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


    薑正遠程處理著啟國的事情。


    他雖然年近五十,但精力一直都很好。但今天,還沒處理幾件事情,他就不停地打起了哈欠,困倦感,不停地湧了上來。


    薑正喝了一杯咖啡,想要強撐著處理事情。


    可是困意來的太洶湧,他最終還是有些撐不住。


    以現在這個狀態去做決斷的話,可能會出現很大的差錯。


    薑正無奈之下,隻能停止了今天的視頻通話。


    他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不由疑惑自語:“今天有這麽累嗎?怎麽這麽想睡。”


    可能是因為,太擔心顧景行和安夏了?


    薑正搖晃了一下腦袋,選擇上床去休息。


    他剛剛上到床邊,突然,外頭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


    怎麽迴事?


    薑正剛要出去看看,可他剛走了幾步,就覺得頭暈眼花,還沒走到門口,竟然就直接暈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薑正在一陣海浪的聲音中醒來。


    他茫茫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艘遊輪上,然後他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


    薑正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薑先生,我們好久不見。”為首的那人,有著湛藍色的眼眸,他輕笑著,甚至還舉了舉手中的紅酒杯。


    “傑恩。”薑正的神情冷了下來。


    這幾人,正是現在被全球通緝中的恐怖分子。


    可是薑正不明白,在這樣戒嚴的情況下,他們是怎麽接近自己的住所,並且把自己綁過來的。


    這麽看來,他之前突然的疲倦和暈厥,也必然不是巧合。


    一定是這些人對他做了些什麽!


    他們既然連自己都抓了,那其他人,就更加兇多吉少了。


    薑正忍不住問道:“小瑜呢?你們把小瑜怎麽樣了?”


    被稱作是傑恩的男子,頓時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神情。


    他輕笑了一聲:“沒想到,你對這個撿來的女兒,還是挺上心的。”


    薑正皺了皺眉頭:“你若還是個男人,就不要把事情牽扯到女人身上。小瑜和所有事情都無關,你最好放了她。”


    “無關?”傑恩突然笑了起來,他饒有興致地看著薑正;“你就沒有想過,你為什麽會突然暈倒?”


    薑正的瞳孔猛然一縮:“你什麽意思?”


    傑恩笑的更加燦爛了:“去把陳小姐請出來。”


    頓時,有幾人把臉色蒼白的陳瑜給請了出來。


    薑正看見她臉色不太好的樣子,還有些擔憂,他忍不住說道:“小瑜,你別怕,他們的目標是我,你不會有事的。”


    陳瑜的身體,不由微微發抖了起來。


    傑恩笑著鼓起掌來:“這可真是一幅慈父心腸啊。”


    他笑眯眯地看著陳瑜:“來,你跟這位慈父好好說一說,他是怎麽突然暈倒的?”


    陳瑜的目光,不由微微閃動了起來。


    她瑟縮了一下,低聲說道:“我……我答應幫忙的時候,你們可沒說,會把我一起抓起來。”


    漆黑的夜,空曠的海,陳瑜忍不住有些害怕了起來。


    “答應幫忙?什麽意思?”薑正聽出了什麽不對。


    “來,告訴他,你是什麽意思。”傑恩笑眯眯地看著陳瑜,眸底卻隱隱帶著一絲威脅。


    陳瑜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低著頭,不敢直視薑正的眼神:“我……是我在茶水中下了藥,你才會突然暈倒。”


    薑正整個人都傻了,他愣愣地看著陳瑜,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你這說的還不過完整啊。”傑恩有些不滿意:“你不僅僅給他下了藥,你還想辦法,給薑家的守衛人員都下了藥。要不然,我們怎麽可能這麽順利地進入薑家,你說是吧?”


    “小瑜!”薑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薑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裏對不起薑瑜了,她要這樣來害他。


    “很痛心,很不解吧?”傑恩饒有興致地看著薑正的反應:“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這位養女這一年來,根本就沒有悔改。她表現出來的那些改變,都是有人在背後指導的。她靠著這些虛假的表演,才重新獲得了你的認可,卻也留了巨大的把柄在他人手中。薑正啊薑正,她要是不配合我們把你綁過來,這會,她這一年來假裝悔改的證據,早就放在你的郵箱裏了。”


    傑恩十分好心地解釋著,薑正更加崩潰了,他定定地看著陳瑜:“你就為了這個,就聯合這些人,來對付我?”


    陳瑜一開始還有些心虛,可是聽著薑正憤怒的語氣,她突然就有些不服。


    她憤怒地說道:“我們又不是親生父女,你要是知道我這一年來的表現是假的,天知道你會怎麽對付我。與其如此,不如我先下手為強。他都承諾我了,要是我幫忙一起殺了你,他會給我一筆真正的巨款!我這輩子,都可以過著奢侈富貴的生活。”


    陳瑜越說越是理直氣壯:“薑正,你口口聲聲把我當成是親生女兒,一年前卻又毫不留情地把我趕出家門。我會走到這一步,全都是你逼的!”


    薑正看著陳瑜那完全不知悔改的樣子,心裏徹底地絕望了。


    怎麽……會是這樣。


    他以為陳瑜真的變好的時候,心裏是多麽欣慰高興。


    他為了陳瑜,甚至幾次勸解安夏,甚至於影響到了他們的父女感情。


    哪怕這樣,他也沒有後悔。


    他相信,小夏隻是一時沒想通,總有一天,她會願意和陳瑜好好相處的。


    可結果呢?


    陳瑜就是這麽迴報他的。


    這一瞬間,薑正的心裏閃過無盡的懊惱絕望。


    他真的是蠢……為了一個人,傷了親生女兒的心。


    薑正定定地看著陳瑜:“陳瑜,你知道這些人是誰嗎?”


    陳瑜咬了咬牙:“知道又怎麽樣,不知道又怎麽樣?”


    薑正冷冷地說道:“他們是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這一年來,在世界各地釀造了無數的慘案。”


    “這關我什麽事。”陳瑜梗著脖子說道。


    “好,這不關你的事。那你應該知道,他們為什麽執著地要和我,和景行作對。”薑正冷聲說道:“當年的那場戰役,我們覆滅了他們的老巢,可是,我們無數戰友,都埋葬在那個沙漠中。這中間!有你的父親!”


    陳瑜顫抖了一下,她咬了咬牙:“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誰能讓我的日子好過,我就幫助誰。你們的事情,跟我無關。”


    薑正眸裏最後的那絲光,也暗淡了下去。


    這些年,看在死去陳班長的份上,他對陳瑜,堪稱是仁至義盡。


    可到頭來,他辛辛苦苦養了十年的人,竟然連個人都不是。她根本就是一個畜生。


    傑恩欣賞著薑正的痛苦神情,笑眯眯地說道:“很難受,很痛心吧?薑正啊薑正,這才隻是一個開始呢。”


    “你還想要幹什麽?”薑正猛然看著他:“你要殺就殺我一個人,不要牽連他人。”


    傑恩笑眯眯地說道:“非常令人感動,隻可惜,從一開始,你就隻是我的目標之一罷了。我真正想要報複的人,可還沒有到場呢。”


    “你想要對景行做什麽?”薑正的眼神驟然變了。


    他現在眼看是活不了了,他也不求有什麽生路了。可顧景行,絕不能出事。要不然,小夏該怎麽辦?


    “也不做什麽。顧景行不是重情重義嗎?你說,如果我告訴他,你在我手裏,他會不會來救你?”傑恩笑眯眯地說道。


    薑正臉色微變:“景行是個聰明人,他不會來的。”


    傑恩挑了挑眉:“是嗎?你們這些人,就喜歡講些虛偽的仁義道德,我猜,他一定會來。不然,我們可以打個賭。我賭從現在開始,一個小時之內,他一定會來。”


    薑正的手不由微微握拳,心也跟著煎熬了起來。


    他是真不希望顧景行來。


    他如今的處境,完全是因為他輕信了陳瑜,咎由自取。


    這艘遊輪上,已經被布下了天羅地網。顧景行若來,定然兇多吉少。


    這一刻,薑正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顧景行不要來。


    他該多想想小夏,多想想孩子,多想想家人,可千萬千萬不要一時衝動,就中了這些人的圈套。


    傑恩的唇角微揚,他淡定地扶起了薑正,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薑先生,不著急,今晚的好戲,可才剛剛開場。你就坐在這裏,和我一起,好好欣賞欣賞。”


    薑正沒有說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陳瑜的目光閃了閃,忍不住小聲說道:“你們的恩怨,真的和我無關。你看,能不能放我先走?”


    傑恩原本還微笑著,陳瑜話音剛落,他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也變的冷厲了起來;“少廢話。把這女人給我綁起來,扔到一邊去。”


    陳瑜的臉色瞬間變了,她尖聲說道:“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我們是盟友。”


    “憑你也配?”傑恩冷笑了一聲,直接仍然把陳瑜五花大綁起來,扔到了船艙的角落裏。


    陳瑜被扔的暈頭轉向,心裏難免有些後悔了起來。


    她不明白,明明她和他們是一夥的,可倒頭來,怎麽她被綁了起來,薑正倒成了座上賓?


    陳瑜微微不安了起來。


    這群恐怖分子的腦子這麽不正常,自己真能脫身嗎?


    另一方麵,她有把柄在顧清輝手裏,顧清輝同樣,也有把柄在她手裏。


    萬一……顧清輝根本就沒有想過兌現承諾,而是想要借著這些人的手,滅自己的口呢?


    陳瑜越想越是害怕,整張臉都慘白了。


    她這次,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可惜,她也已經沒有迴頭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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