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根本不敢去深想,當個傻瓜比當個聰明人要輕鬆許多。


    我在心裏安慰自己,一定是我聽錯了。


    子書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青春記憶裏的那個少年,他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他的世界不可能一直圍繞著我在轉。


    自欺欺人的是我。


    我精神恍惚的從醫院迴到家裏,空蕩的房間就剩下我一個人,我是很容易就想多的人,我還是一個女人,我喜歡無端的猜忌,我對這個世界不懷好意。


    這個世上有兩種逃避的辦法,一種是死去,那樣可以徹底躲避這個世上所有的煩惱,一種就是睡覺。


    目前我還不想去死,所以我選擇後者。


    我將自己整個人埋在被子裏,把自己裹的緊緊的,我閉上眼,開始睡覺。


    大把的時光就是拿來浪蕩的。


    這一覺睡的昏天黑地。


    可是啊,就連夢裏都不讓我安寧。


    我夢見了兩個月前。


    子書剛在入職一個月,大概是那天發工資吧,晨夕又沒空,忙的腳不沾地,子書說要請我吃飯,蹭飯這種事當然是我極其樂意的。


    那天我很開心,吃火鍋差點連底湯都喝了,結完賬後,子書先走一步了,我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打算做兩分鍾再走,子書放在座椅上的文件忘了帶走,我隨意的翻了翻,都是一些病例分析,我想應該對他挺重要的。


    於是我趕忙跑出去,在我剛出店門口的那一瞬間,有一個小孩子撞到了我身上,我扶起她,仔細的檢查了她一遍,確定她沒被撞壞,我就打算走了。


    小女孩卻死死拽著我的褲腿,眼淚汪汪,“姐姐,你救救我。”


    我一開始隻是以為自己被碰瓷了,心想這邊都有監控,我應該不會這麽容易被訛,我拿開她的小手,“我不是你姐姐噢,小朋友,你認錯了。”


    小女孩一直哭一直哭,“姐姐,我不想被賣掉,你救救我。”


    我心頭一震,蹲下身子,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我的手輕撫上她顫抖的身子,看的出來她很害怕,她見我不說話,邊打嗝邊說:“姐姐,我是被壞人搶過來的,我要找我的爸爸媽媽,我的爸爸媽媽不會不要我的。”


    說的多讓人感動啊。


    我看著不遠處兇神惡煞,卻又不敢上前的兩個男人,相信了她的話,她看起來不過五六歲吧,很可憐很惹人疼愛,胖嘟嘟的小臉一看就是父母掌心裏的寶貝。


    我看著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眸,仿佛透過她的視線看見了很久以前的我,看見了小時候那個也相信父母是愛我的那個我,看見了那個從販子手裏跑出來的我。


    我也曾經對自己不公的命運狠狠掙紮過,可是呢?我還是活的不過如此,我貧瘠的生活沒有改變。


    我對她笑了笑,我發誓,那是我最真誠的笑容之一了,我拍了拍她的頭,“你要乖,要聽話,跟他們迴去吧。”


    那才是你的命運。


    並不是我見死不救,我隻是量力而行,我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今天我幫她報了案,明天橫屍街頭的就是我。


    人的報複心都是很重的。


    我轉身,並沒有走遠,我躲在牆角處,麻木的看著那兩個男人將小女孩拎走。


    子書出現在我視線的那一刻,我的內心是有點崩潰的,我根本不敢相信那個人是他!


    那兩個男人跟著他急匆匆的離開,那算是子書在我麵前露出的第一個馬腳。


    交大的高材生,搖身一變,成為了人販子!


    我捂著嘴,一個人狠狠的哭,可是第二天醒過來時,還是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要裝傻!才能不讓子書擔心。


    這個夢耗費了我好大的力氣,以至於我在傍晚醒過來時,渾身都沒力氣。


    枕頭已經是一片濕濡。


    陸許南打開門神不知鬼不覺走進來的時候,我還在放空狀態,我橫了他一眼,“你是鬼嗎?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我看出來了他今晚心情好像還不錯,嘴邊都含著笑,我猜他肯定又做了什麽壞事,而且壞事還得逞了!


    他沒計較我不好的語氣,笑容逐漸擴大,“抱歉,我下次敲門。”


    我詫異,他剛剛居然是在向我道歉?眼睛長在天上的陸許南跟我說了抱歉?一定是這個世界瘋了。


    “你怎麽這麽開心?”


    他摸了摸下巴,“我表現的有這麽明顯嗎?”


    我從床上起來,絲毫不在意的在他的視線裏換衣服,我說:“開心兩個字就寫在你臉上。”


    他若有其事的點點頭,“我今晚心情的確不錯。”他接著說:“你是不是跟陸許文坦白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點頭,“是啊,不然呢?真我和他生死相依,愛的死去活來,然後順了意願和他滾床單?”


    他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他今天來找我了。”


    我下意識的就迴了一句,“你是他哥,他找你不是很正常?”說完這句話,我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我不確定的問:“不會吧,他這麽快就來撬你的牆角了,他是去向你求證的,還是去求你把我讓給他?”


    “你猜。”


    我將身子向前挪了挪,靠近他的身軀,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我說:“你真俗氣,他一定是跟你求證的!我猜對了嗎?”


    陸許文那個人虛偽,一般虛偽的人都多疑。


    他攬著我的腰,薄唇劃過我的臉,“你猜對了。”


    我“切”的一聲,“這有什麽值得你開心的?”


    “繼續猜。”


    “我不陪你玩了,餓死了,我去廚房找點吃的。”我一把推開他就往外走。


    他抓住我的手腕,一點都不害臊的說:“先把衣服脫了,穿的少一點。”


    我試著掙脫了一下,沒能掙開,我說:“大哥,你看看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的天空,發情也不是現在吧,你以為這是你的舞台想上就上?”


    他不屑道,語氣要多鄙視就有多鄙視,“我隻是穿的少一點,你就那麽多廢話,是我在發情,還是你想多了。”


    我壓根就不相信他嘴上說的,“不脫,這都要過冬了,再脫我就要冷死了。”


    他鬆開我的手,“你不脫我脫。”


    他當著我的麵開始脫衣服,先是西裝外套,然後又開始解自己白襯衫上的紐扣,裸露出來的胸膛魅惑裏十足。


    我低聲道了一句,“暴露狂。”


    說完了我就去廚房了,廚房和我想的一模一樣,一點吃的都沒有!


    還是要靠我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


    然而,我真的沒有勇氣吃自己做的任何食物,我在廚房裏哀嚎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我走出廚房,打算去開門。


    陸許南卻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他擋在我身前,“別開門。”


    我聽話的放下手,陸許南深沉的望了我一眼,隨後將我按在門板上,薄唇壓在我的唇上,咬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了下來。


    我一臉懵逼,不知作何反應。


    他將我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又強製性的將我的雙腿掛在他的腰上。


    恩,我和他現在的姿勢很羞恥。


    他覺得還不夠,又將我的外衫脫了下來,我們兩個穿的都少,所以看起來就更羞恥了。


    他在我耳邊低聲吩咐,“叫。”


    我甜甜唇,“叫什麽?”


    他冷聲,“叫床你不會?”


    我目瞪口呆,他今晚是真的瘋了吧!?我咬牙打死不出聲,門口還有人,我就再不要臉也沒有到這種程度!


    他粗糲的手指掐上我腰上的軟肉,我一時沒有防備叫出聲來,別說,這聲音確實有點像叫床的聲。


    他咬著我的唇,騰出一隻手來開了門。


    我心想,真是太變態了,恩愛的時候還有給別人瞻仰的喜好。


    不過,門口出現的陸許文讓我收迴了這個念頭。


    他看著衣衫不整,情欲正盛的我們兩個,臉色蒼白,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還是陸許南先開口,“你打擾到我們了。”


    語氣裏是濃濃的欲求不滿。


    陸許文的臉青白交接,最後才憋出幾個字,“哥,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我改天再來找你。”


    他一走,我就從他身上跳下來,整理了下發絲,美目凝著他,“你是故意的,你早就今晚他會來吧?”


    他將地上散落的衣服重新披在我身上,“我是他哥,我猜到他要做什麽不是很正常。”他將我之前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我。


    我攏緊了衣服,“你也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唿,好讓我準備準備,發揮一下演技。”


    “提前告訴你還有什麽意思。”他答道。


    “也是,我也就當你給我的一個驚喜了,剛剛他那張臉,讓我很痛快啊!”我笑著說。


    “你不是一直都覺得我變態嗎?”


    我“恩”了一聲,“雖然你平時都挺惡心的,不過這件事上,我隻想說幹!的!漂!亮!”


    他扣好自己襯衫上的紐扣,“謝謝誇獎。”


    我一時好奇,“按道理說他白天已經跟你求證過了,那晚上為什麽還來敲你家的門?自己來找虐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聲音聽起來很耐心,“我了解他,我甚至都能猜出他今晚會跟我說些什麽。”


    “是什麽?”


    “他會說,哥,我是真的喜歡她,我知道她是你的愛人,但是從小到大你都是對我最好的那個人,我想要的東西你都會讓給我,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吧?你把她讓給我吧,好不好?”


    都是套路。


    陸許文已經用了無數遍這樣的方法從他的手裏奪過了很多東西,包括父母的愛。


    我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你以前說我瞎,看上這麽個弟弟,我現在覺得你也沒有比我好到哪裏去,攤上這麽一個弟弟,運氣也不怎麽樣。”放下杯子,我接著說:“我突然有一種錯覺,我們故事裏狼狽為奸的狗男女,他是故事裏可憐兮兮的主人公。”


    陸許南側過身子,“天底下哪有絕對好人,都是狗男女。”


    夕陽已經完全的落了下來,我聽見他歎息一聲,“我終於能讓他嚐一嚐自己心愛的東西被挖走的感覺了,終於輪到他了。”


    我想,以後,我絕對不要得罪陸許南。


    我找不到什麽話語來迴答他,無話可說,那就不說。


    我一直以為我生活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是從我整容的那天開始的,然而事實並不是那樣的,真正的改變來自於今天。


    或者說,是來自於陸許南這晚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對我說:“陳西奈,一周之後,跟我迴家一趟吧,我讓你見見我父親。”


    陸許南啊,就這樣毫不留情將我推入了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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