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陳淮語調緩緩,“看到你難過,就什麽都不怪了,別難過了,嗯?”


    林暮楞半天,下定決心那樣,語無倫次:“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你不要放開我。如果我再因為什麽,要放棄你,丟下你,你就,你就……就別讓我走,別心軟,把我關起來,鎖起來,雖然我覺得再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好。”陳淮有些意外,但林暮這種對他打蛇打七寸的拿捏感,喜歡的不得了。


    陳淮再次確認道:“你說的。”


    林暮鄭重點頭:“我說的。”


    ……


    兩個人返程路上,林暮看一眼陳淮,又看一眼,這人心情好得有點太過分了吧?


    他感覺自己被陳淮偶爾看過來的眼神盯得發毛。


    主要還是陳淮後來問他一句:“如果我之前有騙了你,或者做過什麽讓你不喜歡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林暮當時滿心憐愛,昏聵不堪,簡直昏君一樣,愛妃說什麽他都點頭,隻道:“以後不要就好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


    後麵被人按著親到發懵,車都到村口了,被人扯著走。


    身後跟了好些小孩,後備箱裝著土豆,白菜,手裏捏著草編的螞蚱跟小兔子,林暮看著副駕駛眼熟的陳叔,總感覺自己被人下了套。


    “你剛剛說我們出去有事,跟我有關係,”林暮問,“是什麽事?”


    陳淮賣了個關子:“出去就知道了。”


    “哦……”林暮轉了轉手裏的草兔子,兩隻兔耳朵顫啊顫,不經意間開口,“陳叔,之前穿那麽多,熱嗎?”


    “這……哈哈,不熱,不熱!”陳叔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好久不見小林,越發精神了!”


    “有嗎?”林暮轉頭問陳淮。


    陳淮仰頭靠在椅背上休息,聞言閉口不談陳叔的事,抬手摸摸,裝傻充愣道:“長一點也好看。”


    林暮搖頭把人手甩開,靠玻璃上鬱悶去了。


    半路上遇到迎麵開過來的箱貨,道路狹窄,錯車麻煩,得壓到雜草上,林暮納悶地打開玻璃,對於村子裏來了個京牌車感到好奇。


    轉念一想,陳淮能把陳淮給喚過來,那這車是不是……


    “這車是你?”林暮問。


    陳淮點頭:“帶了一些簡單保暖的衣物跟日用品,按照你本上記載的年齡,推了大概的尺碼,另外多備了一些,應該沒什麽問題。”


    “怕你擔心。”陳淮說。


    “陳淮你……”林暮簡直仰慕地看向陳淮,舔了舔嘴唇,陳淮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聽到一些感謝的話。


    “可真是個大好人!”林暮雙眼冒星星,“孩子們都會永遠記得你的!”


    他帶過去的東西,都是以林暮的名義捐的,要記也是記林暮的名字,不過陳淮沒說,林暮開心就好。


    好心情持續到市裏,他們被送到機場,林暮沒明白狀況就被人帶著上了飛機。


    在飛機上睡了一覺,落地京北,陳淮帶他進了一座大廈,林暮還不知道他們要麵臨什麽事,渾身都開始不自在。


    上了電梯,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林暮小聲問陳淮:“到底是什麽事啊?”


    進了一個很大的辦公室,林暮從抽屜裏抽出一份文件遞給林暮,林暮看他一眼,打開,《基金會法人登記書》?


    “曉依慈善基金會……法定代表人……”林暮震驚地看向陳淮,陳淮靠在大大的桌子上,寵溺地看向他。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林暮手微微顫抖,無措地看向四周,陳淮從容不迫的態度不像在別人辦公室,壓下快要跳出來的心髒,勉強理智問:“這裏,是你……”


    陳淮歪歪頭,等他下文。


    “你辦公室?”


    陳淮“嗯。”了一聲,說:“以後是你的。”


    “不是……!”林暮擺手,“等等,你讓我緩緩。”


    陳淮跟在自己家一樣,進了辦公室內的茶水間,端來一杯咖啡,一杯果汁,林暮下意識接過去,幹了。


    被子啪地一聲放在桌子上:“這就是你說瞞我的事?”


    陳淮遞到嘴邊的咖啡沒等喝,拿下來,放在桌上,話到嘴邊轉了一圈:“嗯……”


    其實林暮早有心理準備,就還好,也就那麽一點點,點點點震驚而已,雖然這地方看起來很繁華,雖然這裏幾十層,雖然看起來就很厲害,但是沒關係,眼前的人還是陳


    “我能問問,這個《基金會法人登記書》上麵的原始基金數額……是真的嗎?”


    陳淮仿佛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平靜地說:“以後會更多,這隻是初始啟動資金,後續還每年定期注入。”


    林暮看著後麵那個單位為億的數字,陷入僵直,在陳淮真的這麽有錢與他怎麽還這麽有錢之間選擇了這可能是在做夢,好久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幾近破碎地問:“這些都是……你的錢嗎?”


    “不全是。”


    “啊……我就說……”


    沒等林暮全然放鬆下來,陳淮說:“百分之九十吧,有其他人注資,晚點帶你去見他們。”


    林暮:?


    比見那些注資人來的更早的是一條新消息,陳淮手把手摟著他,給他看手機。


    是某新聞網發布的一條新消息,標題為《我國基因編程技術重大突破!》在看到最後參與人員名單一欄看到除了陳南平外後麵跟著的一堆人名,“林曉依”三個字突然出現的時候,林暮整個人仿佛飄在空中,這世界好像突然變成了他想不敢想的樣子。


    他看陳淮,手指了指那三個字,幾近失聲:“這是不是……我……我媽?林曉依?我沒看錯吧。”


    得到陳淮肯定的迴答,林暮摸著心髒,還在跳,雙手捧著手機,將新聞從頭到尾仔細看了看。


    前麵在介紹自dna雙螺旋結構被發現開始,截至目前為止的所有重大發現,人類孜孜不倦地探索者關於生命與基因的奧秘,基因可以重組可以被改寫,這一次,終於走在世界前沿,最先發現基因克隆與優化的可操作性。


    某個代稱h的人名頻頻出現在報道中,他作為實驗對象,獲得非同尋常的身體素質與超高的智商,林暮從手機屏幕移開目光,與陳淮對上,陳淮還是很無所謂的神情,仿佛林暮看到的都是與自己無關的報道。


    新聞末端同事發布了另一則相關新聞的跳轉鏈接,事關跨國非法盜取實驗信息的盜竊案,兇手的照片被公之於眾,作為受害者身份,“林曉依”的名字再次出現在這則新聞報道中。


    這則新聞沒有公布在那些社交平台上,並沒有獲得那麽廣泛的傳播,甚至點擊不如藏木於林閱讀量的零頭,但林暮知道,這份量與那些都不一樣,這是對林曉依真正的肯定。


    林暮不信這些事會是突然發生的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有人為的部分,看了很長時間,林暮幾乎能把那輛則新聞的內容全部背下,才關掉手機,靠近陳淮。


    “是你對嗎?”林暮這一天接受的消息太多,什麽都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想笑,又想放聲大哭,好像那些藏在暗無天日中不為人知的部分,被厚厚的淤泥所掩埋的,都被人一點一點清理掉,暴曬在陽光之下。


    有人為他做到了所有他不能的,林暮隻是看著陳淮,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陳淮看,好像這樣也不夠,他長長地唿吸,眼淚滑下來,最後隻是飽含所有情緒地叫了一聲陳淮的名字。


    “怎麽哭了,是好事。”陳淮擦掉他的眼淚,“我說過的,你想做的什麽,盡管去做,凡事有我。”


    林暮抓著陳淮的衣服,哭的不能自已,他的媽媽終於也能走在陽光下,林暮沒有遺憾了。


    到了晚上,林暮兩個小雙眼皮哭腫了,陳淮從冰箱裏拿了冰塊給他敷:“沒關係,明天再去,沒別人。”


    “不行。”林暮嗓子也是啞的,哭得有點太過了,二十多年的眼淚全都攢到今天了,“那可是六千萬呢!顧昭也沒那麽差勁,是個好人。”


    陳淮:……


    “你最好。”林暮現在深刻明白陳淮的家庭地位,求生欲極強,“你跟他不一樣,你全世界最好。”


    林暮這麽花言巧語哄人的時候實在太少了,陳淮隻能原諒他。


    到飯店的時候顧昭跟葉澄出來接,林暮睜眼睛還有點腫脹感,但還是挑了挑眉,這倆人……他沒看錯的話,穿的情侶裝?


    餐廳被清場,林暮坐在飯桌上跟葉澄大眼瞪小眼,他想溜。


    陳淮跟顧昭在遠處的窗邊談事,葉澄笑著問他:“你們怎麽樣啦?”


    林暮模糊地說:“沒怎麽樣,就那樣。”


    對方遞給林暮一張請柬,上麵寫著林暮的名字:“我們的訂婚宴,歡迎你的光臨。”


    “恭喜。”


    遠處兩個人聊完迴來,飯局接近尾聲,林暮其實沒吃什麽東西,在這地方他不自在,告別時,林暮與顧昭握手失敗,中途被陳淮攔了。


    “謝謝你的慷慨捐贈。”林暮真誠地笑。


    顧昭萬年不變的笑臉,與陳淮交換個複雜的眼神,道:“客氣,老頭子的意思。該是我謝你。”


    林暮想起那個自來熟的小老頭,有些意外:“舉手之勞而已,還是謝謝你。”


    “不必。”顧昭不懷好意,“利息你旁邊這位已經付過了,要謝還是謝他吧。”


    顧昭還想說什麽被葉澄眼神製止,無奈地聳聳肩:“那就告辭了。”


    林暮跟陳淮迴了家。


    是先前的三十九層,新增了一些軟裝,睡前躺在床上,林暮還是感覺這一天過的太不真實了。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他問陳淮。


    陳淮覆在他身上,捏了捏他沒什麽肉的臉,等林暮喊疼了,問他:“你說呢?”


    林暮忽然感覺,或許他們也需要一些特定的詞匯去渲染一些東西,他舉起被子,把兩個人都蓋住,一塊悶在被子裏。


    心髒貼在一起,跳動聲在小小的空間中相互碰撞。


    林暮抱著陳淮的脖頸,感受著他的唿吸與脈搏,很小聲說:“陳淮,我愛你。”


    第126章


    他們貼得太近了,身上起伏的胸膛停住,林暮隻聽到自己喘氣的聲音,過會,陳淮才緩緩唿出一口氣,放鬆身體,將自己壓在林暮身上。


    臉就貼在林暮耳邊,陳淮什麽都沒說,林暮上頭的情緒逐漸消退,耳邊是熱的,因為缺氧感覺頭昏腦漲,他想說點什麽打破這種安靜。


    “我不是……我就是……有點太高興了。”林暮抓著陳淮的衣服小聲說,“突然說這個是太奇怪了你別當迴”


    “林暮。”


    “嗯?”林暮愣了愣,“怎麽……嘶”


    “疼嗎?”陳淮舔舔方才咬出齒痕的脖頸。


    “不疼。”林暮道。


    陳淮收著勁兒的,力道很輕,隻是舌頭貼上來的時候讓他感覺從耳後到脊背麻了一片,林暮將被子掀個縫隙透氣,問:“怎麽了?”


    陳淮翻身下去,躺在林暮身側,把人抱著,臉還是埋在林暮肩上,聲音悶著:“對不起。”


    “沒事,真不疼。”


    細細密密的啃咬流連在每一道疤痕上,林暮不知這人為何心情低落,來不及思索,被陣陣敏感的碰觸打亂思緒。


    從手腕到耳後,潮濕一路攀爬,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微涼,陳淮再次覆身上來,林暮抬起頭,索吻的姿態,他兩隻手都被陳淮握在手裏,緊扣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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