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也沒明白秦驍在生什麽氣,大概但凡是男的,就不喜歡被人這麽調侃外貌,也沒有真的正經道歉,隻是打了個哈哈,繼續下一個話題。秦驍的眼睛紅了,又怕被人看到,趕緊低下頭去,又跟人碰杯,灌了口酒。委屈的時候,總是想找人述說一下的。關客塵就是在這種狀況下,又收到了秦驍的信息。“我今天戲拍完了。”秦驍給他發的是文字,“等會兒吃完飯,我去你那兒好吧?”關客塵很想說,其實哪怕是在拍戲期間,秦驍來的次數根本不算少,他們那個約定,秦驍壓根不算遵守,甚至不提前打招唿就過來的情況,也不是沒發生過。其實自己是應該早點拒絕秦驍的。哪怕約好了可以過來看貓,但像秦驍來得這麽頻繁,明顯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提醒了秦驍好幾次,但對方從來都是答應得好好的,實際上卻照來不誤。今天這消息發得,連看貓的借口都不找了。這次的確該下定決心了。關客塵想好了理由,決絕一點,說他已經有了新男友,不太歡迎秦驍過去了。“媽的感覺這群孫子太欺負人了。”秦驍看他沒迴,又發了一條過來,“我受不了了”不但如此,他還發了個圓圓淚光盈盈的表情包過來。那是秦驍以前用圓圓的照片做的,用免費的作圖軟件p上文字,連做了好幾個表情。雖然關客塵很清楚,這不過是胖子吃東西吃急了,才會流眼淚,可是秦驍這麽發,仿佛真的有許多難受的情緒,都快哭了。“你別過來了。”關客塵的第一句話,還是沒有刪,隻是把第二句改了一下。“把定位發我,我過會兒來接你。”許一若等了秦驍一晚上,最後秦驍跟她說:“你今天不用管我,讓司機送你迴去吧。”許一若不依,她本來也不是聽秦驍的指令:“張姐說怕你酒後亂性。”秦驍:“……”換成平時,他脾氣總是挺好的,也不會有什麽反應,但可能鳥氣受得太多,還要被這麽管著,好像快要到爆發的臨界點了。“我沒有!”秦驍大聲說,“怎麽說了這麽多次還是不相信我?我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好嗎!我是處!”最後三個字,還格外地響亮。許一若幾乎要去捂秦驍的嘴了:“小聲點,難道很光彩嗎?”“我朋友來接我了。”秦驍揮開許一若的手,指給許一若看,“喏,在那兒。我今天去他那兒。”似乎是想到了許一若的擔憂,他又強調:“就我們倆,不是去聚眾y亂。”許一若:“……”關客塵走過來,看到秦驍還有個助理在,也有些訝異。許一若還在問:“我沒擔心這個,就是你非要去他家幹什麽,你總要讓我給張姐交代。”“看貓。”關客塵插話了,“他跟我以前養過同一隻貓。”這個事情,許一若也是知道的,關客塵又給她看了好多秦驍逗貓的照片和視頻,仿佛在證明秦驍的確沒做別的事情。雖然有些猶疑,但許一若一個小助理,也不想插手管太多,最後還是讓關客塵帶走了秦驍。等跟著關客塵上了車,秦驍已經更加亢奮。與關客塵喝完酒倒頭就睡相反,秦驍這人酒品極差,越喝反而越興奮,精神恍惚,但話卻多。“剛剛怎麽了?”關客塵輕聲問,“誰給你委屈受了。”他一開口,秦驍就坐在副駕駛上,怒得猛擊方向盤。“說什麽要進電影圈先艸了再說,”秦驍很憤怒,“惡心誰呢!”第24章 別這麽著急車的喇叭在地下停車場裏發出尖銳的鳴笛。許一若坐著司機的車離開,車剛剛從秦驍的前方駛離,車窗沒有關,秦驍遙遙看到她皺著眉頭盯住秦驍,大概是不知道自家藝人在發什麽瘋,如果被狗仔拍到,大概率能被罵沒有素質,在停車場無故按喇叭。秦驍也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將手收迴來,沒地方放,又摸了車上懸著的掛墜。“你居然還買車了。”秦驍說,“這個掛墜……有點眼熟。”“你不記得了嗎?”關客塵說,“徐建親自製作出來的車載掛件。根本沒人要,他腦子簡直有大坑。”他們的前老板學習了粉絲經濟,但還不如不學,比如公司建議賣點拍立得小卡之類的,他卻覺得這種照片毫無用處,沒有人會買。堅持親自設計了車載掛件,正麵是公司大logo,背麵是他們這些成員的簽名。當然徐總的簽名是要放在最中間的。關客塵掛上的時候,找了支黑筆把徐總的簽名塗掉了,雖然他不算迷信,但偶爾看到徐建的名字,還是會覺得晦氣無比。秦驍也想了起來,說:“那你掛這玩意兒幹嘛,又不好看。”關客塵沒有說,給秦驍係上安全帶,車緩緩啟動,掛件也隨之晃動起來,慢慢地,掛件的背麵也轉到了秦驍的眼前。中間是一坨黑斑,下麵是燙金的兩個簽名。一個是關客塵,一個是秦驍。秦驍問:“這中間怎麽還畫了個心?”關客塵很想停下車,像揍胖子一樣,揍一下秦驍這個話多的醉鬼,說的都是他不愛聽的。“你畫的。”關客塵忍氣說道,“當時公司賣不出去,就發給我們,你拿筆在上麵亂塗亂畫。”秦驍迴憶了一下,似乎是有這個事,但他拿的是水性筆,掛件也是不吸水的材質,居然到現在還沒掉色,也是奇怪。便用手指撚了一下。顏色掉了。秦驍迷惑地看著手指上的印跡,總覺得哪裏不對。不知道為什麽,關客塵握著方向盤的手有點濕。他決定等會兒迴去,先給秦驍灌點毒藥,免得秦驍明天清醒過來,迴憶起這一幕。這樣的場景,實在隻能用殺人滅口來解決了。還好現在腦子不好的秦驍不會問,隻是罵徐建:“徐建這做的什麽破玩意,質量也太爛了。”“確實。”關客塵糊弄過去。秦驍也沒太在意這事兒,又開始罵起了混賬王導以及在座其他跟著笑的人。但他會的髒話也不多,來來去去就沒了詞。他其實也沒想讓關客塵幹什麽,頂多跟著他一起罵罵,畢竟事情都過去了,他沒有現場給王導一拳,也沒有後台能讓王導被封殺。當然關客塵也沒有。但關客塵什麽也沒說,這就讓他有點難受了。“你在想什麽?”秦驍還是忍不住問。關客塵開著車,也沒迴答,直到秦驍以為都得不到迴應了,才聽到關客塵的聲音。“剛才在想,”關客塵說,“你在外麵拍戲的時候,一定也遇到過很多這種事情。很多這種……惡心的人。”他說得的確沒錯,在前公司那幾年,雖然錢少,老板也傻x,但接觸到外界的機會也不多,隊友們都是年輕人,每天練習室裏打卡更像上課而不是上班,哪怕偶爾擔憂一下前程出路,也不至於有多少不愉快。可是在真實的世界裏,一文不名的秦驍,受過的白眼和冷待,要多得多。甚至還有這種言語上的調戲,一些男/女高層的試探,他也都忍下來了。那些更難的時刻,秦驍沒有跟任何人講過。反而是現在,人家隨口一句話,秦驍卻受不了了。關客塵轉過臉,看向秦驍:“是不是現在,才終於找到人可以說了?”這是關客塵的猜測,他猜測秦驍一定是憋在心裏很久,才會有這麽大的怨氣,這麽憤怒地想要傾訴。當秦驍的情緒想要找到出口時,他選擇的仍然是關客塵。關客塵沉默了這麽久,倒不是不想安慰秦驍,隨口附和秦驍幾句,自然是很容易的。但秦驍選擇了他,他卻仍然猶豫,是否該全盤接納秦驍的信賴。這對關客塵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四舍五入,也跟複合差不多了。可是麵對秦驍,冷酷地說出“不關我的事”,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如說,聽到關客塵的話,秦驍呆了兩秒,眼睛就開始迅速變紅,關客塵能注意到,這家夥正在快速地吸氣,唿吸也重了幾分,仿佛這樣子,就能把眼淚給迴收進去似的。秦驍其實也覺得關客塵講的是很無聊的話,他甚至想笑一笑,然後風輕雲淡地說,在外麵混哪有不受委屈的。但是在關客塵這裏,他就是挺容易破防,容易牙癢癢,在空氣裏把那些欺負過自己的人全都咬一遍。關客塵索性也沒有繼續開車,停到路邊去,但故意把車內的燈都打開,這樣能更看清楚秦驍的樣子。不得不說,他以前看完秦驍表演哭戲以後,建議秦驍去演戲,是十分正確的。秦驍的優勢本來就在眉眼,眼睛裏帶水的時候,就更加令人矚目,有千般情緒,會讓人忽略他不太好的腦子。車上沒有紙,隻是順便地,關客塵用手指給秦驍擦了擦臉上的水,秦驍眼睛邊上的肉尤其軟,觸感像一塊奶油蛋糕。心猿意馬之際,秦驍正好抓住他的手。“你這樂器用多了,手上都有繭了。”秦驍很想說你別擦了,眼睛疼,但又不太禮貌,隻是提起他的手有些硬。關客塵沒有再繼續,但也沒有將手收迴去,就讓秦驍這麽握住他的手腕,直到秦驍鬆開他。很少會有人會碰到關客塵的手,更不會這樣觸碰他手上的硬繭。不過秦驍總是那個例外。“還不走嗎?”看關客塵仍然沒有動靜,秦驍問道,“我們迴去睡吧。”關客塵這才踩了油門,輕聲說:“別這麽著急。”第25章 不用著急了人在半醉不醉時,是最喜歡展現自己清醒的。秦驍現在覺得自己很清醒。雖然胃裏有點難受,但下車吐一吐就好了,其實腦子是很明白的。比如關客塵在他身後,拍著他的背,又給他遞水清喉嚨時,他還會解釋,說自己其實酒量不錯,今天是混著喝了,才會不太舒服。“不像你。”他居然還嘲笑起了關客塵,“就那麽兩口白的,直接不省人事了。”關客塵有些著惱:“不都說了讓你忘了嗎,別提了。”秦驍舉手投降,不再說了。“你剛剛跟我助理說我去看貓,”秦驍又想起不久前停車場裏的對話,“雖然我確實想看圓圓,不過也不是每次都是為了看貓好吧!”貓畢竟不能通人語,有時候秦驍還是更想跟人類溝通的。不需要秦驍如此直白地說出來,關客塵其實也知道這件事。隻是沒想到,秦驍不但不掩飾,還要對關客塵的說法表示抗議。“跟她不太熟,”關客塵耐心給秦驍解釋,“別的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那麽多。”秦驍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本來也沒必要事事都匯報,不是嗎?這幾天恰逢換季,正是貓爆毛的時候,秦驍一開門,看到的就是蓬鬆了n倍的長毛三花貓,尾巴垂著,像一個巨大的拖把,在地上掃來掃去,顯得腿更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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