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完全陌生的眼光看著沈易澤,看了許久後,我開口問他“沈易澤,你不覺得我們因為孩子就結婚,你不覺得很草率嗎?你有沒有想過,它生活在一個不幸福的家庭,那對於它是多麽痛苦的事?”


    沈易澤直直地望著我的眼角,他駐定地說“不會的,我愛它,我會努力成為一位父親的!”


    這時,沈易澤的眸子裏閃過憂傷和失落,這時,他恐怕是想彌補自己生平的遺憾,其實他說孩子時,事實上,就是在說自己吧!人啊!都是希望將平生得不到的,都交給孩子,怪不得社會出現了一大批的紈絝子弟。


    也許是受到他的影響,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肚子,一時間,我不知該如何反擊沈易澤。


    自從知道懷孕後,我就陷入一種惶恐不安的情緒之中,剛開始,我是震驚的,簡直就是晴天霹靂,然後是怨恨,因為它的出生,我的人生發生了改變,卑微齷蹉地活著,慢慢地我開始有了期待,可能它在身體久了,就有了感情吧!


    同樣,我是不安的,自己尚未做好成為一個母親的準備,太措手不及了。


    哎!我長長的歎息一聲,平息著自己的情緒,不想再繼續討論孩子的問題,冷淡地望著沈易澤說“我累了!”


    我撩起被子,倒頭就睡下了。一會燈光淡了,床頭的一頭下陷,一隻手觸碰到我的腰際,我條件反射地坐起來,捉住被子就擋在自己的胸前,我戒備地望著沈易澤,大聲的質問“你要幹什麽?”


    沈易澤收迴了手,沉聲說“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


    我覺得他太不可思議了,現在的我和他算什麽呢?他還是另一個女人的未婚夫呢!我掀起被子,看也不看他就要往外走。


    沈易澤攔住了我,他妥協道“你睡吧!我去書房睡吧!”


    我轉頭看著沈易澤,一字一句地說“沈易澤,在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前,我們最好不要有任何的牽連!”


    沈易澤的臉色頓時就暗沉下來,我清楚自己的話多麽無情,可那都是他逼出來的,我頭也不迴再躺迴床,蓋住自己的頭。


    我聽見遠去的腳步聲,關門聲,屋子再次恢複了靜寂。當天晚上,我再次失眠了,時間長了,久了,就養成習慣,再也不憎恨失眠了。


    可是第二天早起,我就筋疲力盡,眼睛都睜不開。我們和醫生約好十點鍾見麵,可是我連動都懶得動了,沈易澤就打電話給醫生,推遲了時間。


    下午三點鍾,我才磨磨蹭蹭準備出門,由於我懷孕了,不能化妝,就隻能清湯素麵。我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天啊!長期的失眠導致臉色暗黃,額頭冒著好幾個青春痘,眼窩有兩個濃鬱的黑眼圈,眼睛鋒利,眼角有了細皺紋,嘴唇蒼白,我不太相信眼前的女人,她真是是二十一歲。


    突然間,我想哭了,自己都幹了什麽呢?我才多少歲,這麽就變成這副鬼樣子,我都認不得自己了,太可怕了吧!那個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呢?我也是庸俗的人啊!


    我憤怒地講梳妝台的護膚品都掃在地麵,不知何時,我有了亂扔東西的壞毛病。


    這時,門打開了,我生氣的轉身就扔過去,進來的人正是沈易澤,瓶子砸在牆壁上,啪地摔裂開來,流出裏麵綠色的液體,沈易澤瞧出我的情緒不對,他朝著我走過來。


    我指著他就大聲地嗬斥“你給我停下來,不要再靠近了。”


    我死死地盯著他,他麵容清俊,翩翩有禮,一如初見的風華絕代,時光仿佛在他時光凝滯了。


    若不是因為他,自己就不會變成人魔鬼樣,他不是要結婚了嗎?為什麽還要來招惹自己?為什麽自己要成為內心煎熬的對象?而他過得好好的,亦然是萬人矚目的雅君子,我討厭他,我恨他。


    沈易澤停下腳步,他靜靜的望著我,這一刻,我的情緒再也克製不住了,死死地盯著沈易澤,就說“我恨你,寧願從來都不認識你。”


    我清楚自己的情緒太低落了,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沈易澤,但我無法掌握自己,這些日子來,我遭遇的事情太多了,宛如掉入了人生黑不見底的低穀,所有的事情都是不順利,沒有一件事是好事。


    我的惡毒咒罵聲隨著秋風飄散,我以為沈易澤會勃然大怒,但他隻是站在那裏,維持著最開始的狀態,不悲不喜,任由我生氣,發火。


    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小醜,在他的麵前表演滑稽的戲碼,我不願見著沈易澤,氣衝衝地推開他,向外走。


    他猛地伸手抱住了我,輕柔地拍著我的後背,宛如我是他掌中的寶貝,他低聲安慰道“沒關係的,真的沒有關係的。”


    我抬頭迷惑的望著他,難道他猜出自己的想法?他伸手摸著我的臉頰說“懷孕後,大部分女性的皮膚都會變差,是因為激素變化影響的,一般生了孩子,就會慢慢變好了!”


    他的掌心的溫度涼潤,摸在臉頰,就像是一塊玉貼著臉頰,甚是舒服,熟悉的體溫,一時間,我犯賤地湊近了幾分,很快,我就推開沈易澤,惱怒地大步走人。


    背後傳來沈易澤清朗的笑聲,我邁步的節奏越發快了。


    沈易澤耐心地陪著我做了一係列的檢查,當照b超時,我看見屏幕上的小家夥,立刻就瞪大了眼睛,我從生理書上見過胚胎的圖片,可是第一次見著栩栩如生的畫麵,三個月的小家夥長得真的難看,大大的頭,不過已經有了手腳分明了。


    它不安分地來迴動著,醫生笑著說“孩子很調皮呢!”


    我不由想起了小時候,據媽告訴我小時,就是個淘氣包,經常三更半夜浩然大哭,鬧得大家都睡不著。我覺得它有點像我,也許它長大後,他的眼睛像我,鼻子像我。


    這時,藏在我體內的母性漸漸地顯露,我一眼就喜歡上它,它真的是我的孩子嗎?我就要成為母親了嗎?這一切太神奇了吧!


    我轉過頭恰好看到沈易澤,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孩子,寡淡的麵孔染上了幾分柔情,嘴角不經意間露出淺淺的笑容。


    頓時間,我又覺得很不好了,反正就是看不慣他開心的樣子。


    醫生笑著建議“你們要不要聽孩子的心跳聲?”


    我不解地問“它才那麽小,就能聽著心跳聲?”


    醫生親切地笑著解釋“是啊!懷孕十二周即可明確用胎兒胎心檢測儀聽到胎兒的心跳聲,你們要不要聽一聽?”


    我有了猶豫,因為怕自己再也舍不得放棄孩子,其實現在的我,已經沒墮胎的念頭了,我喜歡它,第一眼就喜歡它,血液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啊!


    沈易澤坐了下來,他接過醫生手裏的檢測儀,安靜地聆聽著,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虔誠表情。


    我終究是心動了,探過頭聽著裏麵撲撲的心跳聲,它的心跳聲非常快,我不解地問醫生“它跳得好快是不是不健康?”


    醫生耐心地說“胎心偏快一般是因為胎兒有輕微的宮內缺氧情況,如果仍在正常範圍內,一般可以不做處理,隻須加強檢測就好,但是如果超出了每分鍾180次的話,就得注意了,不過你放心,胎兒的心跳率是160,屬於正常氛圍,不過你輕微貧血,日常生活中,你要多注意一下了。”


    我第一次懷孕,對此毫不了解,顯得格外的白癡,問了許許多多的問題,幸好醫生是個好脾氣,一一為我解答了。


    本來,我無比討厭自己懷孕,態度來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我摸著肚子有些不知該怎麽辦了。我真的要和沈易澤結婚嗎?我要嫁入沈家,為了適應豪門生活,不斷地改變,最後淹沒自己嗎?


    有一瞬間,我有股衝動,自己就生下孩子,成為單身媽媽,反正在美國單身媽媽並不是件難堪的事情,不過僅是想一想罷了。


    我覺得一切都太可怕了!未來是什麽?平生一次,我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太渺茫了,迷茫得我心慌。


    沈易澤要趕下午六點的飛機,必須馬上就要離開了。他臨走前,期盼地看著我,恐怕他是希望我能說些關心話。可我們算什麽呢?除了孩子的牽絆,我們什麽都不是了。


    我背對著車子,就坐進後座位,就要叫秘書走人。沈易澤拉開了車門,他張開了雙手抱住我,凝重地看著我,他說“阿靈,你等著我!未來,我來規劃好了!”


    他的話說得那麽動聽,讓我有種他是愛我的錯覺,他是真的愛我。我有種不顧及麵子和自尊,就直白地問他,沈易澤,你愛我嗎?


    不是喜歡,而是愛。


    可他把我傷得太深,遍體鱗傷,我怎麽有勇氣再追問呢?我都失去愛他的勇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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