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侏童哥舒曄,趁著夜深人靜之際,獨自一人悄悄來到石屋前。兩方隔著石門,各自居心叵測。


    「怎麽,小矮子,背著你那王八老子前來拜見本座。可有事相求?」苗逸仙笑吟吟低聲道,一雙眸子仿若抹了油般狡黠。


    「老子奉命來察看,你們可有密謀逃跑。」哥舒曄刻意解釋。他轉了轉眼珠,對石門前的守衛道:「打開石門,我要夜審兩個犯人。」


    「少主,門主有命,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犯人。」守衛謹慎小心迴答。


    哥舒曄跳起腳來,狠狠踢打了守衛們幾腳,惡狠狠道:「老子就是奉門主之命,前來夜審。還不快開門!戳在這裏討打是吧!」


    門衛實在對這個性格暴躁的少主,一直心生畏懼。他們對視一眼,趕忙合力推開石門。哥舒曄則大搖大擺走進石屋,身後石門復而合攏。


    他手中提了一盞青紗宮燈,若不開口說話,依舊一個可愛的小男童,眉清目秀,唇紅齒白。


    他心有忌憚,並不敢走到苗逸仙與明月夜麵前。隻遠遠站著,上下打量著他們。


    「別海脫脫,你說侏童侏女之術,都是從金征汗國發源到漢土的,可有什麽證據?」哥舒曄的眼眸中閃爍著希翼,他盡量壓低聲音。


    「愛信不信,你以為本座如何一百五十九歲,還可保留著十八歲時的容顏?這都來自金征汗的巫術,你們漢人之中可有此例?」苗逸仙眨眨眼睛,遂而信口開河:「我金征汗的大巫師,可比你們漢人的法師,法力高強得多。為了保證草原水草肥美,日照充足。歷代大汗都令大巫師挑選品貌端正的幼童,修煉侏童侏女之術。十年煉成,其後每十年將增加一成功力。雖然侏童侏女的法力將不斷增加,但殘忍的是,他們的身體卻要永遠停留在修煉之初。雖然他們的心智亦然會隨著時間而成長。想想看,一個孩子的身體裏,長著男人的心……」


    「你看起來眉清目秀,想必若成年之後,也是多少姑娘喜歡的英俊男子。本宮實在想不通,你為何要修煉侏童之術。」明月夜抬眸,淡淡道。


    「你以為,我有選擇嗎?」哥舒曄的唇角不由自主的顫動了幾下,他低下頭思忖了片刻:「金征汗已經覆滅,除了你,可還有大巫師健在?」


    「本座的師父就是最後一代大巫師,不過他老人家已經駕鶴西遊了。」苗逸仙擠擠眼眼睛:「怎麽,你想得侏童破解之術?那可會散掉你的功力啊,若你那老王八爹知道了,還不得活活打死你?」


    「苗逸仙,你說的輕巧,你左擁右抱,享盡人間歡樂。自然明白,這世間又有什麽能比得上,與心愛的姑娘,看盡天下繁花簇景,更美妙的呢?但……又如何會有一個女子,能愛上一個孩童……」明月夜拂袖,惋惜道。


    「如此說來,談感情未必太勞神。小王八蛋,但作為一個男人,沒有享受過男女歡愛,那可虧大了。食髓知味,怎一個爽字了得。豐滿的女人與苗條的姑娘,那風情自然不同。本座活了一百幾十年,睡過的女人枚不勝數。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罷了罷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你那裏那麽小,嘖嘖。」苗逸仙故意瞟了一眼哥舒曄,誇張道。


    「住口,你住口!」哥舒曄被激怒了,他摔下燈籠。衝過來狠狠踢著苗逸仙,妒恨道:「憑什麽你可以享盡人間歡樂,老子卻要固身在這小小皮囊之中。不公平,老子要殺了你。」


    「你就算踢死他,又如何?還不是要一輩子到死,被拘束在這個孩童的身體裏?還不如找到破解之術,更實際。」明月夜並未阻攔,卻煽風點火道。


    「別打了,再打壞了本座的花容月貌。本座都說了。本座的師父是大巫師。本座自然深得真傳。」苗逸仙一邊狼狽抱頭,一邊笑喊著。


    「老子才不信你們這對狗男女,你們就想盡情譏諷老子。老子早已受夠了旁人的白眼與譏笑,即便你們不說,心裏自然也如此想,這個殘廢,可憐可悲的殘廢!」哥舒曄咬著牙,踢打的動作更加激烈。所幸他人小力微,苗逸仙不過也就是皮肉之傷。


    待哥舒曄打罵累了,扶著牆壁喘著粗氣。苗逸仙卻雙掌合十,摩擦,再分開。轉瞬之間,他的掌心竟然盛開了一朵晶瑩的璀璨藍蓮花,若煙若影,飄搖綽約,令人心生驚嘆。


    哥舒曄與明月夜都震驚住,目不轉睛盯著他頎長細白的手指間,花朵妖嬈。


    「本座青春不老,是因為修習了師父密授心蓮巫術。哥舒曄,你想不想突破侏童之身,重新發育,長成一個如本座般的男子……」苗逸仙故作神秘道。他掌中的藍蓮花搖搖長長,十分魅惑。


    「你,你騙人……」哥舒曄貪婪的盯著他掌中的蓮花,囁喏道:「你不過是想騙我,把你放出石屋。老子才不會上當呢。」


    「本座確實修煉了心蓮之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蓮花於掌,便是證明。本座如今並不能運息調氣,如何做出方法來矇騙你。再說,本座不過想要幾甕好酒而已,那心法就在本座身上。你可以自己拿去修煉,真假一試既知。」苗逸仙淡淡道。


    哥舒曄半信半疑,他猶豫了半天,復而走到苗逸仙麵前。他抑製不住自己的貪婪道:「好,若你心法當真有用,老子便放你們出去又如何?心法在哪裏……待我取來一看。不對,差點兒就被你騙了。你所有的東西都被守衛拿走了,哪有什麽心法。」


    「誰告訴你心法是本書或者其他什麽玩意兒,藏在本座身上。」苗逸仙不齒道:「本座已經命人將秘術,用特殊的藥水刺青於後背之上,隻有塗抹了顯現的藥液,方能展現。哎,這本要傳給本座的不肖子孫的,如今卻要用來換酒……可惜可惜。」


    「哦?那用什麽藥液才能讓你後背上的秘術盡顯?」哥舒曄思索片刻,繼續追問。


    苗逸仙伸伸手,招唿哥舒曄走到更近,後者謹慎靠近。


    苗逸仙在哥舒曄耳畔輕語數句,又故意瞪了一眼明月夜,囑咐道:「小王八蛋,這可是本座最大的秘密了。連這女人都不敢讓她知道。這些藥材,你可記住了。要濃濃的煮上一砂鍋。再帶些炭火,用藥水洇濕肌膚後,需輕輕炙烤,秘術方現。」


    哥舒曄挑挑眉:「老子馬上去尋,稍後即迴。若你敢騙人,便將你的皮子剝下來,掌燈!」


    「速去,速去,記得帶上最好的酒。」苗逸仙狡黠的揮揮手,順便把掌心的蓮火熄滅。


    「哥舒曄,你背著哥舒知途,偷偷夜審。就不怕他知道了,先剝了你的皮!」明月夜冷冷道。


    「宮中將有大事發生,他哪裏顧得上這邊。他忙著,去取哥舒寒的狗命了。明月夜,你如此貌美如花,何必非要一棵樹上吊死,待我練成心蓮秘術。不如你便跟了我罷。總比與這老色狼相處好上許多。我可沒他那麽濫情。」哥舒曄不失認真道。


    「看來,你與你那門主父親,也並非一心啊……」明月夜明艷一笑,明眸皓齒。


    哥舒曄驚艷非凡,他咽了咽口水,狠狠道:「他從來不過利用老子。這侏童,老子做夠了。」


    他轉身敲動石壁,大聲道:「開門。犯人審完了。」


    明月夜與苗逸仙看著哥舒曄興奮離開。待石門再次緊緊關閉,兩人對視一眼,笑意瞭然。


    「老色狼,你就不怕他找人識破你的藥方?」明月夜一揚長眉,刻意點破。


    「我的藥方,江湖遊醫如何識得?再說,這小王八蛋看見您這一碗香噴噴的紅燒肉,恨不得立時吃個幹淨。哪裏還顧得上仔細思忖。我們打賭,不出一個時辰,他便會攜藥前來。」苗逸仙得意道,他閉目養神。


    「還有,你那蓮花……到底怎麽弄出來的?」明月夜略帶幾分困惑。


    「出門在外,想騙取姑娘芳心,隨時得能做些驚喜出來,自然得準備些拿手的伎倆。一點磷粉,再加點兒料,可速成。」苗逸仙閉著眼睛,唇角旋起一抹調皮的笑顏。


    「老色狼這尊稱,倒還真的襯你。」明月夜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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