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晴朗的早晨。


    海水藍得像果凍,讓人想撲上去咬一口。


    露天餐廳桌子旁,可以看到遠處沙灘,還有淺藍色大海,水很清澈,正泛著幽幽波光。


    潔白海鳥成群飛在天上,不時紮進海裏,很快又抖著水花飛上來,看它鼓鼓囊囊的脖子,應該相當滿足。


    海岸邊,幾個本地居民腳下踩著高蹺,拿尖銳木棍戳魚,韓宣聽人說,他們祖先從斯裏蘭卡過來,這是他們那裏的獨門絕技。


    “你爸媽去馬累島辦理交接手續了,今天想幹嘛?”戴妮低頭把襯衣打個結,露出平坦腹部,下麵隻穿著粉色熱褲,雙腿修長,人字拖搭在腳邊。


    頭發被卷上去,隨意插根吸管固定住,臉上線條很柔和。


    男孩抬頭看了她眼,心想不瘋的話還算有點女人味,嘴裏說道:“先把雙魚島轉一圈,昨天來晚了,都沒仔細看過。”


    挖起一大勺冰淇淋塞進嘴裏,這是他的早餐,誰讓父母都不在,今天韓宣就是島主。


    “花不了多長時間,我專門來照顧你,夠意思吧?”戴妮喝口紅茶,賊笑眯起眼睛:“老板好不容易給我放假,得玩好才行。”


    “吃完了。”韓宣站起身,把平沿帽反戴在頭上,順著木質樓梯往下走。


    探出身子一把拉住男孩,戴妮氣鼓鼓說道:“我還沒吃呢!”


    “誰讓你光顧著說話。”


    “不許走!你媽說讓你聽我的!”


    “是嗎?我不知道。”


    “怎麽會有你這樣可惡的小孩!”


    “嘿!等等我!”


    海浪輕輕拍在岸邊,經過一夜積累,能看見不少貝殼,半掩埋在沙子裏。蒼鷺在不遠處尋找食物,見到有人過來,撒開步子往前跑去。


    韓宣在椰子樹下仰起頭,身邊兩個人動作跟他一樣,除了戴妮,還有位是當地居民。


    昨天那位青年介紹完熒光海灘,男孩父親就對他留了心,在派對上交談很久,今天請他過來,幫忙照顧兒子。


    年輕人嘴裏說著:“想喝嗎?我幫你去摘。”


    “現在?加堯姆先生,你是說爬上去?”韓宣視線從椰子轉移,迴頭看向青年。


    “很簡單的,我經常這樣做。”小夥子笑著說道,他皮膚雖然黑,不過牙齒很白,這裏其他居民大多常年吃檳榔,牙都變黑了。


    “這有七八米高吧,太不安全了。”


    韓宣搖頭繼續開口:“想喝去買就行。”


    “沒事!你看著好了。”加堯姆卷起褲腳,來到下麵推了推這棵椰子樹。


    使勁晃兩下,猛得一用力,整個人迅速離地,環抱住樹幹,慢慢往上挪,整個手臂肌肉都突起。


    小韓宣還在發呆,身邊突然傳來響聲,不止是他嚇了一跳,草叢裏有個大老鼠也慌忙逃命。低頭看過去,三個青椰躺在那裏,才五分鍾,加堯姆都從樹上下來了。


    “怎麽樣?我們馬爾代夫男人都是爬樹的能手。”


    拍拍身上碎屑,撿起地上椰子:“我來開吧,太費力了。”


    從包裏翻出把小刀,椰子頂部劃了圈,撬起外皮使勁戳個洞,遞給男孩。


    加堯姆幫他們弄好,自己也開了個,抱起來就喝,他能這樣,小韓宣卻不太想,椰子樹灑在身上會不舒服,餘光看見戴妮。


    心頭一動,對她招招手,戴妮還以為他有話要說,傻乎乎把頭湊過來,被男孩伸手拔了頭上吸管,插進椰子裏。


    戴妮愣住,看向自己手裏,頓時就跳腳:“還給我!我也要用呢!”


    “我不!”


    ……


    現在才十點多鍾。


    雙魚島不大,一個多小時就繞完了。


    男孩身上濕透,他剛才走在岸邊被戴妮給推進海裏。


    心中正默念女人果然都一樣,不管多大年紀,有仇當場就要報,完全不能惹她們。


    “所以去浮潛怎麽樣?”


    韓宣指向潛水器材店,問道。


    “不行!”戴妮扭過他腦袋,對著碼頭上遊船:“那邊,我們去看鯨魚和海豚。”


    韓宣趕忙出言反對:“天氣這麽好,要浮潛才行!你看其他遊客也都在,離岸邊近點沒事的。”


    “我還是不能答應!再說你會遊泳嗎?”


    “……不是有救生衣?有加堯姆照顧我呢,對吧,加堯姆?”


    小夥子還沒來得及說話,戴妮抬手揪住男孩耳朵:“要是出什麽事,你爸媽會殺了我的!他們讓你聽我安排。”


    “不放手我咬你了!猜拳!猜拳決定!”


    加堯姆見他們兩個這樣,笑著開口:“安全方麵沒什麽問題,近海最大的隻有魔鬼魚,水太淺鯊魚遊不過來。”


    戴妮瞪了他眼,放下手對韓宣說道:“好吧,就猜拳,輸了不能耍賴!”


    “當然,準備好了沒?一、二、三!”


    “哈哈!聽我的!男孩,乖乖上船吧!”


    “三局兩勝。”


    “不是說了不耍賴,你還是不是男子漢?!”


    “不是,我還隻是個小孩。”


    “……”


    三局兩勝沒用,五局還三勝還是輸,小韓宣苦著臉,都快哭了:“十局六勝!最後一次,不然陪你去看鯨魚!”


    “好吧好吧,你贏了!”戴妮翻白眼,豎起大拇指,左手扶著腰,嘴裏說道:“不要臉成這樣,也算你能幹。”


    “走吧加堯姆!”小韓宣興高彩烈,一點沒被她影響,拉住小夥子衣服往店裏麵走,


    男店員在擦拭潛水鏡,聽到開門聲音,迴過頭,看樣子認識他們兩個,放下手中東西:“加堯姆你來啦。”


    “戴妮,你今天又去潛水?前天不是剛玩過。”


    英語比加堯姆還蹩腳,韓宣側頭聽他說話,又在腦子裏轉了圈,才明白過來,對戴妮狠狠道:“難怪你不想去!”


    “沒有,我隻是看你太小。”戴妮不看男孩眼睛,轉移話題:“孩子的浮潛器材有嗎?對了,還要救生衣。”


    “剛好有套新的,還沒用過。”


    店員蹲下在櫃台裏摸索了會兒,拿出個黑色袋子,上麵落了層灰,不好意思道:“來遊泳的小孩不多,平時用不到這個。”


    “潛水麵鏡、唿吸管,還有腳蹼都在這裏,救生衣在後麵,我去找找。”


    不多時抱著三個橘黃色救生衣出來,仔細看了看,發現沒什麽問題,交給加堯姆:“你注意安全,在他身邊別走遠。”


    說完趴在櫃台上,對男孩說道:“這個哥哥遊泳技術很好,乖乖聽他話知道麽?”


    韓宣眼角抖動,費力咧開嘴巴。


    “知道了,加堯姆......哥哥!”


    “喂!還有姐姐在呢!”


    “呸。”


    “哇,你是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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