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卡爾所預想的一樣,隨著卡薩貝洛斯的倒下,狂病從雙方的營地中逐漸消失了。洛德軍中充斥的瘋狂氣息也隨之淡去,士兵們的視線逐漸清明。而隨之而來的則是士兵們的士氣低迷。


    之後卡爾則指揮部隊迅速展開了攻勢,雙方在平原上又打了一仗。結果也是毫無懸念,西洛德的部隊是以騎士為核心的傳統軍隊建製,在卡爾先進的火器部隊麵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西洛德的步兵方陣,主要由征召來的農民組成,缺乏戰鬥經驗和武器裝備。平原上,數百名農夫站在混亂的陣列中,握緊手中的長矛與短劍,緊張地注視著遠處的卡爾軍營。就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天空中傳來低沉的轟鳴聲,炮火撕裂空氣,炮彈在陣中間爆炸,轟鳴中夾雜著唿痛與驚恐的尖叫,火光將田地灼燒得炙熱,空氣中彌漫著焦灼與硝煙的氣息。炮火的轟擊徹底摧毀了步兵們的士氣,士兵們如同潮水般四散而逃。


    然而不愧是享有白騎士稱號之人,眼見步兵已經潰敗,西洛德卻也並未退卻,甚至決定拚死一搏。他轉身召集身邊的騎士們,緊握韁繩,大喝一聲:


    “今日之戰乃我等騎士之榮光,為了榮耀,隨我衝鋒!”


    緊接著壯觀的一幕發生了,伴隨著震天的怒吼,數百名騎士,穿著清一色的銀甲,騎著白馬,帶著決死之心向卡爾的陣地發起最後的衝鋒。遠遠望去就如同一道銀色的洪流,充滿著壓迫感。僅憑這氣勢,估計能擊潰王國中的大部分軍隊了。


    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由卡爾親自帶隊的火槍陣列,射手們按隊列整齊地排成三列,麵對騎士的衝鋒毫無懼色,手中火槍閃爍著冰冷的寒光。隨著卡爾一聲令下,火槍齊射,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打中了第一排的騎士,彈丸貫穿了這幫貴族老爺的胸膛,厚重的板甲此時就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他們連人帶馬齊刷刷的倒下。


    西洛德連忙勒住韁繩,他呆呆的望著前排騎士倒下,還未緩過神來,緊接著第二排火槍手開火,騎士們被這接連不斷的鐵雨打得支離破碎,衝鋒的陣型逐漸瓦解,士氣也隨之崩潰。


    最終這一切讓他感到絕望。短短數秒鍾的時間內,衝鋒就被火力攔截,昔日所驕傲的騎士精神在這片鐵與火的地獄中被徹底粉碎。他早就見識過火槍的厲害,隻是沒想到,連衝到麵前的機會都沒有。


    最終他一聲怒吼,調轉馬頭,在第二排的射擊聲中,帶著殘兵倉皇逃離,留下滿地的盔甲殘骸與折戟斷槍。


    至此西洛德徹底大敗。


    之後卡爾便對北要塞發動了反攻,僅用了兩天時間,便成功奪迴要塞,這本是摩根領的門戶,堅固的城牆,又依仗這地形險峻。然而在火炮麵前,卻是不堪一擊。連續兩天的炮轟幾乎將城牆炸成了一片廢墟,堅守的士兵很快便放棄了抵抗,這些人不過是受領主征召的農夫,本就沒什麽戰鬥意誌。


    而在成功入城後,羅德望著那倒下的城門,以及破損的城牆心痛不已。


    “這……有必要炸成這樣嗎?”


    而卡爾卻隻是笑了笑,當然有必要,這些老式城牆在火炮麵前已經完全失去了價值,既如此要它們還有何用。


    “結束之後,我給你造新的,能抵禦火炮的那種。”


    此話一出,又見羅德快速的轉悲為喜。


    當然,如今這個局勢,隻是拿迴失地已經不夠了,在經過短暫的休整之後,卡爾決定,向西洛德的領地發動進攻,隨著西洛德主力的潰敗,前方的道路已無障礙,這是收複北境的最後一戰。為此,他將軍隊分為三路,由坎貝爾從北部發動攻勢,阿爾泰的遊騎兵從南麵突進,而卡爾則率領主力火槍和火炮部隊向西洛德的主城白馬城進發。三路人馬互相策應,迅速推進,逐漸對白馬城形成了合圍之勢。


    而在這樣的壓迫之下,西洛德竟毫無辦法,他在主城內部集結所有剩餘的兵力,親自指揮防禦部署,將希望全部寄托在城牆的厚重防禦上。同時,他向西境寄出了求援信,宰相亞倫如今是他僅存的希望,即便後者也在這場戰爭中有所損耗,但那可是整個西境,他仍然相信,隻要亞倫有心還是能擠出些兵來救援的。


    然而,幾乎在西洛德信件寄出的同一時間,卡爾卻接到了來自亞倫的信。


    當時,卡爾正坐在軍帳內,凝視地圖上的戰術部署,思索下一步的推進計劃。忽然,一名守衛匆匆步入帳中,雙手遞上一封印有宰相印章的信件。卡爾接過信封,指尖略微感受到厚重的燙金紋路,他輕輕一笑,心中已有幾分預感。


    他打開信件,目光掃過信紙上的文字,嘴角隨即微微揚起,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亞倫的信中沒有正麵提出和談,但信件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示好的意圖。他願意親自前來,在卡爾的營地中會麵,共同商討“北境的未來走向”。


    “北境的未來走向嗎?”卡爾輕聲低語,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他在任用了卡薩貝洛斯來對付自己之後竟然還有臉說這事!


    未來走向嗎?在他看來唯一的未來走向就是亞倫少管,西洛德伏誅!


    他正打算將信揉成一團丟掉時,卻看見艾麗婭走了進來,在看到桌上的信封後,少女隨之開口問道:


    “是亞倫來信了嗎?”


    “他如今想和談。”卡爾冷冷的說道。


    “他想和談。”卡爾冷冷地說道,臉上寫滿了不屑。


    艾麗婭看著卡爾的神情,忽然提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建議:


    “或許應該和他談談。”


    卡爾眉頭微皺,語氣不悅地反問:


    “我們已經快贏了,有這個必要嗎?”


    “但他畢竟是宰相。”艾麗婭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目光銳利,“這次亞倫插手北境,絕不是他一人擅自行動。若非陛下默許,他又如何敢如此大張旗鼓地施加影響?更何況,那些中了狂病的騎士……我懷疑,他們是陛下的直屬部隊。”


    “他可是在用狂病對付我們,而且不僅是我們,當初在和弗德作戰時,也是他利用這東西挑起了國王軍和教廷的爭端。如果讓陛下知道這一切的話……”


    “前提是陛下願意相信。”艾麗婭神情冷靜,“如今,法師已死,狂病的源頭被斷,所有證據也隨之消失,誰都難以證明這一切和亞倫有關。”


    “這件事的關鍵不在於真相,而在於陛下信任誰更多——是我們,還是亞倫。而。”她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一絲冷靜的深思,“更重要的是,這場戰爭,我們贏了,而且贏得幹脆利落。”


    卡爾聞言陷入沉思,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關於北境的這些事務,真相其實並不重要,而再與陛下想相信誰,如今,他贏了這場戰爭,而亞倫輸了,那麽接下來國王會向著誰其實一目了然。


    隻要條件允許,菲利普會竭力平衡各方勢力,確保沒有一方能做大做強,這才是關鍵。


    正想著,卻聽見艾麗婭又說道:


    “我們不應該和亞倫徹底鬧翻,至少表麵上不應該。”


    卡爾深吸一口氣,審視著艾麗婭的建議。最終點了點頭:“行吧,我會和他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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