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亮晶晶的眸子如狐狸一般狡猾,“當然有。”


    我心裏升起一抹不安。


    他方才將我綁來越界,也是這麽笑的。


    “你有話直說。”我警惕的看著陸許南。


    他沉吟,“今晚見你和陸許文相談甚歡,你想勾引他。”


    我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對,我就是想勾引他,那你是準備給我一張支票讓我離他遠一點嗎?可以啊,你用你的支票砸死我,我立馬就滾。”


    我會拿著他給的錢滾的遠遠的,然後再整,再迴來,讓他們這群人通通都後悔去!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身姿偉岸,遮住了我麵前的一大片光,他長長的睫毛投著一片陰影,說實話,他真是一個長得十分好看的男人。


    “不,我要給你支票,讓你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好好纏著陸許文,讓他愛上你,瘋狂的迷戀你,讓他的視線隻落在你一個身上,最後讓他娶了你,懂?”


    我驚住了,“你說什麽?你想玩死他?”


    讓我成為他的女朋友去勾引他弟弟,擺明了他是要去對付陸許文,他兩可是親兄弟啊!沒有後媽後爹那種扯不清的豪門恩怨,我不僅驚訝他的要求,我還很好奇。


    他摸著我的臉,自顧自道:“這麽完美的臉,他會喜歡的,還有啊,你要記住,越快讓他帶你迴家越好。”


    我從腳底冒出一股涼氣,試探性的問:“然後呢?”


    他歎息道:“到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他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又說:“對了,你要盡快讓他迷上你,讓他上了你的床,再把你們上.床的視頻拍下來,發給我。”


    我真希望自己耳朵聾了,我知道自己有些地方不正常,但是我沒想到陸許南也是個變態,他怎麽有這種愛好?


    平心而論,如果隻是去勾引陸許文,我當然願意,不用他說,我也會去,但我沒有拍小視頻的愛好,於是我遲疑的說:“你弟弟有喜歡的女孩子,你去找那個女孩子,說不定成功的幾率比找我大。”


    他勾唇一笑,怪異的眼神望著我的臉,“不,這件事隻能由你來做。”他又淡淡的問了一句,“你要拒絕嗎?”


    我心裏想拒絕,但我說不出。


    “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有。”


    “真的?”


    “當許多人的娼,和當陸許文一個人的娼,你自己選。”


    我冷笑,“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嫁給陸許文。”


    殺了他之後,再殺了你!


    陸許南涼薄的唇動了動,漫不經心道:“你不會又想逃跑吧?”


    我搖頭,眼睛沒有閃躲的對著他,“不會,我發誓,我不跑了。”


    有了這張絕色的臉,我為什麽要跑?那些欺辱過我的人,我還沒有還迴去,我所有的計劃都還沒有開始,我當然不會跑了。


    他點頭,“不過你想跑也沒用。”


    “你五歲被你親媽給賣給人販子,你小時候就挺聰明的了,從被買家的手裏逃了出來,可是年紀小扛不住,因為一個饅頭,又被人販子盯上了,七歲那年又跑了出來,進了孤兒院,一直到現在。”


    “這麽多年,你逃跑的本領倒是有長進了,你聰明,高考是全縣第一,你平時處事低調,整容前你也說不上醜,隻是容貌清秀不起眼罷了,至於為什麽整容,不用我多說吧,嘖嘖,被欺辱多了,就想著靠美貌翻身,是嗎?”


    我喉嚨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我沒想到他會知道那麽多,他幾乎是把我查了個底朝天,就連我的心理都被他揣摩了出來,不過有一點他沒說出來,我被賣給的人販子和第二次拐我的人販子是同一個人。


    那才是真正的緣分。


    他的話拉扯起我內心深處的迴憶,他說的分毫不差,我是被賣掉的,你知道嗎?就是那種放在鐵桶裏,論斤賣的小孩。


    是論斤。


    這樣就該知道當時的我有多廉價了吧。


    我經常在馬路上看見尋子啟事,這個世上明明有那麽多有愛的父母,為什麽我沒有?為什麽是我?


    年紀再小一點的時候,我半夜會突然驚醒,我會夢見我被賣掉的那一天,她笑著看著秤砣上增長的斤數,我沒有任何誇張,她賣掉我的時候,全程帶著笑。


    我怨她,但我也理解她。


    她笑,無非就是可以拿著這筆錢能吃上飯了。


    窮的吃土對於有錢人,是一個笑話,是反語。


    對於偏遠之地的窮人,那就是赤裸裸的現實。


    我抬眼盯著陸許南,我咬牙道:“你知道的真多。”


    他側過身,“不提醒提醒你,怕你還是不死心啊,聽說你改了個名字,陳西奈是嗎?比李萱要順耳好聽多了。”


    “對,我是陳西奈。”


    “那我就叫你奈奈吧。”他的聲音突然之間溫柔了許多。


    我想雙手合十說,求您了,別這麽叫我,我承擔不起,心裏想的是一套,嘴上說的又是另一套,“好啊,很好聽呢。”


    他頷首,微翹的嘴唇顯示著他心情好了幾分的樣子,“你看,你的臉是我給的,名字也是我給的。”


    呸!我的名字是我找算命的給我算的,你給的?嗬嗬。


    至於我這張臉,我確實要感謝他高超的手藝,讓我這隻麻雀有了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可能性。


    我感謝他的前提是,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給我按照一張死人臉整的。


    一張和死過去的人,一模一樣的臉。


    說他是變態,我還抬舉了他!


    我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他,“我可以走了嗎?”


    他突然牽過我的手,直視前方,冷冷的將我帶了出去,“我送你。”


    陸許南是第一個牽我手的男人,他的手冰冰涼涼的,我的手也是冰冰涼涼的,沒有愛情小說裏那種悸動的,小鹿亂撞的感覺。


    上車之後,他又抽了一根煙,看的出他的煙癮很大,他搖下窗戶,嘴裏吐著煙圈,“地址?”


    我小聲嘀咕道:“你不是什麽都查了嗎?你不是都知道嗎?問我做什麽?”


    也許是我的聲音太小了,他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麽?”


    我撇撇嘴,“城東朱雀巷36號。”


    他將煙頭扔在煙灰缸裏,踩了油門,一語不發的就啟動了汽車,我這才注意到他抽的是很平常的黑色萬寶路。


    我透過車窗,看著外麵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這是一個醉生夢死的城市,這是我最愛也是我最恨的城市。


    我在這裏長大,我卻也在這裏活的如此不堪。


    車子開到巷口就進不去了,打開安全帶的瞬間,陸許南俯身在我耳邊呢喃,“我聽見了,你的一切,我的確都知道,34b。”


    他說的是我的胸圍,我笑了笑說:“資料有誤,現在漲了,36b。”說完,我就下車了。


    他愣了好一會,失笑,“挺有意思的。”


    我沉下眉眼注視著他飛馳而去的汽車,這時我才意識到我惹了一個大麻煩。


    心思沉重的走向自己的出租屋,頗有年代感的巷子連個路燈都沒有,我從包裏拿出手機,借著手機屏幕的光走迴去。


    悲從心底而來,我的人生,會不會如同這個巷子一般,永遠看不見光。


    迴家之後,我扔了包和高跟鞋,直接往床上一倒,我望著暗黃的天花板,身體得到了暫時的放鬆,可心裏還是緊繃著的。


    我問自己,“陳西奈,該怎麽辦才好呢?”


    沒人能給我答案,除了我自己。


    我閉著眼,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還能怎麽辦,一個一個收拾吧。”


    先從拍我照片的那個賤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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