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怒喝道:


    “閉嘴!”


    “我那能跟你一樣?”


    “還把這些東西給六國餘孽,早晚有一天我要被你給害死。”


    鄭安從地上爬起來,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撇嘴道:“阿翁,等幾天你幫我換個地方,我不想在獄衙呆了。”


    “這又為什麽?”鄭玄皺眉道。


    鄭安道:“我不是接了一個案子嗎?結果那賤婢嘴硬,一直不肯說出實情,我就想著打她一頓,讓她老實一點,結果那幾個獄吏聽到了,就跟我爭了起來。”


    “然後不知是那個去告了我狀,獄曹跟華獄掾就說對我的破案進度不滿,想把我踢掉,我當時氣不過,就跟他們爭了起來,最後我那案子被他們交給其他人了。”


    “阿翁你也是的。”


    “我前麵就說了,我不想去獄衙,你非安排我過去,你若安排我去外市當個市吏,哪有現在這麽多事?”


    “不過阿翁你也別急。”


    “我雖然待不了獄衙,但我是抬頭挺胸離開的。”


    “這案子在你兒子我的精心算計下,沒交給那些獄吏,而是交到了幾名史子手上,我還故意給那幾名史子增加了難度,獄衙的人不能出手,而且那幾個史子也必須一天之內破案。”


    “幾個史子,他們懂什麽破案?”


    “我這次贏定了。”


    “等這場博戲結束,阿翁你再把我調走,那時候獄曹、華獄掾,還有整個獄衙的臉就丟盡了!”


    “但這是他們自找的!”


    “你......”鄭玄指著鄭安,怒的說不出話。


    他現在心中十分懊惱,鄭安是他獨子,所以他對鄭安很溺愛,加上早年自己忙於政務,平時疏於管教,以至養成了鄭安這無法無天的性格,現在還越發的變本加厲。


    但畢竟是自己兒子,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他警告道:


    “這是最後一次!”


    “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定要打斷你的腿。”


    鄭安麵色一喜:“我就知道阿翁不會怪罪,這次我要當市吏,而且是要去外市那邊。”


    鄭玄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好。”


    “我明天就去給內史府的人說一聲,把你安排到外市當市吏。”


    “但這段時間你別再給我惹事,現在朝堂變動在即,若是你惹了什麽事,牽扯到我,影響到我晉升朝堂,我饒不了你。”


    聞言。


    鄭安驚喜道:“阿翁要晉升朝堂了?”


    鄭玄撫須,自得道:“承蒙內史騰的抬愛舉薦,我應該可以去到少府那邊任職了,但現在一切還沒定下,說這些為時尚早。”


    “你說那博戲是一日之約?”


    “那我明天就安排一下,讓內史那邊下午去通知你,哼,一個小小的獄曹真把自己當迴事了!”


    “還楞在這幹什麽?”


    “還不去清洗一下,渾身酒氣。”


    “阿翁那你早點歇息,我去沐洗了。”鄭安躬身一禮,隨後興奮的朝著後麵走去。


    鄭玄冷哼一聲,拂袖迴了屋。


    ......


    鹹陽城。


    秦落衡、閬和奮三人重新匯合。


    城外是漆黑一片。


    閬掏出打火石‘燧’,點燃一根從家裏帶來的已經燒了部分的木柴,高舉過頭頂,在前麵帶著路。


    三人沒有耽擱,快步朝旬兄趕去。


    不多時。


    三人就到了旬鄉。


    按照告官書的內容,三人去到了案發現場,秦落衡拿過閬手中的發著火光的木柴,看了看眼前的環境,眉頭一皺。


    秦時雖有案發現場一說。


    但因為這裏是條街巷,來往的行人很多,案件發生的樣子早已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了。


    秦落衡道:


    “你們還記得告官書的描述嗎?”


    “這名受害者,從那邊街巷拐入到這條雨巷,一共隻走了不到十五步,這名受害者一步大概兩尺(1秦尺=23.1cm)上下。”


    “我們要先找到案發位置,然後用石塊做下標記。”


    “這樣才能一步步還原案件。”


    閬和奮也是連忙照做。


    奮父是市吏,他家有秦尺,奮這次迴家,也是把秦尺帶了出來,為了精確,他更是一尺一尺的量了過去。


    閬則拿著小石塊跟著。


    見狀。


    秦落衡道:“不用量的那麽精確,我們隻是要確定案發的大致位置,以便於確定四周環境,看有沒有利於我們破案的,那名受害者每一步未必都精確是兩尺,還是要餘留一些空間。”


    奮卻是沒聽,依舊按兩尺的步伐,丈量著。


    沒多久。


    閬就在奮量好的地方,用石塊圈了一個四方的環。


    三人再次湊到了一起。


    秦落衡道:


    “現在我們來梳理一下案件。”


    “那名受害者,是從鹹陽迴來的,據她所說,她身上帶著一千九百八十錢,這些錢是她跟一名販繒的商賈進行‘繒絲’交易得來的,這筆交易是在國吏進行的。”


    “也即是說有合規交易的荊券。”


    “她帶著錢迴到了鄉裏,路上她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麽異樣,而且那天下雨,雨聲很大,她一直忙著趕路,基本沒怎麽注意四周。”


    “結果剛迴到鄉裏,走出泥濘路沒幾步,就直接被搶了。”


    “她交易得到的錢也全沒了。”


    閬和奮也點點頭。


    兩人還照著告官書上的內容,演示了一遍,從大道迴到鄉裏的全過程,最後卻是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發現。


    “這是筆合規交易。”


    “有交易荊券。”


    “從鹹陽走到的這邊。”


    “進鄉的地方是個三岔口。”


    “在這裏被搶了。”


    “錢沒了。”


    “還被捅了一刀。”


    “......”


    三人如複讀機一般,不斷複讀著告官書上的內容,結果並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他們對案件依舊是毫無頭緒。


    秦落衡坐在地上。


    自語道:


    “正規交易,有荊券,迴家途中,錢被搶了......”


    突然間,他察覺到不對,沉聲道:“不對,據受害者所說,她的荊卷沒有放在包裹裏,對方並沒對她搜身,所以隻可能拿走錢,並沒可能拿走荊券呢?”


    “但荊券呢?”


    閬和奮也猛然迴過神。


    激動道:


    “對啊。”


    “交易的荊券呢?”


    “據告官書上的記錄,當時找到的證物,隻有插在受害者身上的笄刀,並沒有發現荊券。”


    “荊券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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