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澤提起夏宛清,就朝前走了,他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夏宛清沒法子,隻能跟在他的身後。我抱著孩子也走了出去,外麵下起了蒙蒙小雨,為此時的傷感場麵增添了一份憂愁。


    有輛車子停在了門外,有個長相儒雅的男人,他推開車門出去,那人正是劉青。他撐著雨傘走到夏宛清麵前,接過她手裏的包包,兩個人就徑直朝前走了。


    傘柄嚴重偏向了夏宛清,看的出劉青很嗬護夏宛清。車子啟動了,沈易澤就獨自站在雨中,靜靜地望著逐漸遠去車子,背影看上去有幾分寂寥。


    其實他也是難過吧!我低聲唿喊了一聲“易澤!”


    他慢慢地轉過身,雨水淋濕了他的頭發,濕噠噠地貼在臉頰,他緩緩地向著我走來,眼裏裏真誠地袒露出憂傷,我抬起頭將他發絲撥弄開來,露出光潔的額頭,我說“你看啊!剛擦幹的頭發又弄濕了。”


    沈易澤伸出手抱住了我,他抱得力度太重了,壓著懷裏的佑安,毫不容易睡著的家夥醒過來了,又開始哇哇地大哭。我埋怨道“我好不容易再哄他入睡呢!你來哄他吧!”


    他從我懷裏接過了佑安,輕輕地拍著小家夥的後背,佑安還算是蠻給麵子,打了幾個哈欠,就閉上眼睛,窩在沈易澤的懷裏,就睡著了。


    我們進了屋子,看見爸就站在台階,臉上有些失意,他動了幾下嘴巴,卻沒說什麽。沈易澤目不斜視地從他的麵前走過。爸仍是喊住了沈易澤,他說“易澤,你的選擇對你百害無一利!”


    無論從家庭亦或者事業的角度來看,沈訾和夏宛清離婚,對於沈易澤都不是一件好事。


    沈易澤看也不看爸,冷淡地應著“嗯!”


    他抱著孩子就繼續朝前走,見我站在原地不動,他伸出另一隻手握住我的肩膀喊“阿靈,我們走吧!”


    兩父子的事,我也不好幹涉其中,就跟在沈易澤的身後,兩個人就進了房間。


    佑安睡著了,發出清淺的唿吸聲,沈易澤小心翼翼地放下孩子,就低頭親了一下小家夥。


    我拍著他的肩膀柔聲問“你沒事吧!”


    他握住我的手,搖了搖頭說“我沒事,你不是困了嗎?快點睡覺吧!”


    我不放心地望著他,他就用手握住我的眼睛,細聲說“好了,睡吧!”


    女人都喜歡被哄著,我就乖乖地合上眼睛,可能真的太困了,不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半夜時,我摸著身邊的位置空了,就睜開眼睛,發現沈易澤已經不在了。我打量了一下臥室,他都不再,我不太放心就掀起被子起來了。


    他大概跑去書房了吧!我打開書房門,果然看見他就坐在發呆,手裏夾著一根香煙,他是鮮少抽煙,尤其是在我的麵前,看來他吸了不少煙,屋子彌漫著濃鬱的煙味。


    他的手裏拿著一個相框,看得太入迷,都不曾注意我的到來。我輕輕地走到他的身後,看見相框裏四個人,裏麵就是沈訾、夏宛清,沈易澤,還有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丫頭,長得特別水靈,笑眯眯地對著鏡頭。


    從照片中看來,他們是多麽幸福,事實上,他們就要各奔東西了,人生是最善於惡作劇。


    我從背後抱住了他,頭就靠在他的肩膀,他迴過頭看見了我,笑著說“你怎麽來了?”


    “我醒來沒見你,就過來了。”我貼著他的臉頰,輕輕的摩挲,試圖以此給他安慰。


    他的右手伸向了煙灰缸,就要掐滅香煙,我低聲說“不用了,你心裏難受就抽著吧!我不介意的!”


    沈易澤掐掉了香煙,迴過身將我抱入自己的懷裏,我乖巧地窩在他懷裏,聆聽著他沉穩均勻的唿吸聲。


    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我的後背,我盡量溫和地說“你要是覺得難受,你要找一個傾聽的對象,你可以告訴我。”


    沈易澤沉默了許久,就在我以為他將要一直保持沉默時,他開口道“以前,我總是假設一個問題,若是怡安還在,爸媽也許就不會那麽糟糕了,至少他們能保持表麵的平靜。怡安就是個天使,她降臨在我們家,帶來了幸福和歡樂。可是有時候,我慶幸怡安離開了,她用不著見著爸媽相互仇恨,相互怨恨,那對於孩子而言,太痛苦了,太難以接受了。”


    我學著他的樣子,輕拍著後背,可能我不太適合安慰別人吧!我的動作有點笨拙,看上去傻乎乎的。我重複著說“我懂得!”


    沈易澤笑了,他摸著我的臉頰問“阿靈,如果有一天,也許我們鬧別扭了,我們有了矛盾,也不要當著孩子的麵爭吵好嗎?”


    “好啊!”我點頭應允,夫妻之間怎麽可能不吵架呢?人生的路太長了,也許有一天,我和沈易澤都不會再愛了,類似的事,又誰說得準呢?那就好好地珍惜現在擁有的吧!


    “易澤,要是有天,你愛上了別人,你真的不願意和我過一輩子了,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我會成全你的。”我說出了最不該說的話。


    以前,我總是以為婚姻就是過一輩子,可是現在我才明白,並不是所有的婚姻都能維持最後,不過,我會努力做好妻子和母親的眾人。若是那個人下定決心要走了,你再挽留都是沒用的。很多時候,婚姻是一輩子都要學習的課程,那並不是隻要你努力就可以,而是兩個人一同努力。


    “傻瓜!”沈易澤親了親我的額頭,他接著說“阿靈,你比我年輕,你還會遇著各種各樣的男人,也許某天,你就清楚自己更適合那種人了?”


    我們明明已經結婚的人,卻討論著最不適合的話題,顯得格外的矯情。可是有誰能保證自己的婚姻就能一輩子呢?更何況如今麵臨著各種誘惑的社會,我們能做的不外乎就是幹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罷了。


    我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打趣著說“我都是孩子他媽了,倒是你是個大老板,有錢有勢,又長得很帥,那怕你不去招惹別人,也有大堆女人想盡辦法來勾搭你。”


    “我的秘書都是男人,你放心吧!若是連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男人,他不是人了,而是畜生了。”沈易澤信誓旦旦地說。


    我撲哧一聲笑了,抬手捧著他的臉,認真地說“好了,你還有我,還有佑安呢!你要記得你是鍾靈的丈夫,我是沈易澤的妻子,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對不對?好了,你要睡了,明天又得出差,你可是老板,你的形象影響很多人啊!”


    “我睡不著啊!”沈易澤老實地承認。


    “我給你唱催眠曲好不好?”我戲弄地說道,從沈易澤的身上趴下來,牽著他的手就往臥室的方向。


    他乖乖地跟在我的後麵,臉上盡是無奈的表情。我帶著他迴了床邊,我坐了下去,拍著自己大腿笑著說“好了,你躺下吧!我給你場兒歌,最近我學了一首新兒歌,挺好聽的。每次我一唱,佑安就會睡著,你要不要試一下?”


    沈易澤畢竟傲嬌慣了,一下子無法適應過來,搖了搖頭說“好了,別鬧了,我要睡了。”


    他撩起被子再次躺下,但依然睜著眼睛,我望著他命令道“閉上眼睛啊!乖啊!”


    沈易澤嘴角往上翹起,眼睛都彎了,他說“好了,你也睡吧!我很好了。男人嘛!難免遇著很多煩心事,這種事情,我能處理過來的。”


    “沒關係的,你也是正常人,在我的麵前,你可以發脾氣,任性,甚至流淚的,因為我是你的妻子啊!”我沒臉沒皮地繼續說。


    “阿靈,你後悔嫁給我嗎?”沈易澤突然間提起這個問題。


    近些日子以來,我們都主動迴避的問題,我後悔嗎?一開始我就不願意嫁給沈易澤,甚至想過打掉孩子,現在呢?也許有了佑安的緣故吧!他太可愛了,我愛不釋手。我誠實的迴答“易澤,你知不知道?調查研究發現,很多結婚五六十年的夫妻,兩個人都九十九次後悔結婚,也有一百次覺得結婚真好。”


    我避重就輕地迴答了沈易澤問題,他抱歉地說“阿靈,也許強迫你和我結婚,你會很不開心,但我從來不曾後悔過,因為我不知道除了你,我還想要娶誰?”


    沈易澤表白讓我受寵若驚,心髒驟然加快了跳動的節奏,難道他娶我不是為了報複劉玉涵?他不是為了孩子嗎?


    我的喉嚨幹澀,就像是有一團火點燃了,越燒越旺盛,我輕咳嗽了好幾聲,猶豫不決地開口問“沈易澤,你…你愛我嗎?”


    沈易澤白嫩的臉頰立刻就紅了,真的就是紅了,三十歲的男人居然臉紅,他真的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可能習慣隱藏自己的真實感情,他沉默著不說話了,我也是了解他的性子,讓他講愛自己太難,就不再勉強。


    “我要是不愛你,就不會娶你了。”清冷的嗓音傳入了耳朵。


    我不可思議地迴過頭看向沈易澤,他真的說自己愛我了嗎?還是我出現了錯覺呢?可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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