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應該跟裏麵那個高高的……老板道歉,對嗎?”


    林暮拉起小花的手,想要帶她進去,小花不願意,有些不忿地埋怨起來:“可說到底其實是他先傷害了我們的土豆子。”


    “他還沒有經過允許就把我們撿剩下的蘑菇煮了,所以才害的我們早上隻能吃土豆。”


    “他應該向我們道歉才對。”小花梗著脖子:“或者持平也行,我們不要他的道歉了。”


    林暮朝屋門偷看一眼,小花這些童言童語,陳淮肯定聽得到,林暮感覺有些頭大。


    “老師代替裏麵的人跟你們道歉好嗎?他是遠方來的客人,我們應該對他寬容一點。”


    小花還是感覺自己很討厭裏麵那個人,主要是她也能感覺到裏麵的人不喜歡他們,但林老師都為他說話了,小花隻能勉為其難地迴一句:“那好吧。”


    林暮把孩子哄好後,她們蹲在一起吃烤土豆,林暮走迴屋。


    陳淮正幫他疊被子,疊好後放在靠牆的一邊,林暮不知道怎麽迴事,沒由來有點心虛,感覺像是放縱了自家小孩欺負陳淮似的。


    “你手是不是燙傷了?”林暮問。


    陳淮不理他。


    “我給你看看吧,家裏有燙傷藥油。”


    陳淮看他一眼,又把眼神收迴去,像是不開心了,在鬧脾氣,擺定了要無視林暮。


    林暮從廚房拿了烤土豆進來,替陳淮剝好了皮,熟香的氣息散開,他哄小孩似的哄人:“你嚐嚐唄,沒吃過烤土豆吧,很香的。”


    陳淮一副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掏出一遝資料看,將林暮晾在一邊。


    林暮悻悻等待片刻,在孩子們叫他吃飯的時候應了一聲,走出去。


    小花朝裏張望,問林暮:“林老師,他不吃呀。”


    林暮點頭,小花不高興的噘嘴:“又兇又挑食,脾氣又大,真是一個壞大人。”葉子拽了她一下,小花閉上嘴。


    林暮麵上不顯,心中實則暗自點頭。但他還是忍不住為陳淮辯白幾句:“他隻是突然來到這裏,不是很能習慣這裏的生活方式,因為他原來生活的環境很好,跟這裏不太一樣。”


    “噢。”小花喋喋不休,“有多好呀,有大大的房子,吃不完的肉肉,好多好多衣服跟許多許多煤油燈嗎?晚上亮亮的不怕撞到腦袋那種?”


    這是一個山裏小孩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林暮不願說太多外麵的事徒徒增加孩子們的期待,外麵同山裏一樣,好與壞雜糅。既有陳淮這種條件優渥的,也有生活得比他們更苦的。期待過多便會產生欲望,而欲望這種東西,控製不好,隻會讓人產生多餘的煩惱。


    “差不多吧。”林暮說,“如果以後有機會出去,你們就能見到了。”


    半大的孩子似懂非懂,林暮聽見鍋裏撲騰的水聲,掀起鍋蓋,撲鼻的香氣四溢,鮮甜的帶著自然的味道,是陳淮煮的蘑菇湯,因為時間久了,水變得有些少。


    想了想,他轉頭跟後麵幾個孩子說:“你們也不要隨便對人產生偏見,看,他這不是給你們做了蘑菇湯喝嗎?”


    小花還想說什麽,葉子沒讓說。


    林暮給幾個小姑娘一人盛了一碗,最後用僅剩的那個小盆,裝了滿滿一盆,端著進屋。


    他怕堂灑,走得專心,沒聽見身後有人用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嘀咕:“他才不想給我們喝呢……”


    湯和土豆放在炕上,林暮主動誇獎陳淮的廚藝:“我剛剛嚐了一口,味道很好,比昨天葉子煮的好喝,你也喝一點吧,再吃點東西。葉子說那裏距離不近,等會還要走很遠的山路。”


    陳淮這才分給他一些眼神,見到隻有一個小盆,淡淡開口問道:“你不喝?”


    林暮坐在他對麵,拿著剛剛給陳淮剝的那個稍微有點涼掉的土豆,一口一口吃著:“你先喝吧,沒有多餘的碗了,等她們喝完我再盛。”


    其實他想著兩個人用一個小盆的,因為畢竟這盆湯量很大,不是一個人能喝完的,但他總是反應不過來,下意識把陳淮當成原來不嫌棄他的那個人。


    陳淮沒反駁,伸手要拿土豆,林暮連忙放下自己的,搶先幫他整個剝開,插在筷子上:“皮太埋汰了,你這麽吃省著弄髒手。”


    兩個人各有各的心事,全都心不在焉的。


    陳淮吃著插在筷子上的土豆看起來也很……怎麽說呢,優雅?林暮小聲歎了口氣。


    “你喝吧。”陳淮吃得很快,那碗湯隻喝了一口便沒再動過。


    林暮頂著陳淮過分關注的眼神,把那碗湯全都灌進肚子,撐得肚皮滾圓。


    一起吃過早飯後出發,他們走了大概兩個小時,小花指著前方說:“快到了。”


    林暮和陳淮卻連那棟建築的影子都沒見到,直到他們越過一座小山丘,那棟建築像穿越似的,突然出現在眼前,就隱藏在山坳中,不靠近根本發現不了,相當隱蔽。


    建築上下兩層,四周圍著高高的柵欄,柵欄頂上滿是銳利的刺,還纏繞著一圈鋼絲。


    “電子柵欄。”陳淮看了一眼短暫評價道:“也許有電。”


    小花興衝衝的想要跑過去,被林暮一把抓住:“別亂跑。”


    他們繞著整座建築走了一圈,柵欄將建築圍得嚴嚴實實,連個洞口或是縫隙都沒有。


    經過風吹雨打,玻璃外牆糊上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不清內部。


    他看了看手牽手的幾個小女孩,與陳淮對視一眼,他們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裏不一般。


    帶著孩子探險顯然並不是明智之舉,他們以累了為由,帶著孩子們迴了家。


    一來一去小半天過去,林暮將陳淮安置在家,帶著幾個女孩去了村口教室。


    說是教室,其實也就是一座更加破敗的小屋罷了,木門年久失修,打開始的時候嘎吱聲刺耳,晃晃蕩蕩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來,林暮之前用長木條捆在一起,給他們做了簡易的小桌子。


    黑板是用塗了油漆的木板做的,這樣用粉筆能寫上字,濕毛巾沾水也好擦掉,能重複利用。


    他在院外溪邊打水,將黑板跟桌子上的灰塵粗略擦擦幹淨,跟幾個小孩說:“明天通知下其他同學準備上課吧,我們後天正式開始。”


    “好!”小花一口答應。


    葉子相比較下來就有些猶豫,林暮問她:“怎麽了?”


    “沒,沒什麽。”葉子擺手。


    “啊!”小花恍然大悟,也變得垂頭喪氣,“小敏之前跟我們說,家裏人不讓他再來念書了呢,還有王小柱,他說他爸爸不讓,而且他再過來就揍死他,然後說他有這時間多去抓幾隻野雞都比浪費時間跟著……那什麽強。”


    他支支吾吾的內容林暮能猜個大概,現在這群孩子的父母大多跟他同輩,山裏人生孩子早,十六歲左右就當爹當媽了,這一代人對他的偏見有多重,他比誰都清楚。


    “我自己去吧。”林暮安撫地揉揉他們的頭,“你們一定要堅持讀書,這樣以後如果有機會走出去,才能更好的融入外麵的生活。”


    他像是歎息版喃喃道:“外麵世界,可不隻有連綿不斷的山。”


    


    晚上到家林暮跟陳淮商量,等明天葉子他們出去玩的時候兩個人再重新過去,陳淮很有先見之明的在路上綁了布條,每隔幾米一個,這樣就不怕迷路。


    做好第二日的出行計劃後,林暮出去找了一個鐵罐子拿進屋裏,另一隻手拿著蠟燭,燭光照亮他的臉龐,閃動的火光在靜謐的夜晚格外繾綣。


    他坐在炕沿上,把蠟燭放下,打開鐵罐子的蓋子,微微彎著腰:“手。”


    陳淮沒動,林暮催促道:“快點。”


    他從罐子裏挖出一坨黑黃的膏體油狀,陳淮意圖想躲,被林暮抓住了袖口。


    沾上體溫的蛋黃油開始流動,林暮失去了耐心,不知不覺帶上點兇:“趕緊的,伸出來。”


    陳淮這才不情不願的伸手,但在不明液體即將落在手背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想躲。


    林暮用力掐著陳淮的手腕,低著頭,仔細塗了一圈。


    從陳淮的視角隻能看見林暮的下半張臉,他的鼻尖因為著急冒出一圈晶瑩的小汗珠,陳淮不自覺吞咽,手指動了動。


    林暮小聲埋怨:“你這雙手真的是,總受傷,不是凍傷就是燙……”說著抬起頭,與陳淮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陳淮還是有變化的,眼神很深沉,裏麵有好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似乎在某個夜晚,也是同樣昏黃的光線下,他沒忍住,貼近了陳淮,具體時間什麽時候呢?林暮有點記不清。


    鼻尖有點癢,林暮想碰一下,但兩隻手都放不開,他轉移注意似的舔舔嘴唇。


    陳淮的視線向下,黏著在林暮泛著光的嘴巴上,癢,喉嚨癢。


    似乎有什麽東西牽引著他們越靠越近,林暮放緩唿吸,睫毛一顫一顫的,垂下去,盯著即將碰觸在一起的,對方的唇。


    他唿吸到陳淮的唿吸了,林暮大腦發懵,猛地鬆開攥著陳淮胳膊的手,不小心將鐵罐子碰到,發出不算太大卻異常突兀的聲響。


    林暮立刻低頭去看,伸手想要將罐子扶起,擔心再等一會蛋黃油流得滿炕都是。


    可陳淮沒給他扶起的機會,刹那間攥住了的他手腕,另一隻手扣在他後頸上,將他整個人壓向自己,徑直吻了上去。


    林暮人都傻了,嘴巴半張,溫軟的物體輕易順著唇縫抵入,不留一絲餘地,近乎洶湧地剝奪了他的唿吸。


    陳淮……陳淮是瘋了嗎?


    他在做什麽?


    林暮一隻手被陳淮攥著,另一隻手撐在炕上,身體發軟,隻要他撐不住自己,下一秒,就會壓在陳淮身上。


    陳淮像渴了很久的獸,唿吸沉而急促。


    不夠。


    陳淮愈發急躁,啃咬著林暮的唇肉,讓林暮感覺自己要喘不上氣了,直到血腥味泛起,他猛地按住陳淮肩膀,將兩個人分開。


    嘴角密密麻麻的痛,林暮伸舌舔舔,嘶了一聲,皺著眉頭:“你……”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陳淮打斷他,目光仍舊鎖定在林暮紅腫的唇上,鐵鏽味刺激他的嗅覺,讓他興奮到頭皮發麻,額角處的神經突突直跳。


    話落又要去親,林暮仰頭閃躲,不知這動作碰觸到了陳淮的哪條神經,陳淮眼神驀地一暗,單手梏住林暮兩條細瘦的手腕,調轉身位將林暮按在被褥間,想也不想地覆上去。


    “陳淮!”林暮不想像昨天那樣引起隔壁的注意,試圖掙紮無果,明明自己腦子裏都是一團亂麻,還是要努力保持冷靜。


    “你誤會了,我不是……”


    “不是什麽?”陳淮俯身低嗅他的脖頸,高挺的鼻尖順著林暮的皮膚遊移,“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勾引,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置身事外抽離。”


    “你的目的達到了。”陳淮短促地笑,張嘴咬上去,讓林暮發出抽痛的哼叫。


    這都哪跟哪啊,嘴巴快被咬爛的林暮感覺沒一句能聽懂。


    動不了,好熱,汗水順著額角留下去,消失在被褥裏。


    陳淮一條腿搭在林暮的腿間,林暮認命的閉上眼睛,強行封閉所有感官。


    可對方的反應是藏不住,甚至逐漸達到了讓人無法忽視的地步,林暮忽地扭頭,陳淮的吻落在他脖頸上。


    林暮止不住地喘氣,與陳淮打著商量:“陳,陳淮……你可能誤會了什麽,冷靜,冷靜一點,先放開我,好不好。”


    陳淮又笑,抬腿動了一下:“誤會?”


    林暮咒罵一聲,又氣又難堪,不知怎的爆發出一股力氣,轉身騎在陳淮身上。


    陳淮挑眉,任他動作,沒反抗,如果他想反抗,鎖住林暮,是非常輕鬆的事。


    林暮兩手分別按住陳淮的手腕,既想大聲罵人,又要顧忌音量,隻得傾身靠近他,氣洶洶的說:“陳淮,幾年不見,你還學會耍流氓了是不是!?什麽勾引抽離亂七八糟的,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我看迴去當少爺是給你當的更瘋了!我是誰啊?啊?你跟我熟嗎你就親我,你,你……操,我跟你說不明白。”


    林暮越說越來氣,最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越說,陳淮反應越強烈,隻得罵了他一聲“變態”,兩腿一抬,起身離開陳淮,跳下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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