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頓上年紀了,之前身體一直挺健康,沒什麽大病大災,可過了八十歲之後,身體日漸蒼老卻是不爭的事實,去年已經從奧古斯塔鎮鎮長的位置上退下來,接手他工作的人就是老約翰。


    一個小鎮的鎮長而已,清水衙門沒什麽油水,反而需要為鎮上的大小事情操心勞累,連一家人吵架這種屁大的小事,偶爾都需要鎮長去處理,如果不是為了小鎮的穩定著想,沒人願意接手它。


    年輕人摔一跤都可能斷胳膊斷腿,更何況是一把年紀的老巴頓,到了他這種歲數,連感冒都需要認真對待,聽說進了醫院裏,而且還陷入昏迷,韓千山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手中雪茄掉在地上都沒察覺……


    說起老巴頓,這位經曆過大半個世紀,見證戰爭與和平年代的老頭,二戰剛結束時候就來到雪山牧場工作,為牧場的前主人服務過幾十年,後來又為韓千山幫忙打理牧場。


    沒有家人、存款都捐贈了出去,因為平時公道熱情,受到牧場絕大多數員工們的擁戴,許多人可以跟韓千山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卻打心裏尊敬老巴頓,這位老頭身上充滿著濃鬱的牛仔精神,讓人佩服。


    早在買下雪山牧場之間,過來查看牧場的韓千山就跟老巴頓見過,當時他才五十多歲,甚至可以征服發怒的雄性誇特馬,許多關於放牛養羊的知識,都是他教給韓千山,發現這位年輕的華人新老板不太熱衷於管理,於是盡心盡力地負責起來,隻為了對得起韓老爹給的工資。


    韓宣出生那晚,老巴頓就在屋子外麵等待著,算是為數不多的看著韓宣長大的人之一,小時候很照顧韓宣,獵到兔子、捉到新奇的鳥類,總會帶給他當作寵物,第一次騎馬也是老巴頓教授。


    這位老牛仔的老年生涯,緊緊跟韓家聯係在一起,前些年牧場改革時候,完全可以換個更有能力和精力的年輕人,代替老巴頓的位置管理牧場,然而為了讓這位老頭有點喜歡的事情幹,不至於整天無所事事,韓宣還是讓他擔任了類似於運營官的職務,負責監督協調職員們的工作。


    而現在,老巴頓摔進醫院裏去了,以前他走路一直都是風風火火的,後來年紀越大走路步伐越慢,本想請人專門照顧他,然而卻被火爆脾氣的老巴頓果斷拒絕了。


    別人常說年紀越大越是心平氣和,巴頓不是這樣的,他一直都是那種性格,對身邊的人很好,對陌生人則是臭脾氣,連馬丁內茲、安德森、瓊斯他們做錯事,也會被臭罵一頓。


    韓老爹終於問到煙味,剛抽幾口的雪茄一根售價五千美元,毫不心疼地踩滅之後,開口詢問說:“情況怎麽樣?


    我還在巴黎這邊,待會兒就去機場,迴雪山牧場需要八、九個小時才能到,我們馬上就迴去!”


    隻覺得嗓子發幹,對於心平氣和的韓老爹來說,這算是很重要的事情,這瞬間也想到了韓宣以及兩位女兒,像是探望親戚長輩一樣,準備讓他們也迴去,以免老巴頓帶著遺憾離開。


    電話那頭的老約翰聲音傳來:“這太遠了,暫時不用迴來,他還昏迷著。


    已經從紐約大學請了醫生過來,海倫娜市這邊的醫療儀器不夠先進,但不能冒然移動他,要不然送到紐約或者華盛頓才好。


    你們迴來也沒用,先等等吧,醫生說……如果能醒來多半沒事,頸椎骨受傷了,即使度過危險期,也有很大可能會癱瘓在床,假如醒不來,那麽就可能再也不會醒。


    老巴頓他,年紀確實已經很大了,有消息我會打你電話,ok?”


    老約翰自己也不再年輕,他的孫子、孫女如今都到了上學的年紀,或許是因為到了他這歲數後看淡生死,語氣除了有點悲傷以外,倒沒有太過於激動。


    他不想勞煩老板趕迴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暫時還不需要他們迴去。?從老約翰的話語中得知,老巴頓在蒙大拿州州府海倫娜市得不到最好的醫療救護,韓千山對此深有體會。


    治療小病沒問題,但當地醫療無法治愈大病,醫療條件地域差異在美國也很明顯,出於對海倫娜市多所醫院的不信任,如果檢查出重大疾病,他們更喜歡坐飛機或者火車去其他州治療。


    “這樣啊,那麽你們暫時先別移動老巴頓。


    我再讓其他專家們去看看他,如果有可能治愈那就太好了,哪怕癱瘓,至少比丟了性命好。”


    麗茲酒店的陽台上,韓千山憂心忡忡說道,對那位算是忘年之交的老牛仔,他有著很深的情感。


    心裏覺得煩,把之間踩滅的雪茄又撿了起來,用剪子剪掉踩過的那一端之後,拿起打火機點著它,滿腦子都在考慮怎麽幫助老巴頓,可即使是韓千山,也有不能控製的事情,比如生老病死,此刻他深刻體會到那種無力感。


    韓宣老媽身上穿著黑色睡衣,從外貌上看變化不大,這多虧了sheln公司的護膚品和瑜伽,另外還有每天來迴五公裏的晨跑,到了她這種不老不小的尷尬中年歲數之後,鍛煉和保養很有必要被提上日程。


    睡了個飽覺,原本察覺到外麵明媚陽光後還挺開心,直到她發現有個人影投射在地板上,看動作似乎是在抽煙,想到了什麽之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想著三天不教訓就上房揭瓦,準備去陽台捉老公現行,然而拉開門正準備質問時候,忽然見到了韓千山緊緊皺在一起的眉毛,原先想說的話瞬間憋迴肚子裏,有點心虛地問道:“你怎麽了?”


    “巴頓他……摔倒昏迷了……”


    ……


    暫時還沒接到消息的韓宣,正準備禍害自己父母,讓他們悠閑的假期中多出兩位調皮搗蛋的小孩,想到這裏就覺得有趣。


    車隊路過旺多姆廣場,它依舊還是老樣子,當初韓宣在這裏買過勞力士手表,保鏢們如今還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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