樣一絲不苟地遵守著當時的約定,白石麻衣卻發現自己心情越別扭。不僅沒有為對方的遵守約定而感到高興,心裏鬆下一口氣,反而因為對方真的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而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盡管這明明是她當時親口所要求的,還是那樣認真的請求,按理來說白雲山這樣的表現她應該滿意才對——


    隻能說,人都是矛盾的集合體,尤其還是女人。


    夏風卷起的氣浪,散發著濃鬱熱意撲麵而來,仿佛要將少女順滑烏黑的發梢都給點燃。


    一念及此,白石麻衣輕輕咬了下嘴唇,想要趁著這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向對方坦白些什麽。


    可一想到前天才剛說了那樣的話,現在又這樣改口,未免有些太過突然了,正在內心糾結之際,耳邊卻忽然傳來白雲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


    “還有什麽事嗎?夏天這麽熱跑天台上,這麽大的太陽,就算沒被懷疑,大家也會擔心我們會不會中暑的,沒事我們就趕緊下去吧。”


    白石麻衣神色一怔,下意識張了張嘴,方才憋在心裏的話卻卡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


    “另外,不止是天台而已,以後如果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的話,我們也不要兩個人私下單獨聚在一起,不然次數多了,也容易被人懷疑——”


    說著說著,白雲山才注意到身邊女孩異樣的神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怎麽了?你有什麽問題想說嗎?”


    “沒,沒有。”


    白石麻衣眨了眨眼睛,幹巴巴地迴了一句。


    “沒有就好,畢竟你難道不覺得熱嗎?”


    白雲山瞥了一眼女孩,細長如玉的脖頸處,已然密布著一層汗珠,白色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雪白如畫,散發著朦朧的意味。也不知道是塗了防曬霜的緣故,還是什麽其他原因,這麽大的太陽居然還沒有一點曬黑的跡象,白的簡直不科學——


    “熱......”


    “熱的話那就走吧,搞得好像臥底接頭一樣,神神秘秘的,這地方,還是傍晚的時候來比較涼快一點——”


    白雲山隨口吐槽了一句。


    “哦~”


    白石麻衣隻能乖巧點頭,她當然不知道,麵前這家夥隨口說的這句話,其實正是他當初跟自家娜娜敏在天台上約會的事情......不過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因為她此時內心仍在糾結著方才想說的話。


    現在既然某人沒有交談下去的意思,那就隻能暫時告一段落,等下次有機會再說了,反正以後的時間還長著呢,機會多的是——


    唯一令她有點在意的是,某人的態度,似乎有著那麽一絲的古怪。


    具體是哪裏古怪她也說不出來,隻是本能般的直覺感受到,某個家夥與之前和自己單獨相處時,似乎有著些許微妙的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暗自搖了搖頭,白石麻衣內心自嘲自己果然跟白雲桑說的一樣,又開始疑心暗鬼了,與白雲山道別之後,為了不引起懷疑,錯開時間先一步從天台下樓。


    隻是她沒能注意到的是,白雲山在說完那番話後,目送著她下樓的背影,表情卻漸漸從之前的輕鬆淡定,轉而沉默不語,眼神裏盡是些複雜的意味。


    夏風喧鬧,天台上惟有蟬鳴與烈日籠罩。


    許久之後,才緩緩將門關起。


    ......


    ......


    事實證明白石麻衣的感覺並不是錯覺。


    從天台上下來之後,小屋內的氛圍與往常並無區別,由於人太多,白石麻衣也找不到跟白雲山傾訴的機會,隻能暫時打算第二天再見麵時說上兩句。


    可是第二天一開始,她就察覺到不一樣的地方了,準確來說,是某人對自己的態度,果然變得有點古怪——


    或者說,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轉變。


    具體舉例而言,那便是在天台交流過後,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


    她來到休息室,白雲山便正巧要出去,她要出去,白雲山便正巧要進來。遇到沒法錯開的,例如鬥狗的錄製,或者問卷調查之類的工作,麵對自己態度也是一本正經,正經到......甚至有點冷淡的地步——


    不,就是冷淡!


    如果工作上的態度,還能用是因為遵守當日的約定,所以才故意表現的一本正經,為了不被看出破綻來解釋的話,那麽私底下的態度,白石麻衣就隻能判斷出冷淡了。


    基本上說不到兩句,便借口有事要先離開了,偶爾碰到需要說上幾句的,也隻是簡單說完後便立即轉身離開,完完全全沒有一絲停留的想法。


    有時候甚至在走廊上遙遙看見了對方,對方也是立即扭頭就走,仿佛不是在躲瘟神就是在躲債主。甚至如非必要的事,一般也都拜托其他成員,例如橋本奈奈未,鬆村沙友理等幾人幫忙轉達給她,好似連跟她說話的意願都沒有......


    這樣一來,不要說跟某個家夥找機會再好好聊聊那天想說的話了,恐怕過不了多久,連正常交流都要出問題了——


    最讓她苦惱的是,白石麻衣也不是什麽懵懂無知的小女孩,明顯能察覺到這並不是對方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小把戲,而是真的在躲避自己。可偏偏到了這個地步,她卻完全不知道原因是為什麽!而且,連個坐下來跟某個家夥好好談談的機會也沒有了。


    思來想去,猶豫了幾天後,白石麻衣終於下定決心,找她心目中唯一能給出建議的那個人,尋求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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