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又經過一次加油後,直五來到了位於邊境的鶴森林場。


    鶴森林場是國家一級林場,麵積達十萬平方公裏,位於華夏與s國的界河黑江邊上,對麵就是s國的某自治州。


    因為快天黑了,直五就沒有去林場辦公樓,而是直接來到了趙月茹的父親趙四勇的墓地附近。


    這裏是黑江旁邊的一個小山坡,現在還是白雪皚皚的一片,可以看到小山坡上有一個小小突起的墳包,在直升機上就能看到,季飛虎還給陳晉指了一下。


    直升機降落在小山包旁邊,螺旋槳卷起的風把積雪吹得四處亂飛,這裏的溫度比京城還低一些,現在隻有零下十度左右。


    放下梯子後,陳晉抱著趙月茹的屍體下了飛機,踩著積雪慢慢走上小山包,盧文錦拿著一杆鐵鍬跟在後麵,旁邊是小七和小雄。


    季飛虎本來想上去幫忙,被陳晉拒絕了,陳晉想自己給趙月茹挖墓坑。


    於是季飛虎帶著沙蟒等人建立營地,他們要找到背風的地方,清理出一片平整的平地,然後搭起帳篷,季飛虎和直升機的兩名飛行員至少要在這裏住一個晚上,明天才能走。


    陳晉來到小山包上,看到了趙四勇的墳墓,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個小土堆,他想先把趙月茹入土為安,然後明天再把趙四勇的墳墓也打掃一下。


    就在趙四勇的墳墓左邊稍微靠後的地方,陳晉向下探查了一下,還好,不會滲水,就拿起鐵鍬開始挖墓坑。


    盧文錦道:“師父,我也一起來挖吧?”


    陳晉搖頭道:“我一個人來就行,你去下麵幫忙吧,這裏天氣冷,天也黑的快,你是咱們自己人,不要讓沙蟒他們還有飛行員同誌受苦了。”


    “是,師父,那我下去了。”盧文錦應道。


    陳晉點了點頭。


    不到十分鍾,陳晉就挖了一個長約兩米、寬約一米、深約一米的墓坑。


    讓小七和小雄守著趙月茹,他去小山坡下麵砍樹,這裏是林場,有無數的針葉林,他砍了一棵一個人都抱不住的柏樹,他沒有電鋸、油鋸,隻有大砍刀,不過他力氣大,十幾分鍾後才把這棵柏樹砍倒,然後開始削皮,砍下一段兩米長的樹幹,然後開始製作一具棺材。


    他製作棺材不是先削棺材板然後拚成棺材,而是在這段兩米長的柏樹樹幹上挖出一個棺材出來。


    先在下麵削好一個底座,再在上麵按照鋸齒狀挖出一個棺材蓋子,因為他沒有釘子,為了保證棺材不會漏氣,必須把棺材蓋子製作成鋸齒狀的,才能嚴絲合縫。


    這項工作對於一般人來說很困難,但是對於陳晉來說卻是小菜一碟,他用大砍刀和刺刀配合著就做好了棺材蓋子,然後就是把樹幹挖空。這項工作耗時比較長,等他把棺材扛上小山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小山坡下麵,季飛虎等人已經清理出來一塊平地,搭起了三個帳篷,呈品字形分布,中間點起了幾個火堆,正在準備晚餐,之前經過的機場給了很多食物,完全夠吃了。


    陳晉視夜如晝,和白天沒什麽區別,他沒有急著把棺材放進墓坑,而是先把趙月茹放進了棺材裏,這樣晚上她就不會被風吹到了。


    這裏真的是地廣人稀,天黑以後隻有唿唿的北風在唿嘯,旁邊的黑江上麵還是厚厚的冰層,連水流的聲音都沒有。


    陳晉舍不得蓋上棺材的蓋子,趴在棺材邊上看著趙月茹的容顏。


    還是這麽安靜、這麽淡然。


    月茹啊,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過了今晚,我們就真的要永別了。


    他的眼淚落下來,落在了趙月茹的臉上。


    “師父,吃飯了。”盧文錦的雙腳踩在積雪上,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陳晉沒有迴頭,淡淡道:“你們吃吧,晚上注意保暖,我就在這裏守著。”


    盧文錦驚道:“師父,這樣不行啊,天氣這麽冷,你在這裏會凍死的,我們去下麵帳篷裏休息吧?”


    陳晉搖頭道:“不用了,我沒事,你去吧,今天晚上我隻想安安靜靜地陪著你的師娘,送她最後一程。”


    “師父?”盧文錦跪下來哀求道。


    陳晉說道:“去吧,季叔年紀大了,你幫我照顧好他。”


    盧文錦聽出來陳晉語氣中的堅決,隻好點頭道:“是,師父。”


    迴到帳篷裏,眾人正在準備吃飯了,大米飯加上濃濃的豬肉湯,帳篷裏滿滿的香味。


    季飛虎看到盧文錦一個人進來,問道:“小盧,你師父呢?怎麽還沒進來?”


    盧文錦道:“師父說,他要在上麵送師娘最後一程,今天晚上都要在上麵守著,讓我們不要管他。”


    季飛虎焦急地站起來道:“這怎麽行?外麵這麽冷,他在上麵會凍死的。”


    盧文錦道:“這沒事,師父他武藝高強,不怕冷。”


    季飛虎連忙穿上大皮衣,戴好帽子道:“不行,我要上去勸他,一個晚上在野外,就算武功再高,也會怕冷,不能這麽任性。”


    說完他已經離開了帳篷,盧文錦趕緊追了出去。


    “小晉,小晉,你怎麽能在這裏守一個晚上呢?要是凍出個好歹來,月茹的在天之靈能安心嗎?”季飛虎走上小山坡喘著氣道。


    陳晉站起來道:“季叔,我沒事,這裏冷,您還是早點下去,吃了飯早點休息。”


    “怎麽沒事?這裏晚上氣溫還會下降,這山上又沒有什麽地方可以擋風,你在這裏一個晚上怎麽受得了?快跟我下去,吃了飯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大早上來就好了,行不行?”季飛虎拉著陳晉的手臂道。


    陳晉流著淚道:“季叔,明天就要把月茹安葬了,這一安葬,就真的是陰陽兩隔,永遠沒有再見的時候了,我的身體沒事,我能頂住。”


    季飛虎猶豫著道:“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


    陳晉點頭道:“真的沒問題。”


    季飛虎看他堅決的樣子,隻好同意了,和盧文錦下了小山坡,不過他和盧文錦說好了,兩個人分上下半夜,要隨時關注小山坡上的情況,不能讓陳晉出事。


    盧文錦毛遂自薦想自己看一個晚上,但是季飛虎不同意,他還沒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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