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時宴怔愣了一瞬,“前些日子是你罵我是病人,現如今你又罵我是瘋子,阿南,已經厭惡我了嗎?”


    他說著突然伸出手,想要去牽住她的手,就像以前那般與她十指緊扣著。


    南筱卻連忙後退閃躲開,不讓他碰到自己的左手,眉頭緊擰。


    “如今的你的確是讓感到非常的厭惡,滾,快滾!”


    大概是被拒絕的次數多了,時宴也沒有感到意外,隻是眼神裏透露著些許落寞。


    他沒有走,慢慢地把手收迴,依舊站在那裏解釋。


    “我阿爹和阿娘從未教過我,要我為了一己私欲去傷害自己喜歡的人,我也舍不得傷害你,而且,我更清楚這樣的做法,隻會造成你我二人之間無法挽迴的地步。”


    南筱側頭淡淡地掃他一眼,眼中仍然帶著些許寒意。


    “阿南,我產生了這樣不同於正常人的想法,的確是很瘋,你罵我,也罵對了。”


    時宴自小時候起,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他似乎很會察言觀色,別的小孩厭惡他卻但又不得不討好他時,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這種不正常,在他七歲那年認識了阿南以後,就表現的更加明顯了。


    怎麽會有人那麽小,就確定了自己喜歡誰,並且此後的很多年,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她。


    “阿南,我……”


    我是真的愛你啊,愛了好久好久的。


    可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因為我真的不想再輸了……


    時宴此刻站正在一片陰影之中,皎潔的月光散落在身上,他眼中含淚光輕笑著,那張臉龐清俊秀氣,也被映襯的更加迷人溫潤,如春風拂麵。


    “你這次又想說什麽?”


    南筱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她下意識地提高警惕,並且做足了心理準備,以免又被他的話給氣到。


    “沒什麽,反正對你來說,不重要……”


    時宴垂頭遮掩住眼底的黯然,轉身離開,“地上的那些碎瓷片小心別踩著,我會讓人進來收拾的。”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南筱愣了一下,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時宴的身體僵硬在原地,捏緊拳頭,心中緊張萬分,連唿吸都放平緩了不少。


    她要挽留他了嗎?


    那他是要留下還是拒絕?


    南筱猶豫開口:“你應該是生病了,不是身體上的。”


    嘩啦——


    時宴的頭頂仿佛有一盆涼水澆下,讓他的身心都冷透了。


    他點點頭,不疑有他,眼神還有些飄忽不定。


    “是啊,阿南說得對,我有病,我是一個病人……”


    罵他瘋子,他說她說得對,懷疑他生病了,他又承認自己是病人。


    明明是附和她的話,南筱聽著卻很不是滋味,眉頭越皺越緊,一個頭,兩個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她無奈歎氣,“你放心,我會派人去尋找有這一方麵經驗的大夫,一定能給你治好的,你如今最主要的就是先放平心態。”


    南筱頂多隻能算是個半斤八兩的大夫,她主要還是武功這方麵占據上風,也很少人替人診治,也就沒有經驗。


    她知道,有些醫師所掌握的祝由術,是專門用來醫治那些心理不健全之人。


    在南筱看來,時宴就是得了這種病症之人,早在離開魔教之前就已經有預兆了。


    總之,是要找人給他看看。


    被心愛之人說成是與她不一樣的異類,是何種心情?


    時宴隻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難受的他喘不過氣來。


    “我確實是生病了,不是風寒,是心病,我的心生病了,你的藥已經無法治好我了,連你……也無法再治好我了。”


    時宴說完轉身就走。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南筱微眯雙眸,她有時候覺得他像是在胡言亂語,有時又覺得是有邏輯的。


    時宴這時已然跨出了門檻,明明是很短的距離,卻有種遙遙與她對望的感覺。


    南筱也覺得眼前之人,讓她有點看不真切了。


    他到底是怎麽了?


    時宴勾唇輕笑,眉目疏朗,“就是……要和你分開的意思,這樣,阿南就算是到時候同我阿爹阿娘打起來,也就不用顧及我了。”


    南筱一腳踹爛旁邊的雅致屏風,徹底暴走,大步流星衝了過來。


    “時宴!你他娘的有膽子給我再說一遍!”


    時宴冷著臉把門關上,隨後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


    南筱又把門給踹攔了,在他身後怒喊他的名字,卻得不到半分迴應。


    客棧裏的正在算賬掌櫃和一旁帶孩子的掌櫃娘子聽到動靜,全都看了過去,其他桌位上的客人也是如此。


    他們先是聽見劈裏啪啦的一陣響音,然後就見一名溫雅俊秀的公子從樓梯上滾落下來,模樣很是狼狽。


    還未等那位白衣公子站起身,就被一個傾城絕豔的紅衣姑娘給踹倒了,無論這麽打,怎麽踢,他都不還手,簡直就是單方麵的淩虐。


    南筱扯著他的衣襟將他拖起,毫不客氣地扔在桌上,她又抽走旁邊一位刀客的刀,眼也不眨一下,非常精準的紮在距離他的耳朵一寸左右的位置。


    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很快,整個屋子內也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時宴的手掌橫在胸前防備,臉也嚇白了,此刻正急喘著粗氣看她,那清澈的雙眸也沾染了一片濡濕。


    “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時宴讓自己的唿吸平穩下來,淡聲道:“阿南,這段日子,我們一直都過得很不開心,無法再變迴以前的樣子,想必你也察覺到了,既如此,我們何不就此分開?”


    他微垂眼瞼,語氣平淡無波,“這世間有許多優秀的男子,想必阿南你……呃!”


    “就因為阿黑的事情,你便記掛到現在?”南筱纖白的五根手指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冷聲發問。


    “不是因為……這個,我想要的,你始終……都不肯給我,阿南。”他苦澀一笑。


    “我不給你?!我什麽沒有給你?我還有什麽沒有給你?!你這個混蛋!”南筱的氣得一巴掌直接拍在他臉上,耳光很是清脆響亮。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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