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棟被氣暈了,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陳晉幫著手忙腳亂的林語嫣把林家棟放好,防止他滑倒到地上。


    吳培峰趕緊去二樓書房拿藥。


    林家棟的身體還算不錯,但是以前打仗的時候受過傷,心髒也有問題,所以他的各處住所都有備藥。


    陳晉一看林家棟唿吸急促,臉色蒼白,也不敢怠慢,趕緊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加了一些營養液,然後走過來交給林語嫣,讓她喂給林家棟。


    “小嫣,來,喂你爺爺喝水,喝了就沒事了。”


    林語嫣完全相信陳晉,根本沒有問這是什麽水,直接扶著林家棟的脖子喂了下去。


    林家棟其實還有點意識,水杯喂到嘴邊的時候還能主動喝水。


    等吳培峰把藥拿下來的時候,林家棟已經醒過來了,而且看上去氣色還不錯。


    因為營養液發揮作用了。


    “藥來了,藥來了……”


    吳培峰下樓後看到林家棟的樣子,不僅沒有驚喜,反而開始驚慌起來。


    “老爺,老爺,你,你怎麽?”


    林家棟疑惑地轉頭看向他問道:“怎麽了,老吳?”


    吳培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喃喃地說不出話來,搞得林家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老夥計突然發什麽癲。


    陳晉噗嗤笑道:“林老先生,他可能覺得你現在是迴光返照吧?”


    林家棟聞言震驚地看向吳培峰,想確定吳培峰是不是這個意思。


    吳培峰尷尬地道:“老爺,我,我沒想到您這麽快就沒事了。”


    林家棟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當然不會怪吳培峰,這個是陪了他大半輩子的老夥計,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行了,我沒事了。”


    說完他站起來道:“陳晉,你跟我來一趟。”


    陳晉一愣,這是要做什麽?


    林語嫣以為林家棟要罵陳晉,趕緊說道:“爺爺,金辰剛救了你,你就別罵他了。”


    林家棟歎了一口氣道:“我現在還能罵他嗎?我是有事和他說。”


    “哦,那可以。”林語嫣頓時笑了。


    林家棟先上了樓,看著比之前還有勁了一些,這讓吳培峰有些搞不懂了。


    陳晉朝林語嫣眨了眨眼睛,讓她別擔心,然後跟著上了樓。


    進了書房,已經坐在書桌後麵的林家棟指了一下房門道:“把門關上。”


    陳晉把門關上後來到林家棟對麵坐下,沒有什麽忐忑的心理,而是一臉坦然。


    林家棟臉色很難看,嘴裏的語氣卻很溫和:“陳晉,你剛才給我喝的水裏有什麽東西?是什麽藥?”


    陳晉笑了笑道:“林老先生,這是華夏的國家機密,恕我不便透露。”


    林家棟大怒,喝道:“到現在,你還叫我林老先生?”


    陳晉隻好喊了一聲:“爺爺。”


    林家棟點頭道:“嗯,現在能告訴我是什麽藥了嗎?”


    陳晉還是搖頭道:“不行,爺爺,這是國家規定,請您理解。”


    林家棟怒視著陳晉,一臉憤怒。


    陳晉接著道:“不過爺爺放心,您那裏要是有需要,我這裏還有一些,緊要關頭我肯定不會小氣。”


    林家棟對這個答案當然不滿意,繼續一直盯著陳晉。


    陳晉不為所動,坦然與他對視。


    看到陳晉確實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林家棟也隻好放棄,說道:“陳晉,我們林家在爪哇的地位你是知道的,小嫣是我最疼愛的孫女,說是掌上明珠也不為過,你現在想要娶她,準備拿什麽來娶?”


    陳晉低頭想了想,說道:“爺爺,過幾天我就要迴京城了,迴去後要去捷克首都布拉格參加工業機械博覽會,迴到國內就是明年了,還記得我們前些天的約定嗎?”


    林家棟臉一沉,問道:“你的意思是,你什麽也不給,就想把我的孫女帶走?”


    陳晉搖頭道:“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我和小嫣現在都還年輕,以後這一年裏估計也是聚少離多,一年後再看,你就會知道我能給的東西值不值得了。”


    林家棟神色一變,突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原來你是在這裏等著我呢,這幾天我讓人注意了一下爪哇的風向,確實有些不正常,不過也未必會像你說的那樣爆發危機吧?”


    “沒有發生那不是好事嗎?不過還是那句話,就算明年沒有爆發,爪哇國內政治經濟不平衡的問題始終存在,爆發危機是遲早的事情,而且越累積到後麵越危險,就像一座火山,隻要它不是死火山,累計一千年的能量和累計一萬年的能量肯定是不會樣的。”


    林家棟一臉愁容,輕撫著太師椅的扶手道:“難道爪哇華人永遠都逃不脫被人屠殺的命運嗎?”


    陳晉沒有說話。


    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了,而且說了不止一遍,而林家棟的這個問題其實也不是在問他,而是在問他自己,或者在問蒼天。


    其實這一千多年來,分布在東南亞的華夏人,處境都不太好,這也很好理解,在別人的地盤上,你比別人聰明,還比別人勤奮,你讓別人怎麽活?


    要說華夏人有什麽缺點?


    其實隻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心太軟,他們來到陌生的土地上想的不是和西方的殖民者一樣掠奪,而是想要推行王化,不僅不搶東西,還送東西,要和人家搞好關係。


    其實這也不算錯,因為華夏人在遠古時期開疆拓土的時候就是這麽幹的,所以華夏的版圖才從中原地區擴展到四周,東邊是大海,北邊是草原,西邊是沙漠,南方是叢林。


    但是在古代,任何一個政權的統治力都是有輻射範圍的,在輻射範圍內,推行王化當然沒問題,因為對當地土著來說,不服從王化的結果就是死。


    但是在超過輻射範圍的地方,推行王化的結果就是被針對,沒有任何一個民族願意被別人同化,除非沒有其他選擇。


    華夏人到了東南亞推行王化的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陳晉已經給林家棟指出了一條路,至於走不走,就隻能讓爪哇華人自己選擇了。


    曆史上的爪哇華人沒有走這條路,也許是沒有想到,也許是想到了但是沒辦法走這條路,讓很多華夏人引以為憾,成為整個華夏民族的意難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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