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軒,是麟趾殿其中一處比較偏僻的別殿,幾乎荒廢。


    此時,門前並無一人,空落落的,有些寂寥。


    明月夜躡手躡腳的停留在門前,隻見木門並沒有完全緊閉,而是留了一道細微縫隙,通過小縫隻見殿內黑暗陰沉,似乎有一枚小蠟燭的光影,映在門對麵的牆壁上,火苗搖弋,透著清冷的妖異。


    她片刻猶豫,拿出自己的赤金小匕首,想輕輕撥開縫隙。隻聽裏麵冷笑一聲,不吝嘲諷。


    「妖女,你找到這裏,比本宮預期,慢了許久啊。」赤霄冷冰冰道。


    明月夜蹙眉,大力踢開門,闖進殿去內。隻見冷清大殿中,隻有一張艷紅垂縵的雕花大床,床前倒了幾個,已經暈過去的男人,似乎都是宮中侍衛。


    床上端坐一人,正在閉目運息。他身後有個用撕碎的床單五花大綁住的,衣衫暴露的女子,她此刻眼神迷離,口中嚶嚀,臉頰潮紅,醜態百出,此人正是柳貴妃的侄女柳思彤。


    「蠟燭……」赤霄蹙眉,似乎盡力忍耐道。


    明月夜望向大床邊上,木桌上放著一枚燒了半截的妖藍色蠟燭,她暗自吃了一驚,趕忙飛出一枚金針,將火苗擊滅,又從自己背囊中取出一枚金黃藥丸,直接塞到赤霄舌下。


    「既然你知道這蠟燭有問題,為何不及時熄滅。」她嗔問,又從自己背囊中拿出新的蠟燭和火折,點燃。


    「本宮以為這賤人隻在茶水中做了手腳,所以潑翻了事,打暈了她的侍衛。誰知這蠟燭,無色無味,竟然如此厲害?」赤霄低吟一聲,無可奈何,他轉身扼住柳思彤的喉嚨,大力將她拉近,嫌惡的厲聲道:「這蠟燭,從何而來?」


    柳思彤已經意亂神迷,即便被束縛了手腳,依舊極力想要靠近著赤霄。後者忍無可忍,另一隻手稍微用力,她的一條胳膊已經脫臼,痛得尖叫出聲。


    她清醒了幾分,滿身大汗淋漓,澀聲道:「思彤……不知道……這蠟燭……有毒……」


    明月夜籲氣道:「一個大男人怎麽老對女人動手呢?再說,這次她確實沒說謊,這蠟燭……是我賣給華清宮小太監的,這麽說也不對。那小太監也不知道,他去的店,是我和流千樹開的,他點名要最管用的媚藥,不管多貴,還要加料!誰知道,他都用在您身上了?這可不管我的事!」


    「你!」赤霄咬牙切齒,知道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被這丫頭,活生生給陷害了。他怒極手中稍微用力,柳思彤已經窒息,翻著白眼就暈了過去。


    「別動怒啊……氣沖腦門,這藥可上勁兒。」明月夜退後一步,笑吟吟道。


    話音未落,赤霄從床榻上飛身襲擊,直接將她撲倒在青石地上,兩人相擁著滾了幾滾,他掣肘住她的雙手放在她頭頂之上。


    他的唿吸很重,眼睛泛著濃重血絲,聲音暗啞到不行:「妖女,可知自作孽……不可活?」


    明月夜沒有料到赤霄的速度與力道,超出她預估這麽多。被他沉重的壓在懷抱之下動彈不得,又被他滾燙的體溫灼痛了肌膚,心中徒生了無邊恐懼,她吞咽了幾下口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而溫和:「赤霄,放開我。這和我們的計劃,差得有些遠……」


    「本宮不介意與你的計劃,相差甚遠……誰讓你算計本宮!你真希望,本宮與這柳思彤,做出些齷齪之事?」他輕輕嗅聞著她耳畔櫻草馨香,低低憤怒道:「妖女,你的壞心眼兒,防不勝防。」


    「十七覺得,太子殿下的定力足夠強大。自然不會……壞了我們的大事!」她迎視著他的黑眸,那瞳仁中的火焰已經愈演愈烈。她心裏是真怕,遂而有些囁喏道:「為了讓這齣戲……足夠逼真,所以讓您……多少受了些苦……對不住了……」


    「於她,本宮定力足夠。你低估了,本宮對妖女的……定力。」他的唇瓣,幾乎觸碰到她的。他的鼻息滾燙而急促,撲麵而來陌生的男子氣息,讓她瞳仁緊縮。


    「赤霄,你別忘了,我可是西涼王妃。你若敢輕薄我,哥舒寒不會放過你,常皇也不會善罷甘休!」她冷冷道,遂而奮力掙紮,但成效輕若鴻毛。


    兩人僵持,漸漸的,她有驚恐冷汗順額而下。她微眯雙眸,冷酷抵抗道:「別忘了,我手裏還有……窈娘。你若敢強迫我,你最珍重的人……終歸難得……活命!」


    「妖女,本宮若要你,誰也擋不住!」赤霄低吟了一聲,迎著明月夜清冷的黑白星眸,遂而狠狠吻住她的唇瓣,霸道至極,但尚未深入,他的唇已被她重重咬傷,他悶哼一聲,疼痛終歸讓頭昏欲裂的腦袋清醒了幾分,他晃動沉重的頭顱,勉力抬起自己的上半身。


    他隻覺唇瓣劇痛,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自己嘴角流下,滴落在下麵那張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上,點點朱紅,如雪中紅梅,益發顯得這容顏的驚艷無雙。


    「你……真狠。」他無奈道,閉上眼眸蓄了幾個唿吸的精力,遂而張開雙眸,眼神確實清明了些許。


    「還不放開我?」她冷冷道。


    赤霄起身,他用頎長手指,擦拭著自己唇瓣上的血漬,卻猝不及防的被跳起身來的明月夜,果斷扇了一記耳光,力道很重,聲音清脆,而且確實……很痛。


    眼見她蓄勢待發,又準備扇出了第二個,他忍無可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把她緊緊拉入懷中。


    「終有一日,你會心甘情願,做本宮的女人……」赤霄明朗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你是第一個敢打本宮的女人,也是最後一個。你,赤霄要定了。好好考慮下,做大燕的皇後,可比西涼王妃,更能幫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而且……你身上還有本宮種的……符。」


    「赤霄,我建議你按照我的計劃,老老實實合作,不然我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毒死你,你以為我會怕你那見鬼的……赤焰攝魂符?」明月夜大力推開麵前的男人,不客氣道。這傢夥,難得一笑,但笑起來可真比平常一副臭臉,耐看多了。


    話音未落,門外一聲響動,流千樹拉著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人闖了進來。


    「我們……來得不晚吧?」流千樹氣喘籲籲,他身側的人也摘掉風帽,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頰,這是一個容貌中等的嬌弱少女。


    「就是她?」赤霄打量著那女子,總覺得似曾相識,單見她的手指很特別,蜷曲成半握的彎度,似乎並不靈活。


    「對,就是她。」明月夜輕輕拉過那個穿著宮女衣服的女子,語重心長道:「記住教給你的了嗎?」


    女子黝黑的眼眸閃過一絲悲傷,但重重點點頭。


    「時間差不多了,丫頭,咱們得迴去了。」流千樹拉起明月夜的手,就要往外走。


    「放開她!」赤霄怒喝一聲。


    明月夜迴身,終歸忍不住做了個鄙視的鬼臉,自己反而緊緊拉住流千樹的手,兩人手拉手便消失在月夜之中。


    「這該死的女人,早晚本宮要好好管教一番,才行。」赤霄咬牙切齒道。他轉臉看著自己身旁的嬌弱宮女,嫌惡道:「離本宮遠些……本宮還有很多事……要忙!」


    赤霄看了一眼依舊暈倒在地上的柳思彤,輕輕擊掌,幾個身穿火焰黑衣的暗衛,悄然無聲出現在他麵前。


    「老大,那媚藥,分明對您並不會產生什麽作用啊。」為首的頭領,趁其他人不注意,低低在赤霄耳畔道:「您的戲,有點兒過啊……他們會知道,您對那郡主……嘿。」


    「焰四,你活得不耐煩了?」赤霄用指腹擦擦自己澀痛的嘴角,陰冷道。


    「是,屬下多嘴。您的傷……不礙事吧!」焰四吞了吞口水,小心打量著主子紅腫的傷口,倒吸冷氣,心裏真為這大常郡主捏一把冷汗。換了旁人,估計已經死了幾個來迴了。莫非,這生性木訥的主子轉了性,終於在男女情愛上開了竅?這可得趕緊報告老主子。


    可是,這段姻緣,似乎看上去,實在太慘烈些了吧。焰四忍不住又偷偷打量著,他那依舊在滴血的傷口,暗自慨嘆。


    看著焰四風雲變幻的表情,赤霄終歸忍無可忍,一腳踢中了他的膝蓋,冷冷道:「愣著幹什麽?去做事!」


    火焰暗衛們眼見主子震怒,唯恐會殃及池魚,瞬間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赤霄伸手掌,隻見自己指間,糾纏著幾線長長的青絲,似乎還縈繞著淡淡的紫櫻草馨香,他眼神中劃過一絲陰翳,心中一陣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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