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繼續那樣胸有成竹,問著秦驍劈腿了多少個人,發生關係的數量,有沒有什麽聚眾亂搞的窩點,雖然上次體檢沒什麽病但最近要不要再安排一次……


    “停一下張姐。”秦驍終於受不了了,“沒有你說的那些!我在您眼裏是什麽形象啊!”


    張姐也果然沉默了一兩秒,思考了一下秦驍應該是什麽形象,主要是評估秦驍的時間管理能力,似乎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來躲過她和許一若的多重監控。


    “而且我可以確定徐建那裏應該也沒有什麽把柄。”秦驍這時候倒是找清楚了重點,隻說張姐最擔心的事情,“因為就像你看到的,我們的關係才剛剛開始,他能知道什麽。”


    “不對吧……”張姐問,“什麽剛開始,你們不是都好幾年了嗎?”


    說到這件事,秦驍先是朝著關客塵坐著的方向瞥了一眼,才繼續跟張姐說:“談戀愛本來就是有個過程的,最開始也確實是從隊友發展起來的……”


    “我來這裏是聽你戀愛史的嗎?”張姐說,“那些愛情劇不夠我看的?你都男同了,還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要講什麽直接點,別又給我留點什麽不說,到時候捅了婁子,真的會賠很多違約金的!”


    “我跟他之間有點誤解,”秦驍硬著頭皮說,“他可能覺得我們已經分手又複合了。”


    “神經病!你剛剛不是說最近剛開始嗎?到底在說什麽?”


    “我覺得是剛開始!”秦驍說,“我們之前什麽都沒做過,什麽證據都還沒有,但以後怎麽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可能在他看來,這個時間線要往前推很久,可能我們在前公司就已經地下戀愛了。”


    張姐覺得上次去打的肉毒針可能是假貨,明明說好的眉間肌肉紋絲不動,從此不再有皺紋煩惱,怎麽現在自己麵部的神經都開始抽搐抖動起來了呢?


    她努力沉住氣,柔聲問道:“所以你們這種巨大的誤差是怎麽造成的呢?”


    其實這個問題,秦驍自己也不斷反思過,現在也有了一些頭緒:“可能我當時跟他一個宿舍,工作生活都在一起,離得太近了,有時候邊界感太弱。也有可能……其實我那時候已經喜歡他了,隻是我自己不知道。”


    肉毒針徹底失效了,一直很優雅的張姐也沒有了表情管理,甚至翻了一個白眼。


    “但這個事情我還沒跟他解釋清楚,”秦驍繼續說道,“您現在也不要跟他說行嗎?”


    “說了你們是不是能馬上分手?”張姐問。


    “那應該也不至於……”秦驍也不太確定地迴答。


    張姐又定定地看了秦驍好一會兒,才說:“這麽想想也符合我對你的認知,天天擱村口玩泥巴呢,突然有天開竅了就往家裏帶人了。”


    “那現在怎麽辦呢?”秦驍誠懇地問。


    “什麽怎麽辦,”張姐說,“我剛不都說了嗎?哪有這迴事,根本沒發生過!沒有證據就是誣陷!”


    “但萬一我們以後被拍到點什麽呢?”秦驍學會了未雨綢繆,“你不是說藝人談戀愛就是塌房死罪嗎?更何況還這麽敏感。”


    “以前當然要嚇嚇你。”張姐的迴答毫無愧色,“裝死不會嗎?不迴應不會嗎?約會都是朋友聚餐,同一個酒店都是工作巧合,合影都是借位p圖,緋聞都是炒作。你看那誰誰誰,還不是多年了都瞞得好好的,要不是最後因為太摳惹怒了對象都不會曝光。”


    “所以……”她又扭頭看向關客塵,“既然外人那裏沒有什麽東西需要我來處理,那最關鍵的人物,就交給你了。要繼續談的話,記得多給點錢,要分手的話,也多給點錢,總而言之,多給點錢,別小氣。”


    “我們之間不是錢的事情,”這個字眼對於秦驍來說實在有些玷汙感情,“他也不需要錢啊!”


    “不要這樣掉以輕心,”張姐嚴肅地警告,“我舉個例子,你想想,假設哪天你跟他分手了,他去網上掛你的時候,說這些年給你洗衣做飯,貓屎都是他在鏟,而你連一袋貓糧錢都沒掏過,絕育錢都是他到處借來的,那你覺得大眾會怎麽想,立刻定性成男男版王寶釧和負心人好嗎?所以為了避免以後難看,現在就要先用錢堵嘴。”


    “他不會要的。”秦驍仍然這麽覺得,“他以前連家裏的錢都不肯收,飯都吃不起了也沒……”


    張姐懶得聽這些吹捧,隻想進行一些手把手的撒錢教學:“你還真是沒有談過,誰傻得直接打錢啊,又沒有什麽由頭,怎麽好意思收,退一萬步講,你就不能給你們的貓買輛勞斯萊斯嗎?”


    “我的貓……”秦驍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比喻,沒有再問怎麽讓貓坐上勞斯萊斯。


    關客塵不需要錢,但他們之間的禮物,好像確實太少了一些,才會如張姐所言,壓根沒有留下多少的痕跡。


    除了……秦驍低頭看向手腕上的那一串鏈子。


    求來以後,他一直戴著,沒有摘下來。


    第71章


    張姐原本已經打算偃旗息鼓了,突然順著對麵的視線,看到秦驍手上的手鏈,這本來是她之前帶著秦驍去寺廟裏求來的,依稀記得秦驍請了一串求事業的,而她給自己求的是健康,也沒花多少錢,但此刻,卻怎麽都覺得不順眼。


    “我怎麽剛才看到他那手上也有一串一模一樣的。”張姐抓起秦驍的手,“是他自己也湊巧去了同一家寺廟?”


    她希望秦驍不要給她撒這麽低劣的謊言。


    秦驍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他甚至也沒有覺得這是個需要撒謊的問題:“不是啊,我那時候順便也給他請了一串,都是求事業嘛。”


    “然後你們就都戴上了是吧。”張姐咬起了牙,“我就說你還信得挺虔誠的,這麽久都沒摘過。”


    秦驍聽著張姐的語氣,明白了過來:“您不會覺得我故意在戴情侶款吧?我真沒這麽想!”


    張姐是相信的,但或許正是因為相信,才更麻煩,這家夥確實毫無自覺,也難怪會產生誤會。


    以前的張姐,總是躊躇滿誌,在預想各種危急關頭,該有多少的解決辦法,如何化解難關,但真正降臨到她麵前時,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麽難,可是聽著這些破事,她反而自暴自棄起來:“我不管了。先走了。”


    秦驍有些懵:“啊?不是說要緊急公關嗎?”


    “這有什麽好公關的!”張姐大喊一聲,“這點破事不要來打擾我了!我真是閑的,不如先報警去抓你前老板!”


    帶著公關專家走之前,她還在問著專家:“今天這趟也沒有什麽事,能打折嗎?”


    專家說:“都說了不能了,怎麽沒用呢,我剛剛也問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呢,等會兒跟您分享一下。”


    關客塵還在再找專家繼續諮詢,但張姐帶著人走得太迅速,隻能跟秦驍說:“你經紀人不是挺負責的嗎?怎麽突然又不管了。”


    秦驍正色道:“剛剛不是都解釋了嗎,我們現在又沒有什麽痕跡能讓人抓住把柄的。現在還是徐建成天在外麵遊蕩風險比較大。”


    確實如此,秦驍算是看清了,徐建這種人,有錢太平的時候,那看起來叫一個和藹,但一旦急起來,輕則給人使絆子,重則上門綁貓,還是趁早抓捕歸案比較好。


    正說著話,秦驍看見窗邊,又噔噔噔跑過去,將遮光簾拉上,然而窗簾的遮光效果實在太好,原本明亮的屋子瞬間一片漆黑。關客塵還沒有說什麽,圓圓就已經氣唿唿地發出了抗議,衝著秦驍叫了起來,又跑過去用頭拱著窗簾,試圖用一貓之力重見光明。


    燈仍然沒有開,借著圓圓爭出來的那點光線,關客塵看著走過來的秦驍,問他做什麽。


    “剛剛聽了張姐的教誨,我們現在要開始小心了。”秦驍說,“萬一現在有狗仔正在對麵偷拍呢,這樣拉上就看不見了。”


    但關客塵總覺得不太對:“我們以前不也沒拉過窗簾嗎?這有什麽見不得光的……”


    他突然不說話了,準確地說,是被秦驍給堵住了。


    好像此刻的確很有拉上窗簾的必要,隱秘而昏暗的空間裏,驟然間落在唇邊的吻,柔弱而濕潤,原來是這樣的感覺。血液在身體裏奔湧,一切加速到近乎恍惚。


    關客塵甚至產生了一種幻覺般的通感,有一股甜味都在蔓延。


    秦驍說:“是今天化妝的時候給我塗了透明的唇釉,好像是薄荷糖味的。”


    關客塵仍然有些不適應,手掌遮住了下半張臉,看不到他的表情,聲音也悶悶的:“你怎麽突然……”


    “你不覺得剛剛被張姐說得很羞愧嗎?”秦驍毫無愧色,“她說得好像什麽都沒有似的!那我當然要先做點什麽。”


    “那你也不能這樣,起碼我先做點準備……”話是這麽說,但秦驍也看到了關客塵的樣子,沒看出哪裏不樂意。


    現場唯一不樂意的,大概還是腳下那隻小太監貓,露出肚皮翻了好幾個身,都沒有人搭理它,又開始不停打擾主人、破壞氣氛,搞得秦驍無法再嚐試一遍,還是去開了燈,抱著圓圓批評教育一番。


    “我要走了。”關客塵卻說,秦驍沒來得及阻攔,就看到關客塵將外套穿上,走得飛快。


    秦驍有些遺憾地問:“是因為又過敏了嗎?”


    “是啊是啊。”關客塵迴答完,又趕緊配合著大聲打了幾個噴嚏。


    音樂人的演技雖然極差,但過於努力,讓秦驍也隻好入戲相信,一邊送走關客塵,一邊囑咐著讓他也小心著徐建,最好跟秦驍一樣,用上各種科技,隨時報警以防萬一。


    關客塵現在腦子都沒有怎麽正常運轉,全都敷衍著答應完,等迴到住所,已經忘得一幹二淨。家門口掛著個塑料袋,裏麵的東西重得仿佛放了磚頭,拿出來一看,是陳楠代領迴來的水晶獎杯,份量十足,完全可以給徐建這個狗東西的頭上來兩下。


    他還是有幾分感恩之心,拍了張照片給陳楠:“我剛迴家,東西拿到了,今天麻煩你了。”


    “什麽叫東西!”陳楠痛心疾首,“這是你人生第一個獎,你珍惜一下好不好!我剛才都幫你更新在x度百科裏,上點心吧,都不知道你剛才幹嘛去了。”


    “剛才的事情不太好說,”關客塵一邊這麽說,一邊不自覺地語氣都變了,“不過今天確實是我永遠難忘的一天。”


    陳楠聽得一愣:“不是說出什麽事了嗎?你怎麽這麽高興。”


    這明顯是誤解,今天完全是焦頭爛額的一天,又是前老板找上門鬧事,又是被秦驍的經紀人發現盤問,哪有什麽值得高興的環節,關客塵讓陳楠別想太多,這才掛斷了電話。


    或許是今天氣溫驟降,穿得太少,有些發燒了,去洗了一把臉都沒什麽用,臉部仍然燙得驚人,關客塵決定早點上床休息。


    “還在打噴嚏嗎?”秦驍又在發消息問他,“抗過敏的藥吃了嗎?我看網上說這是原研藥,效果要好點。”


    藥片關客塵自然是有的,各種類型的鼻炎藥物和噴劑已經堆滿了整個藥箱,關客塵沒有去拿,但對秦驍說:“已經吃過了,好多了。”


    “哎,剛剛圓圓看你突然就走了,好難過的。”秦驍又說著一些廢話,“它現在特別想你。”


    或許這是一些補償機製,關客塵被鼻炎困擾著,秦驍的鼻子就變得異常靈敏,屋子裏彌漫的每一種氣味,他都分得格外清楚,有圓圓在窗邊曬過太陽的毛發味道,有大桶超實惠洗衣液的香氣,還有關客塵殘留下來的,很難用言語描述的氣味。


    現在才意識到他們之間關係的特殊,似乎確實太遲鈍了一些。


    第72章


    “這是什麽?”秦驍嘴上還在問著,手機就已經被許一若拿了過去,操作起來。


    “防窺膜。”許一若說,“避免你在公共場合跟人手機撩騷的時候被哪個粉絲給拍到。”


    她動作很快,說話的時間裏,已經將防窺膜貼好,遞還給秦驍。


    秦驍將顯示屏調到了最亮,仍然不太適應,防窺膜效果太好,他現在稍微偏一個角度,就看不清上麵的字。


    “我不會撩……那個啥的!”秦驍抗議道,“這樣好不方便啊。”


    “嗬嗬。”許一若不置可否,“但你沒法保證不被拍到,老實用著吧。這個是我失誤了,早就該買的。”


    似乎沒有什麽商量的餘地,秦驍也隻能這樣接受下來。


    “不過我倒挺好奇的,”許一若支撐著下巴,提出疑問,“你到底用了什麽招數對付張姐,她居然這麽快就接受了?比我想的輕鬆多了。”


    能這樣順利過關,也是秦驍沒有想到的,他解釋不清,隻得含糊帶過:“可能是我坦白從寬,張姐就選擇給我緩刑了。”


    “那就是……她覺得你還有救。”許一若做出自己的判斷,“她聽完以後,覺得不會被曝光後賠巨額違約金或者封殺,還是可以再壓榨幾年的。如果張姐最近給你接一堆低質量短期代言,你就接吧,趁著你還沒塌房多撈點錢。”


    “……怎麽你說得這麽現實。”秦驍都沒有想到這方麵,“張姐才不是那種人。”


    “那你覺得她是什麽人,重情重義哪怕你跌入穀底了也要拖飛機?”許一若問。


    “那倒不至於。”秦驍說,“隻是說真的,隻看重錢的經紀人會拿感情來pua,哪像張姐,當初我還什麽都不是的時候就把我簽了,那時候哪預料得到以後發展怎麽樣。像她手裏現在不也還有幾個剛畢業的小演員嗎,都在盡心盡力給人推資料卡。她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


    許一若隻覺得秦驍還是受苦太少了,才會有這種實在天真的想法:“那你前老板不也是,在你更一文不名的時候簽了你,還倒給錢,現在不也變了?”


    “徐建……”秦驍也想起這個人來,有些許的恍惚,“也不知道他現在躲哪兒去了,我都擔心哪天一開門他拿著斧頭在門後麵。”


    “喂,老婆啊,我。好好好,前妻行了吧。你最近怎麽樣啊?新公司盈利了嗎?”徐建一邊說著,一邊嗦著剛泡好的方便麵。


    “現在哪有什麽盈利點,一直虧著呢,”前妻有些不耐煩,“不過自從開始拖欠員工工資以後,公司終於走上正軌了,上個月還收支平衡了。你又來幹什麽?”


    “當然是借錢了。”徐建說,“我本來賺了錢,還想分點給你的,但是……”


    “但是又輸完了對吧?”前妻倒是有數,“你能不能別折騰了,成天搞那些不靠譜的,多少錢都不夠你造的。我也沒錢借你,早點迴去找個班上吧。”


    徐建倒也不意外,立刻退而求其次:“錢沒有的話,我之前那個公司不是把幾個藝人的合同低價轉給你了嗎?你還記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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