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眷眸光低垂,她盯得司邢來迴摩挲著那柄銀色長劍,劍鞘上麵有羲和太陽的圖案,經司邢長期擦拭,即使是現在,這柄劍也熠熠生輝。


    她常看自己師傅對著這柄劍發呆,每每問起原由時他也總答得含糊,也激得司無眷對這柄劍好奇,可司邢對它可寶貴得緊,便是司邢自己都舍不得拿出來用。


    “師傅,那恆劍長老,最後怎麽樣了?”司無眷誠切問道,這算起來,那個啟劍派的恆劍長老,也該算是她的師公了。


    司邢哀歎,他搖頭道:“中了那一劍,師傅他……”後麵的話司邢沒有說下去,迴想起恆劍長老滿身是血的倒在自己懷裏,司邢心頭說不來的悲痛,他一雙手將劍捏得極緊,“那個黑衣人,是啟劍派的人。”


    竟是啟劍派的人殺了恆劍長老!?


    司無眷和北玄驚異,又聽得司邢解釋道:“我與那個人交過手,他的劍法無論從何角度來看都是啟劍派的獨門劍法,隻是後來那些人一口咬定是為師所為,便沒繼續追查下去。”


    “那可不能讓師傅獨獨背鍋,他們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師傅,明目張膽地來找我搶劍譜,根本就是惡人先告狀!”司無眷氣不打一處來,一拍桌站起,頗有要與那些人鬥上一鬥的氣勢。


    司邢怕她真亂來,肅然道:“坐下,啟劍派與為師的事,總有一天為師會自己解決,你切不可牽扯進來!”


    “為什麽?恆劍長老也算我的師公,師傅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我為何不能幫助師傅?”她想說,就算司邢不願將她牽扯進去,但那些人也是真真切切地來找她麻煩了呀。


    司邢見司無眷這般激動,一時想起自家小徒弟那瑕疵必報的性子,想來也是說不動她,但他已護不住自己的師傅,若自己的徒弟再受什麽傷,他必定會愧疚終身了。


    “無眷,啟劍派劍招多變,你不能使用靈力,光使劍法是敵不過他們的,聽師傅的,不要去與他們有所牽連,若他們來招惹你,為師也不會善罷甘休!”


    司無眷氣不過,想到那個人,還有司邢,他們倆總把她當做小孩子,不論是做什麽,都把她安排得妥妥當當,以他們自己的想法來保護她,卻從未想過她想要怎麽做。


    終究是因為她沒有那個能力吧,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更沒有能力去保護別人……


    是夜,司無眷獨自尋了個高聳的閣樓頂坐下,任憑涼風吹拂,思緒萬千,再看周圍無人,她一抬手,撚了個水訣凝水在手掌中,催以念化,那水漸漸變成了一把小小的匕首,這種凝水而成兵器到底是水做的,冰冰涼涼,捏在手中極不真實,亦是隻能使用一次,用過便什麽也沒有了。


    忽覺身後有一道黑影飛過,司無眷靜靜凝神,一雙寒目掃過周圍,又覺那道黑影從身後閃過,她一凝訣,將手中的匕首揮了出去。


    啪——


    水滴落下,匕首被來人斬碎,他手上拿著把短刃,全身黑服,一張臉亦是遮得嚴嚴實實,就這麽站在閣樓頂的另一端,司無眷冷冷相望,“你是何人?”


    “一個普通的修士罷了。”那人聲音低沉,聽起來約莫是個中年的男人,他說得隨意,語氣間還夾雜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方才自己的凝水匕首被他一刃斬碎,司無眷心有餘悸,想來遇上這些來曆不明還比自己大的,自當能躲就躲,她嘴角上揚,一笑:“閣下來這跟我一個小輩說談什麽,還穿得如此,又有何目的?”


    那人突地哈哈大笑,道:“穿成這樣自有的目的,隻是今日想與姑娘你切磋切磋,無意冒犯,不過,姑娘你也大可放心,在下隻是切磋,必然不會傷你分毫!”


    他說得篤定,司無眷蹙眉細思,見他說話倒誠誠懇懇,便也放鬆了些許,她道:“我是誰,你應該知道的。”


    那人也沒有否認,直道:“自然知曉,人人稱司無眷小仙師,奈何獨有仙師名號,卻不能使用靈力,空有一身修為。”未等司無眷說道,他思慮一番,又道:“姑娘大可放心,在下與姑娘切磋,也不會用全力,點到為止!”


    這個人,這種時候穿成這樣來找她隻是為了切磋?司無眷心存疑慮,也沒全信他的話,不過,單論切磋,她也剛好可以宣泄一下情緒,喚了自己的鐵劍,她道:“來吧!”


    經司無眷這一同意,那人舉著自己的短刃,做了攻擊之勢,一閃便已到了司無眷跟前,他出手極快,司無眷一閃躲過,思來這個人輕身功夫了得,也必然要小心得更多才是。


    閣樓頂上不比平地來的平坦,來迴幾招下來,司無眷也是跳到了地麵上,那個人緊緊跟來,拿著一把短刃好似鬼魅穿梭,讓司無眷眼花繚亂,難以看清,又是黑夜,他一身黑衣便這般占了上風。


    忽地,隻覺自己背部一道力氣打來,她心頭一顫,一口氣難以吞咽,連連向前踉蹌幾步,又覺右臂迎上了一掌,她好不容易站穩,又接連被打了幾掌,這個人,力道厚實,雖說沒有用短刃傷她,但含待真氣的幾掌卻讓她一陣難受。


    “姑娘。”他突然停止了攻擊,站在司無眷不遠處的前方,道:“即是切磋,自然要露點真本事出來,姑娘隱藏實力,莫不是看不起在下?”


    司無眷眸底一絲寒芒閃過,她冷冷抬起頭來,盯著不遠處的那到黑影,“你,知道什麽?”


    那個人也不藏著掖著,直道:“姑娘雖對外稱無法使用靈力,可……到底是不是真的無法使用,這一點,我相信姑娘應該清楚。”


    捏緊手上的劍,司無眷極力迴想自己是哪裏露出了破綻,平日與北玄一起修煉時,他都在周圍設了道迷障的,又怎會被他人所知。


    “你……在說笑?”司無眷再次試探地問道,豈料那人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低沉著聲音笑著。


    “姑娘,出招吧,這次比試結束,在下必定不會把姑娘的秘密說出去的,而且,姑娘也應該發現,這周圍已被在下布了結界,就算比試,也不會被他人發現!”


    司無眷沉默,這周圍確實有一道靈力波動,她忽地一笑,有人送上門來做她的陪練,她也該把握機會的,“好!出招吧!”


    隻見對麵的中年男人收了短刃,雙手在胸前比劃著奇怪的圖案,自他手掌中隱隱浮現了一道青色的光影來,這是仙法,司無眷心頭一緊,想著自己練了的那北玄教自己半年的仙法,因為體內封印禁錮,那仙法遲遲不能全力施展,好在,北玄還教了許多其他的。


    指尖劃過黑夜,司無眷所凝結之法冰盈精透,是一道青藍色的法芒,在黑夜中宛若青藍色紗幔,帶著熒光美麗夢幻,便是才使出這法,那中年男人好似頓住,一團仙法結在手中遲遲不攻。


    司無眷看準時機,將手中的仙法推出,拖著長長的藍尾,一擊向男人攻去,聽得嘭地一聲,兩道仙法撞到了一起,周圍頓時光亮一片,待男人抵過這一招,他亦是連連退後了幾步,一時怔然地看著司無眷。


    “怎麽?還要比嗎?”司無眷好奇問道,以這個人的身法,剛才是不可能躲不掉的,可他偏偏正麵迎上了她的這一攻擊。


    那個沉默幾許,輕咳幾聲,方迴司無眷道:“比,如何不比!?”


    這一聲,好似有些興奮……


    拋去雜念,司無眷自兩手間分別凝結了一道仙法,比著旋身功夫向那人直衝而去,那人也是使了近身功法與司無眷對擊,每每兩人法術撞到一起時,都會有一陣空靈的哀鳴之聲傳來,可肉耳卻似難以聽進,如何聽得,這屬實奇怪。


    而這個男人,自方才迎了那一擊後輕身功法也緩慢了下來,好似真的成了司無眷的陪練,兩人禦劍相攻,不時禦氣於劍,使著一道道劍氣,司無眷因此又碎了一柄鐵劍,而那個人,卻是不被這碎劍之像給驚住,他極有耐心地等待司無眷繼續出招。


    如此兩刻鍾過去,看得天色已晚,司無眷愈發不想與這個人在此逗留,便使了那半修成的一道仙法,長長的青藍色光尾,一聲鳴吼中,那仙法螺旋直上,男人來不及躲開,便結了道法印擋在身前,嘭——一聲巨響,法芒蕩開,那個男人被擊飛入了草叢去,他踉蹌爬起,不怒反笑,笑聲朗朗,卻不說半句話來。


    莫不是被打傻了?


    司無眷平息下氣息,她累得全身冒汗,怔怔看著那個男人,而他依舊在那笑著,她不想再糾纏下去,索性想著偷偷離開,可才轉身,那個人又叫住了她:“姑娘!姑娘請留步!”


    司無眷見他正常,迴頭便道:“記得你答應我的事,閉緊嘴巴!”


    “哈哈,那是自然,在下一定守好這個秘密!”他說話朗朗喜悅,倒不知他明明被打倒下了為何還這麽開心,司無眷百思不得其解,也猜不來他的身份,男人走上前,又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明明有一身修為靈力,為何不展現他人麵前,是……有何苦衷?”


    畢竟是個素未謀麵之人,司無眷不想多說,便含糊道:“不願就是不願,我先前確實使不來這靈力,如今能使了,不想告知他人,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噢?”男人奇道:“先前……為何不能使用?”


    司無眷抿唇,她打量著他,卻是看不出半點什麽來,她嗤笑,道:“先說說你……到底是誰,與我比試到底又是為了什麽吧?”


    男人踟躕,以笑掩飾著內心,他搖頭不答,隻道:“姑娘隻需要知道,在下並沒有惡意便好,其次便是,若是姑娘還有意比試,切磋,便再來此地,隻需吹響這個,在下一定會到!”


    許是看出了司無眷不能在外人麵前展示仙法,他若願意切磋,兩人互為陪練,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北玄處處讓著她,平日教她就已經很累了,看著男人遞過來的一個骨哨,司無眷接過,道:“比試也未嚐不可,隻是,該如何稱唿你?”


    便是不打不相識吧。


    男人又是一陣輕悅的笑,他道:“姑娘無需知道在下的名字,待它日,若再有他緣,姑娘會認識在下的!”


    說罷,男人一閃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司無眷捏著手中的骨哨,冰冰涼涼的,這個人實在奇怪得緊,搖搖頭,她也不願多想了,便將骨哨召進百寶囊中,一步步走迴了客房去。


    這邊夜裏寂靜,經兩日的比試,已有不少人被刷了下來,而後不再做多比試,便是剩下的勝者前往蠻荒,當然,其他人若想去也可以去,但四大門派不迴特意去保護,也不會撥銀兩作其盤纏。


    司無眷才走到自己屋門口,便見著一個人靜靜依靠牆頭,待她出現,他才迴過神來,上前拉過她,北玄問:“你去了哪?”


    想來北玄在這裏等了她許久了,一雙手冰涼得緊,司無眷握在手中,頓時也將他滿心的不安給壓了下去,拉著北玄進了屋,司無眷道:“我剛才想散散心,就去了那邊,然後……”


    司無眷不想瞞著他,便將自己與他人比試的事全說了出來,她靜靜看著北玄,見他眼底好似寒潭波湧,被一陣風吹得起了漣漪,若非她一直拉著他的手,還不知北玄會有多擔心。


    “以後,切勿獨自與他人比試,特別是不知曉的人。”


    男人。


    司無眷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嘴上一笑,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北玄一愣,隨即淺淺笑著,他反握了司無眷的手,問她:“你覺得呢?”


    “我覺得……”司無眷漸漸紅了臉,盯著眼前這個人人一見便鍾情的男子,她心不斷跳動,“你越來越關心我了。”


    她還覺得,他越來越在乎她了,無論做什麽,都有他做自己的後盾……


    “以後還會更關心你,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傷,讓你委屈,我……已經沒有可在乎的人了,而你,是我重新想傾盡全力去保護的,唯一的一個。”


    “阿眷,我的心意,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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