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花道


    路明非百無聊賴的喝著酒,看著台上佇立的男人——楚子航,一身和服,刀在空中揮舞,仿佛割裂了空氣,這不是觀賞性的刀術,而是真正的殺人刀術。


    路明非剛剛隻是站在台上表演了一下飛牌,撲克在手裏翻飛了幾個迴合,仿佛櫻花噴泉在手裏盛開,於是有著1034張花票。


    舞池中的燈忽然黑了,本已高出舞池的舞台上再度升起了一座高台,從天而降的光束籠罩了高台上魁梧的身影,他雙手握著高架麥克風,猶如揮舞著方天畫戟的呂布。


    “天使們!今夜你們快樂麽?”那家夥以搖滾巨星般的pose嘶吼。


    客人們紛紛揮舞雙手吹起口哨。


    “我們的花道,讓你們感受到伊甸園的溫暖了麽?”


    牛郎們也紛紛起身為高台上的男人鼓掌,顯然這家夥的出場預示著今夜的高潮即將來臨。


    “今夜,我們的花道中又增添了一枝豔花!請對我大聲地吼出他的名字!”


    “右京!右京!右京!”唿聲如潮。


    “是的!正是右京!basaraking的兄弟、哀豔的美少年右京·橘今天來到了你們的身邊!他用握慣殺人刀的雙手擁抱你們!你們願意接受他的擁抱麽?你們願意用自己的濃情留下這迷路的年輕人麽?”男子居高臨下,縱聲狂唿,“就在今夜!就在此時!用你們的愛與溫存!留下他!”


    後台的小鼓敲了起來,服務生捧上金色的箱子,楚子航深鞠躬之後站在舞台的一角。另一群服務生穿行在卡座之間,手中的托盤上擺滿了櫻紅色的信封,客人們紛紛掏出一千日元的紙幣仍在托盤上,然後拿過一個信封。鼓聲由緩到急,越來越急,開始客人們購買信封隻是一枚兩枚,後來動輒就是十枚八枚,鄰桌之間豪氣互相感染,有位客人居然隨手摸出一把萬元大鈔仍在托盤裏,服務生立刻數出了上百枚櫻紅色信封捧給她。


    “再來一點!愛得更多一些!用你們的愛化作狂潮把右京托起!”高台上的男人單膝下跪,把麥克風舉向空中。


    “這傻逼是誰?這些女人在買什麽?”路明非小聲問。


    “傻逼就是這裏的店長,那些女人是在花錢給楚子航買票,一張票一千塊,票越多就說明他的人氣越高。”愷撒說。


    鼓聲急促如暴雨,鈔票飄落如暴雪,捧金箱子的服務生在每一桌前鞠躬,客人們把一把把的信封投入箱子裏。每當有人投票,楚子航也在舞台上遙遙鞠躬。最後信封把那口箱子塞得冒了尖。


    “右京留下!我們愛你!”一個女人跳起來高喊。


    鼓聲停頓,夜總會中寂靜如天地初開。服務生們把金箱子掛在鋼絲繩上吊往空中,另一根鋼絲繩則把一串櫻紅色的鞭炮降了下來,懸在店長麵前,店長從西裝口袋裏摸出一把銀色的剪刀,向所有人展示。


    “在今晚之前,右京已經得到了三百二十張花票,那麽今晚,又有多少人對他戀戀不舍呢?”店長從金箱子裏掏出一把把的信封隨手灑向楚子航頭頂,“二十,四十,六十,八十……”


    隨著他報數,服務生用金色的漆筆在櫻紅色的紙上畫正字。箱子快見底的時候,正字已經有了差不多一百個,這意味著有近五百張花票支持楚子航,按每張花票價值一千日元算,客人們為楚子航豪擲了近五十萬日元。這些錢既買不來鮮美的金槍魚腩也買不到哪怕一瓶香檳,唯一的用處是表達她們對一個牛郎的愛慕之情。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待店長報出最終的數字,那個數字可能會刷新這間夜總會的記錄。


    “五百八十張花票!我們的右京在僅僅三天內就得到了整整九百張花票,這是高天原曆史上第二的男子,他的成績僅次於昨天basaraking得到的九百二十五張花票。”店長振臂高唿,“愛他!就留下他!愛他!就與他比翼齊飛!感謝這些愛你的天使吧!她們用羽翼護佑著你,與你一齊抵達愛與幸福的天堂!”


    他剪斷了那串櫻紅色的鞭炮:“九百響的愛給我們的右京!”


    鋼絲繩把鞭炮降到楚子航麵前,服務生端著金燦燦的打火機登上舞台。楚子航點燃了引信,震耳欲聾的炮聲中,漫天飄散櫻花碎屑,原來那些特製的爆竹裏都混有櫻花屑,它們用的火藥也特殊,爆炸後並無常見爆竹那種刺鼻的硝煙味,反而是濃鬱的花香。


    “今夜每桌都將得到一瓶免費的香檳王!”店長將鋼絲繩吊在自己的後腰上,亮出背後黑羽毛製作的羽翼,飛過舞池上空,“狂歡吧女士們!今夜不醉不歸!”


    “這個二逼真絕世啊!”路明非讚歎。


    一箱箱的香檳王被搬了上來,開瓶的聲音像是禮炮連發,瓶塞飛空亂舞,今晚的派對進入了最高潮的樂章,幾百個酒杯一同舉起,酒液在燈光下煥發出迷離的金色。


    舞曲再起,dj出現在高台上性感地扭動著屁股,牛郎們和客人們一起跳進舞池。


    “右京!右京!右京!”四麵八方都是這個名字。


    “basaraking!basaraking!basaraking!”藏在暗處的愷撒終於被發現了,女人向他舉杯,有人端著酒杯圍了過來。


    愷撒閃身站在路明非麵前,用燦爛的微笑麵對那些傾慕的眼神,接過一個女人遞來的香檳。看起來其中有些人已經跟他很熟悉了,親切地和他擁抱,更熱情一些的年輕女孩撩起裙擺露出白的耀眼的大腿。服務生遞來銀色的熒光筆,愷撒在那些大腿上逐一簽名,以他簽單經驗之豐富,簽這排大腿不過小菜一碟,筆如遊龍,頃刻間大腿上都閃動著“basaraking”這個名字。得到簽名的女孩們興奮地尖叫,圍上來親吻愷撒的麵頰,愷撒報以霸氣的微笑,摟著她們的肩膀跟她們合影,看起來他在這間夜總會的人氣比楚子航還要高出一截。


    路明非,正想退走,無數女孩上來圍住了他,他與凱撒比成熟略有不足,與楚子航比冷酷,稍遜一籌,但是他的樣子是無數少女喜愛的對象,像是羞澀靦腆的俊秀校草,正看著那個大姐大一翻。


    路明非哭喪著臉,但是又不得不舉杯與少女手中的酒杯相碰,一飲而盡。


    這是高天原的頂層,這間夜總會開在一座頗為雄偉的四層建築裏,一樓是舞台和舞池,是舉行盛大表演和女嘉賓們豪飲蹦迪的地方;二樓是spa和美容館;三樓是名為“藤壺”的懷石料理店和茶舍,牛郎前輩們都在三樓擁有自己的套間,而像basaraking和右京·橘這樣的新晉強者目前也隻能住在地下室……準確地說他們三個就住在那間浴室裏,所以才如此地熱愛泡澡。四層是禁地,隻有被店長邀請的人才能踏足這裏,在高天原裏四層有個綽號,叫“大海”。


    巨鯨當然應該住在大海裏,所以這一整層都是店長的住所。整層樓的主色調都是海藍,海藍色的牆壁、海藍色的地毯、海藍色的帷幕,連餐桌上的瓷器都是海藍色的,保鏢們的光頭上紋著海龜、海星和海蟹……


    “尼瑪店長這是有多愛顯擺自己是頭鯨啊!”路明非小聲嘟囔。


    在最後一扇海藍色的大門前藤原勘助站住了,伸手示意他們幾個也止步。


    “在麵試開始之前有一件事我要交代給你們。”藤原勘助挨個直視他們每個人的眼睛,“不是作為這間店裏的人,而是作為前輩。”


    “前輩是有標準答案教我們麽?”路明非興奮莫名,心說眼前這魁梧的胖子莫非是芬格爾翻版?會從兜襠布裏抽出一本複印的答題大綱?


    “沒有答案。”藤原勘助緩緩搖頭,“老板的問題,從來沒有標準答案,店長的每道題,也從來不問第二次,同樣的問題,可能這個人迴答是對的,那個人迴答卻是錯的,關鍵在於你是不是誠實。”


    “對對對,誠實!我們一定誠實!我們偷渡來日本,流落街頭無依無靠,要不是店長收留哪有今天吃飽穿暖?我們不對老板誠實,那不是混賬王八蛋麽?”路明非臉上寫滿“誠懇”二字。


    藤原勘助緩緩點頭:“有這樣的覺悟就好!想打動店長,唯有用你們心中真正的自我!店長說過,每場麵試對他來說都是男人和男人之間心的碰撞,火花四濺,鮮血淋漓。”


    說完他閃在一邊:“祝你們好運!”


    最後一道門緩緩洞開,清新的海藻香味撲麵而來,滿耳都是水聲,仿佛他們麵對的就是波濤起伏的大海。


    門後是一間圓形大廳,居然以一個巨大的環形透明魚缸為牆壁。岩石上生長著一簇簇軟珊瑚,海草在人造海浪中搖曳,海龜慢悠悠地上浮,還沒有浮到頂部,那條兩米長的虎鯊已經繞著大廳遊了一圈。


    奢華之氣把愷撒也給鎮住了。在走進這間圓形大廳之前,四層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個兒童樂園;走進這裏之後……他覺得這裏是座頂級奢華的兒童樂園!裏麵居然有水族館!


    大廳裏非常開闊,兩排書架前擺著超大號的書桌,燈光中坐著魁梧如巨熊的男人。他整個人都是海藍色的,從海藍色的緞麵西裝到海藍色的皮鞋,無名指上帶著巨大的海藍寶石戒指,胸前戴著紅珊瑚胸針。他坐在海藍色的絲絨沙發上,抽著粗大的丘吉爾雪茄,輕輕撫摸著名種喜馬拉雅貓,搖晃著加冰的烈酒,冰塊折射出斑斕之光。


    不愧是店長,在私下場合出現的時候更是霸氣十足。他帶著巨大的墨鏡,頭頂光明瓦亮寸草不生,非常有黑道至尊的氣概……如果光頭上沒有文那條藍色鯨魚的話。


    三個人互相看著,都警覺起來。店長的氣場神秘莫測很難揣摩……介乎中二病和神經病之間,果斷不可小覷。


    老板指了指門邊的長沙發,又指了指自己麵前的單人座椅。這倒很好理解,一個人上前麵試,其他人在沙發上等著。


    路明非淡淡微笑,看著眼前這個仿佛馬熊一般的男人,淡淡微笑,凱撒已經走了出去。


    既然覺得要在這家店留下來,愷撒就沒有留餘地,悍然盛裝赴會,穿的還是那身緊身西裝,換了透肉的銀色襯衫,係了水鑽領巾。看背影,緊身褲裹得臀大肌纖毫畢現。


    “老大很拚啊!”路明非跟楚子航耳語。


    “加圖索家的人就是這樣,一旦確定了目標就會不遺餘力不擇手段,這是他們最可怕的地方。”楚子航小聲說。


    但店長對於愷撒的外貌和衣著完全不予置評,他從書桌上拈起一根毛筆運筆疾書,看架勢大開大闔,居然是個資深的書法愛好者。


    墨跡淋漓的卡紙被推到愷撒麵前:“basaraking,我麵試你的問題是……牛郎之道!”老板開口說的居然是中文。


    紙上是個飄逸的“道”字。愷撒目瞪口呆,他已經做好了種種心理準備,再尖酸的問題都不足以擊潰他的心理防線,但店長隻用了一個字就撼動了他的防禦。


    尼瑪牛郎之道?這是麵試當牛郎還是殿試當狀元啊!


    “在日本,每一行都有自己的道,沒有道的人隻是在世上迷路的羔羊。帶領女人們尋找歡樂天堂。這就是男人的花道。”店長看出了愷撒的迷惑,“basaraking,我在問你的花道。”


    足足半分鍾愷撒沒能說出話來。


    “沒聽懂。”愷撒老實承認自己已經懵了。


    “那我再問得簡單一點,你怎麽看女人,女人對你來說是春風夏花,或者秋實冬雪?”店長又問。


    路明非滿頭都是汗……這是幫愷撒流的,他心想愷撒手中要是有塊豆腐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拍在自己腦門上。


    “你能問的……再具體些麽?”愷撒的心理防線進一步動搖。


    店長微微搖頭,露出那種職場達人看無知晚輩的典型表情,像是在為愷撒的不爭氣惋惜。


    “那我就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問你。basaraking,試著用三句話向我描述‘女人’這兩個字,不是某個特定的女孩,而是女人,這世上數以億計的女人。”


    愷撒沉默了片刻,忽然放鬆下來,露出了微笑:“那用不著三句話,隻有一個詞,這世上的女人,都是大海。”


    “都是大海?”店長皺起了眉頭。


    “每個女孩都是一片大海,她有的時候風平浪靜,有的時候驚濤駭浪,有的大海象巴倫支海那樣寒冷,但冰下生機勃勃,遊動著大群的獨角鯨和逆戟鯨。有的大海像風暴角那樣兇險,但是繞過了那個海角你就能航向富庶的東方。當然也有些女孩會像加勒比海,美好神秘,不時有海盜出沒。”愷撒笑笑,“店長你玩船麽?如果你玩船的話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有過二十萬海裏的航行經驗,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還是請basaraking你說完。”店長神情肅穆起來。


    “這世上的海每一片都不同,洋流、顏色、鹽度,還有裏麵的生物,有些海給你的感覺很浪漫很舒服,也有些海可能會要你的命。但隻要你是個喜歡海的船員,你就不會隻在溫暖的印度洋上來來迴迴地兜圈子,你想去大洋上看一看,你還想一路往北去看北冰洋的冰蓋。但你最終還是會迴到自己最愛的那片海,把你的大船換成小船,拉上一張白帆慢悠悠地航行。每個男人都是海員,你先要見識很多片海的美好,但最後你隻會在你最喜歡的那片海上慢慢地變老。我說完了。”


    “雖然完全沒聽懂,但是就覺得很有哲理的樣子!”路明非心裏由衷讚歎。


    店長沉默了片刻,輕輕地鼓了鼓掌:“說的不錯,basaraking你請迴座吧。”


    第二個坐在店長麵前的是楚子航。


    “右京,剛才我問道於basaraking,現在我問術於你。”店長把第二幅書法放在楚子航麵前,是一個飄逸的“術”字。


    “想把任何事做到極致,都要心中懷著道,手中操著術。牛郎之術,應當是如何的?”店長頓了頓,“簡單地說,就是怎麽魅惑女人?怎麽讓她們心甘情願地為你花錢?”


    “通過兩天的實習我已經積累了一些經驗,”楚子航倒是鎮靜,“我對客戶群進行了分析。這兩天裏我上桌陪酒13次,麵對的客戶共計72人,其中最大的37歲,最小的23歲,平均年齡28.3歲,她們中86.7%的人已婚。相比起來愷撒的客戶平均年齡是25.6歲,其中絕大多數未婚,可知我的客戶群偏成熟化。”


    “右京居然有這樣的數學天賦!”店長麵露驚喜。


    “她們來高天原消費更多是尋求心理慰藉,而非單純的酗酒。我日語不通,但借助服務生的翻譯,我知道她們中有27例曾遭遇家庭暴力,31人的丈夫有外遇,16人認為她們的婚姻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也就是說我麵對的是一群對婚姻失望、內心壓抑的女性,我扮演的角色介乎異性友人和心理醫生之間,我的主要工作是傾聽。如果我的日文流利,對業績增長會有很大的幫助,但日文水平很難迅速提高。服務生可以為我翻譯但也會帶來麻煩,有服務生在場的情況下客戶就會認為這是一場公開的談話,她們不願意當眾吐露她們的隱私。”


    “那是當然的。如果我是一位心靈飽受創傷的女性,我也隻願意跟右京你這樣的美少年傾吐心事。”店長頻頻點頭,看起來楚子航的表現還要優於愷撒。


    “不,她們期待的並不是傾吐心事而是被強勢壓迫,從思維邏輯上說她們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這麽學術的名詞倒是要請右京你給我好好地解釋一下了。”店長表現出不恥下問的態度。


    “英文是stosyndrome,又稱人質情結。最初這種精神狀態是在被劫持的人質中觀察到的,當人質對警察的營救失去信心之後,她們會轉而依賴劫持者,甚至對他產生好感。這時隻要劫持者對她們表現出溫和的一麵,她們有可能轉而成為劫持者的同夥,幫助挾持者完成目標來換取自由。從心理學上說這是因為她們害怕被放棄,劫持者雖然是加害她們的人但始終跟她們處於同一空間中,對她們保持高度關注,女性的天性會令她們感覺劫持者反而更加親近。女性寧可被粗暴地對待也不願意被忽略被漠視,而客人們醉酒之後抱怨得最多的就是丈夫們對她們的忽略。”


    “右京你開啟了我理解牛郎之術的新篇章!說下去!我很樂意聽!”店長身體前傾,耳朵都要豎起來了。


    “了解客人的精神狀態之後我們就可以對症下藥,不需要精通日語我也可以扮演她們期待的角色。我不需要刻意地討好她們,無論她們說什麽我都不會表現得動容,反而要冷漠。對於她們而言我就像是人質劫持事件中的劫持者,在同一個空間中但是難以親近,心理上對她們保持高壓。基於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心理特征,她們會產生‘他是故意對我這麽粗暴的’的想法,從而覺得自己受到了關注。這種關注才是她們真正需要的東西。”


    店長興奮地擊掌:“精彩!精彩!”


    “這幾天我隻學會了一句日語,每當客人們想結束的時候我就會說那句話。”楚子航神情肅穆,力聚舌尖,好像念誦密宗九字真言,“じゃあこれで今日は終わりにする。君は家に帰って、よく寢たほうがいいね[1],這種粗暴的語言會進一步刺傷客人的自尊心,作為職場上的成功女性她們會被激發出好勝心和鬥誌,轉而留下來繼續買酒,我名下的消費額就會上升。”


    右京·橘老師你已經完全進化了啊!這才是你的完全體吧!路明非聽傻了,他從未覺得楚子航這般高大偉岸,簡直是牛郎界的聖徒、先知和征服王!


    店長又說:“櫻花君,請來這裏。”路明非坦然坐到了店長的旁邊。


    店長轉過頭來,低頭俯視路明非的眼睛,“那麽現在聽好我的問題,櫻花君,何謂無悔之愛?”


    “無……”路明非張口就來,這問題看起來比愷撒和楚子航的都好迴答多了,就像政治考試碰到“請問你理解的四有新人是什麽樣的”,那就是政治老師為了拉高平均分在放水,胡說八道湊字數就行。


    “櫻花君,藤原勘助應該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在我這裏沒有標準答案,你們隻需用真心來迴答問題。何謂無悔之愛?何謂無悔?何謂愛?櫻花君你要想清楚再說。”店長緩緩地說,“你隻有一次機會。”


    原本閑來無事拉家常的氣氛忽然變了,連愷撒和楚子航都悚然,看起來路明非並不是受到了優待,反而是最大的挑戰,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家夥,當然既不懂後悔也不懂愛情,店長果然是行業黑手,一招就命中路明非的軟肋。


    但他們怎麽知道,路明非早已不是之前的了。


    路明非沉吟了一會兒,抬頭,目光之中皆是冰冷,說:“無悔之愛?愛本來就是無悔的,你愛她所以你寧可為她付出生命,那怕阻擋你們的是神,那也要把他踩在腳下,用無盡的權與力碾碎麵前的神,給她一切她應該擁有的!”


    路明非此時的眸光有些黯淡,嘴裏輕吐出最後幾個字:“無悔,不求迴報,隻求安好。”


    “櫻花君,你心中的無悔之愛,不畏懼,不退縮,不計代價,亦不求迴報。”店長感喟地說,“是這樣麽?說得真好!雪萊說‘愛情就像燈光,同時照兩個人,光輝並不會減弱。’而拜倫說‘愛情中的歡樂和痛苦是交替出現的。’詩人們用不同的語言講述同一個真理,愛情既不是100%的幸福,也不是天平上的交易,在一場無悔的愛中沒有贏家,每個人都在進入這場愛情之前輸了,但你依然不會後悔。因為那就是愛啊!愛就像照亮兩個人的光,因為有了那偉大的光你的生活才有了意義!”店長說到興奮的地方起身圍繞著大廳行走,像是古希臘哲學家那樣慷慨陳詞,“所有那些畏懼的、退縮的、計代價的、求迴報的愛都隻是欲望化身的魔鬼罷了,他們在櫻花君你這樣擁有大愛的人麵前無不灰飛煙滅……”


    店長擊掌,大廳的門洞開,使者推著香檳車進來,以藤原勘助為首,高天原的俊男們魚貫而入,大廳中央的水晶吊燈亮了起來,照亮了環形魚缸中的魚群。


    “先生們!恭喜你們!你們都通過了我的麵試,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這高天原大家庭中的一員!用你們的花道,把女性們帶往繁花盛開的天堂吧!”店長從香檳車上端起一杯酒,“當然,小櫻花還得拿到八百張花票,不過這對我們天才的年輕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誰會不喜歡你們這些聰明善感漂亮可愛的年輕人呢?讓我們用香檳為高天原的美好未來祝福!”


    距離打烊還沒多久,大家剛剛喝了一整晚,現在又是一連串的開瓶聲,金黃色的酒在冰過的高腳杯中蕩漾。看起來在這位店長的帶領下這間牛郎店像《銀河英雄傳說》中伊謝爾倫要塞一樣,秉承著“俠氣與醉狂”的理念。牛郎們紛紛過來和他們握手,慶祝三位新人加入了這個和睦有愛的大家庭。


    不知道什麽時候,店長卻已經從人群中消失了。


    兩張高背沙發並排擺放,黑影們搖晃著杯中猩紅的酒液,隔著晶瑩的藍色水體,窺看隔壁的香檳派對。


    路明非走到了水族館麵前,重瞳!開!路明非掃視著水族館背後的人。


    酒德麻衣和蘇恩曦不禁有些悚然,仿佛路明非能夠透出這個玻璃看到他們似的。


    路明非輕笑了幾聲,關閉重瞳又退了迴去,看著窗外不遠處的源氏重工,最頂層,那個以符號代替的樓層,仿佛一個女孩正在那裏抱著輕鬆熊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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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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