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我都惴惴不安,看來以後還是少惹事為好啊。


    放學後,我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去張婕,畢竟這事是我惹的,我必須去承擔後果,而且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閻王老兒要找我的麻煩,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找到我,況且我現在還要去給張婕做輔導。


    快到校門口時,遠遠看見那兒圍了一堆人,我暗想,莫非又發生了什麽事?便快步走了上去,剛到門口,兩條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一個是小水靈,另一個是黃毛!而黃毛跟他瑪披麻戴孝一般頭上繃了一條白紗布,身邊站著幾個雜毛小混混,擋在小水靈麵前朝著她大喝:“那個小子在哪兒?馬上將他叫出來!”


    是來找老子我的!


    小水靈站在那兒,低著頭,一聲不吭,委屈地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我怒不可遏,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拉住小水靈的身,問她怎麽迴事。


    黃毛哼了一聲,陰沉沉地說:“狗日的,終於出來了,兄弟們,給我上!”他說完就朝我撲了過來,他身邊的那幾個雜毛也一擁而上,我對著黃毛的白紗布狠狠地揮了一拳,黃毛慘叫一聲,身子朝後退了兩步,麵如土色,看來我剛才那一拳打對了,正打在他的傷口上。但是,我身上也被其它雜毛打了幾拳,小水靈急急地叫道:“別打了!別打了!”


    正在這時,從學校裏衝出幾個人來,像猛虎一般跳了過來,抓住那幾個雜毛的頭便是一陣痛打。我踢開了與我糾纏一塊的一個雜毛,見是楊振威來了,隨他一起來的都身穿球衣,額上全是汗,而且他們高大兇猛,人多勢眾,打得那幾個雜毛落荒而逃。


    黃毛想跑,被我一把抓住了,一腳將他踢倒在地,衝他惡狠狠地說道:“你他瑪的再來找小水靈的麻煩,老子廢了你!”


    楊振威走過來直接一腳朝黃毛踢去,將他踢倒了,突然從校門口裏傳來一聲大叫:“幹什麽?在幹什麽?”我們聞聲望去,見來的是政治處主任。我本來是想踢黃毛幾腳的,現在隻得收住腳,政治處主任走了過來,看了看我和楊振威,皺眉道:“又是你倆?”我指著黃毛說:“他帶人來欺負我們學校的女生。”


    小水靈這時低著頭站在那兒,擦著眼淚,可憐兮兮。政治處主任說:“不許再在學校門口打架!”黃毛這時站了起來,朝我和楊振威瞪了一眼,轉身便走,政治處主任指著他大聲叫道:“那個,你給我站住!”黃毛置若罔聞。政治處主任快步走上去,抓住黃毛的後衣領用力一拉,便將黃毛拉了過來。


    黃毛朝後一個趔趄差一點坐到地上,衝政治處主任叫道:“放手!”政治處主任用力一推,將黃毛推了出去,指著他叫道:“再敢叫人來我們學校打架,饒不了你!”


    “你管不著!”黃毛衝政治處主任叫道:“你他瑪的是哪根蔥!”


    政治處主任的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朝我和楊振威看了看,突然吐出了三個字:“給我打!”


    我和楊振威先是一怔,接而立馬朝黃毛撲了過去。


    打得黃毛在地上叫不出聲了,我和楊振威這才罷手。政治處主任在黃毛麵前蹲下了,一字一句地說:“來我們學校打人,欠扁!”然後站起身朝我們說:“好了,都迴去吧。”說完朝我和楊振威看了一眼,提步朝學校裏走去。


    第二天,學校傳出新聞,政治處主任因為縱使學生打架,被撤政治處主任身份。


    我覺得政治處主任挺悲催的,不過,他是一條真漢子,至少贏得了我的尊重。


    楊振威朝政治處主任豎起了大拇指,讚道:“好漢!”我問楊振威怎麽出來了,楊振威說:“我們正在打球,突然聽人說有個女生在學校門口被擋著了,還叫嚷著什麽顧楓的,我一聽就感覺不對勁,立馬與兄弟們出來,正好趕上。”我很感動,真是好兄弟!楊振威說,那叼毛欠揍,下次要是再敢來,打斷他的狗腿!


    待楊振威進去後,我對小水靈說:“我送你迴去吧。”小水靈說:“不迴去了,我還要去上晚自習的。”我問,那你出學校來幹什麽啊?小水靈說去吃飯,誰知道一出來就被黃毛那一夥人給擋住了,要小水靈把我叫出來,小水靈不叫,差一點被黃毛拖走了。我氣憤地說:“以後遇上這種事,你第一時間要跟我說,知道嗎?”小水靈點了點頭。我說我們現在去吃飯吧,小水靈問:“你也沒吃?”我說沒有,走吧。其實我已在食堂吃過了。


    我們去了學校外的白雲飯店,剛坐下,便聽到有人低聲說:“那人就是顧楓,四中的。”我朝四周望了一眼,發現好個人朝我們這方望著,有我們四中的,也有花中的,見我望了過去,趕忙收迴目光。


    吃完飯後,我送小水靈迴了學校,然後就徑直朝張婕家走去。


    到她家時,我見她家的車庫裏多了一輛黑色的小車,我的心莫名地震了一下,我憑感覺,閻王老兒一定來了。進去後,果然看見閻王老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麵坐著龍生,龍生在泡茶,閻王老兒抓著一隻象牙煙管在吸煙。張婕與閻王老兒同坐在一張沙發上,不過離他比較遠,一動不動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的心懸了起來,輕輕地走了過去,叫了一聲張叔。閻王老兒看了我一眼,用煙鬥朝對麵的沙發上指了一下說:“坐。”我乖乖地走過去坐下了,朝張婕看了一眼,張婕偏著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向茶幾上的茶磚,一副若無其事漫不經心的樣子。


    龍生泡好了茶,在閻王老兒前麵放了一杯,在我麵前也放了一杯,看了眼張婕,張婕說:“別看我,我不喝。”


    閻王老兒的臉色非常凝重,一口一口地吸著煙,他這個樣子,跟電視中的劉鬆仁非常像,不怒自威,我從心裏對他有一種畏懼感。


    過了一會兒,閻王老兒突然說:“你明天不用來上課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迅速地朝張婕看了一眼,張婕則將臉偏了過去,望向天花板,我又望向閻王老兒,閻王老兒又說:“你這幾天的酬勞,張婕會給你,你現在去收拾東西。”


    很顯然,閻王老兒已經叫我卷鋪走人了,他這種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我想我再說什麽也是無濟於事,隻得站起來對閻王老兒說:“對不起,張叔,我讓您失望了。”說完就朝樓上走去。張婕立馬起身跟了上來。


    走進房裏,想著才來這兒住了一晚就要走人,心中莫名地失落。張婕走了進來遞給我一把鈔票說:“給你的。”我苦苦地笑了笑說:“我什麽都沒教你,沒權利要你的錢。”張婕說:“你教了我不少了,我收獲很多,你就收下吧。”邊說邊將鈔票朝我手裏塞,我用力推開了,淡淡地說:“真的不用了,你的老爸其實很疼你的,他一心想要你學好,用心良苦,而且你媽也病了,她很想你是一個乖乖女,成績好,所以你爸才給你請家庭教師,希望你能考上一中,讓你媽感到欣慰,你爸說她活不過半年,你一定不要讓她失望……”


    “什麽?”張婕愣住了,緊盯著我問:“你剛才說什麽?我媽活不過半年?”我說是的,這話是你爸親口跟我說的。


    張婕頓時站在那兒,傻了一般。


    突然,她轉過身,瘋了一般朝樓下跑去。我收拾好東西走下樓,隻見張婕趴在沙發上哭,龍生已經不在了,閻王老兒坐在沙發上,沉著臉一個勁地吸煙。


    我對閻王老兒說了聲我走了,然後徑直朝門外走去。


    當我走出別墅的大門,望著街道兩旁的霓虹燈,我暗想,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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