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魔城好東西數不勝數,司無眷也是看得眼花繚亂,不管什麽東西隻有合她心意都被她給買下,看得那些小商販心花路放,紛紛上前向她示好。


    這些東西都不貴,但司無眷也不是傻的,一一看了遍,也隻挑選了幾樣好的便借口離開了,一直到了個人煙稀少的草棚下才停住,可抬頭間卻不見了北玄的身影,想來是剛才走散了。


    罷了,一會兒再去找找,司無眷心想,此刻可是對著滿懷的精致物件感興趣的緊,將東西全擺到了桌上,司無眷一件件的看,這魔域的東西就是和凡界的還是有些區別的。拿著個鑲滿金窟的夜明珠,綠色的光芒在昏暗的魈魔城格外明亮,在魔域,這東西可是好比一盞明燈了。


    興奮收入囊中,司無眷又拿了幾樣東西端在手裏查看,正看得迷,忽覺身旁有人走來,以為是北玄找來了,她沒抬頭,兀自看著手裏的東西道:“我還打算把這些東西收好了就去找你呢,剛才……我不是故意要跑的。”


    ……


    沒等來迴應,司無眷停止手上的動作,隻當剛才自己丟下北玄一個人跑開他生氣了,司無眷轉身忙道:“你是不是……”話未說完,司無眷愣住,隻見站在一旁的男人一身暗紅色長袍,裏衫穿得是件高領的皮革,一頭簡易隨性的亂發隨便綁成了一個馬尾,他含笑看著她,隻字不提。


    不是北玄。


    司無眷奇,看這個男人的笑有些詭異,怕不又是個瘋子,她忙問:“有事嗎?”


    男人始終笑著,他搖頭,又點頭,許是怕司無眷離開,他忙從腰間掏出個盒子,打開,裏麵是個珠子,發著暗光,很是詭異,以為又是顆夜明珠,司無眷道:“我也有一顆。”


    隻當是追來再想賣東西給她的商販,此刻她的囊中可是有足足三顆不同色的夜明珠了,她不想再買了,便這麽說道。


    可那人沒有說話,他一直笑著,一張臉好似就沒變過,僵硬,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這個詞,司無眷蹙眉,將桌上的東西全召進了百寶囊,轉身欲走,可她才轉了個方向,那個男人又出現在了她跟前。


    感覺到不對,她向後退了幾步,見男人又將手中的盒子遞出,她冷冷看著,也隻他那雙眼變了變,上下晃動,似在提醒她收下,收了便收了吧,反正她現在有銀子,想著以後也沒可能再來魔域,這還有一大半的魔靈石沒用出去,司無眷便緩緩伸出手,將盒子拿到手中。


    這個東西她不知有何特殊之處,想著萬事萬物都有它特殊的地方,她便沒召進自己的百寶囊裏,這才接過東西,一眨眼,眼前的男人便沒了蹤影,司無眷心裏發毛,看這人煙稀少,一顆心實在不安,忙朝著鬧市跑去。


    這才跑出一條街,見著前方一道熟悉的人影,她終放下心來,麵上一笑,直道:“北玄!”


    聽著她的聲音,北玄也注意到了她,忙跑過去,打量一番司無眷,肅然道:“你去哪了?”


    “我,剛才那些人往我身上塞東西,我實在煩得緊,就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靜靜,隻是沒想到,竟把你丟那了……”看他依舊蹙起的眉頭,司無眷眼珠子一轉,忙道:“我想把那些東西都收好就去找你的,你看,我這不來了嗎?”


    她確實來了,舒了一口氣,北玄緩下神情,話卻依舊肅然:“下迴躲我身後便是,不需要跑。”


    誰知,他說完這話司無眷卻是扯拉著嘴角看他,她抿唇,低聲埋怨:“也不知剛才誰被一群女人給圍著獻殷勤了,還讓我躲你身後,怕不是要被她們的眼神給捅出個大窟窿來……”


    “哼……”北玄掩麵竊笑,看她低頭埋怨又是可愛了些,也不再怪她丟下自己跑路,他道:“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沒有了!”她現在隻想迴客棧去,這走在街上可是有不少人盯著她,這感覺很不好受。


    “嗯。”北玄點頭,他也很不好受,若非司無眷要買東西,他是絕不想再待上片刻。


    再次迴到客棧,那油桶般的掌櫃又殷切向司無眷跑來,見著他從櫃台到桌邊一蹦一蹦旳,身上贅肉上下顛簸,司無眷忙移開了眼睛,這好不容易來到司無眷跟前,卻又被北玄擋了路,掌櫃投來一個怨恨的眼神,奈何那眼睛太小,長在他臉上又有些滑稽,看不出一點怨恨的神色。


    他緊緊捏著巾帕,眼睜睜看著司無眷和北玄走到了離他最遠的一處桌邊坐下,掌櫃除了投以淩遲的眼神便做不了其他。


    將一個黑色盒子放到桌上,司無眷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北玄,道:“他沒有收我一顆魔靈石,來無影去無蹤的,真不知是何等人物,給我這顆夜明珠又是為何?”


    北玄將黑色珠子捏在指尖細細端詳,這魔域本就昏暗,黑色光芒的夜明珠倒是極少見,想了想,他道:“我倒是聽說過一種珠子,和夜明珠相似,兩者卻又相反,比如說,夜明珠在夜間發亮,而那黑色珠子卻是在白日陽光明媚之時發黑,促使一個小小的範圍猶如黑夜。”


    聽到這話,司無眷眼睛一亮,忙拿過珠子放在手上細看,由於這裏昏黑得緊,卻是看不出這顆珠子的異樣,但與其它的夜明珠靠在一起時竟將另外兩顆夜明珠的光芒給壓了下去,她心喜,對這等奇珍異寶她可是格外來趣,便道:“剛才還以為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法器,沒想到竟是這麽個好東西!”


    北玄笑道:“這便是好東西了?”


    “怎麽不是好東西了?”她嘴角上揚,兩根手指拿著黑色珠子在北玄眼前晃悠,道:“我見過的東西確實不怎麽多,但這個珠子的用途嘛,自然在這魔域是體現不出來的,等我們迴了凡界你就知道它的隱藏作用了!”


    “嗯……什麽隱藏作用?”看她神神秘秘的,北玄忍不住問。


    收了珠子,司無眷撅嘴:“現在不告訴你!”


    “哼哼……”他笑:“再休整兩日,我們便要出發了,要趕在初七子時前到達地矢沼澤附近,屆時打開了通往凡界的門,那時鬼怪稀少,你也不必擔心。”


    嘴上的笑漸漸隱覓,司無眷心裏又是一陣沉重,到時北玄背著趙賢,她可不能給他添麻煩,還得在前方尋路,想到鬼怪那驚悚不忍睹的模樣,司無眷雖怕,但也還是暗自為自己打氣。


    “嗯。”應了一聲,司無眷也沒再說其他,反正過了初七子時便迴到凡界了,到時什麽害怕的也沒有了,想到這,司無眷終精神了些。


    看著不遠處一直盯著自己的掌櫃,司無眷勉強一笑,這一笑倒讓那掌櫃眉飛色舞,又朝她拋來了個媚眼,司無眷笑容僵住,從此決定不再對他笑。


    她是聽說過鬼怪怕什麽不怕什麽的,民間有許多傳聞,她雖是修仙者,但長居普通凡人之間,或多或少還是了解了一些,這兩日也沒閑著,兀自在街上買了些蒜頭,聽說串成圈套在脖子上最好,可那模樣想想都滑稽,有失她修仙者的排麵,便隻用麻繩套住了綁在身上,用衣袂和袖子遮住。


    離開之時,客棧掌櫃一直哭著送別著她,這一別也不知以後還能不能見著,司無眷是不想再見著他了……


    出了魈魔城,因為北玄背著趙賢,司無眷便在前方領路,好在買了不少夜明珠,她全放進了自己編織的竹籃裏用著照亮前行的路,有了夜明珠,也比之前接著綠色幽光看路好得太多,不時聽見後方北玄指引的方向,司無眷便先走上前去探路,待沒什麽問題才領著他們過來。


    越是接近地矢沼澤,周遭的空氣越是陰寒壓抑,耳邊一陣陣蕭疏,周遭無風,卻是有風聲,眼見不遠處的樹枝上飛過幾道黑影,司無眷走在前方更加謹慎了些,從腳上到天上,她都小心看去,北玄也說過,這裏是蟲蛇滿地,腐木滑苔,稍有不慎,被咬了亦或是滑倒都不好。


    腳下一片黏糊,不知是踩到了什麽,兩人的腳步每踏下便起了一聲吧唧,鼻間竄入一陣惡心的腐臭味,司無眷忍不住道:“這裏是在地矢沼澤附近了嗎?”


    北玄觀察一番,道:“嗯,是在沼澤附近了,這沼澤極大,我們走到浮城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還有……因為這裏的活物都是些沒用靈智的蟲蛇,它們相互捕食撕咬,地上難免會有腐屍爛肉。”


    “……”強顏歡笑,故作鎮定,司無眷抿唇,一手捏緊藏在袖中的蒜頭,一手拿緊裝滿夜明珠的竹筐,她重重點頭,恍惚中北玄好似投來了一抹笑,是在嘲笑她?司無眷一咬牙,又轉身在前方領路,這一次,她比先前卻是小心了不知多少,倒不是怕那些東西,她隻覺肮髒,想到那些蟲屍,蛇尾要是沾在腳底,她可是恨不得將腿卸了飛過去,奈何,她現在不會飛,唯一能飛的北玄背了趙賢一路,已經夠累了,一會兒通過沼澤地還得帶上他們倆……


    走了一段路,習慣了腳下的吧唧聲,司無眷可是巧妙地躲過了不少奇形怪狀的蟲,她舉著夜明珠,隻見前方一簇殷紅格外耀眼,她好奇走去,見是一簇高高的綠杆,上麵頂著個仰麵紅蜘蛛般的觸角的植物,她知道這種植物,是一種花,隻是忘了在哪見過,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


    北玄走近,看她盯著這簇花打量,便問:“怎麽了?”


    “這種花,凡界很少吧,我好像在話本裏見過,但忘了叫什麽了。”


    “彼岸花。”北玄看著她,道:“它有一個不好的寓意,你可知道?”


    司無眷想了想,腦海中自己小時候所看過的那個話本中的人物可都是悲情角色,因為是小時候看的,她實在想不起是個什麽樣的故事,便問:“什麽?”


    北玄淡淡一笑:“生生世世,兩不相見……”見司無眷沒有迴話,他繼續道:“就好像兩個人,明明心心念念著對方,可他們卻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雖說三界之大,但要是真的想見,就一定能見得到的,又為何會見不到?”她是在反駁,可說到最後聲音卻越來越小,是啊,誰又能保證一定能見到,世事萬千,有許多的不得已。


    北玄麵上靜謐,他溫柔道:“是啊,隻要想見,就一定能見到,在忘川的橋邊,也有許多等待思念之人的魂,奈何他們躲不過陰間那些陰吏的鎖鏈,會被鎖走。”


    “這……他們有逃走的嗎?”


    “有的。”北玄看了看前方,道:“像黑水河上方的鬼魂,亦或是這地矢沼澤的鬼魂,他們都是不甘生前的經曆而逃出來的,心有遺憾,不願轉世輪迴,便遊曆在了陰間,或是魔域的一些地方,你看,或許,這些彼岸花就是那些思念親人,愛人的鬼魂所結之物呢?”


    輕輕觸碰了花的觸角,司無眷沉沉思索,北玄的話不無道理,好似,黑水河上方的那些鬼魂確實很多都在哭,都在抱怨著心裏的不平,所以他們的聲音才那麽震人心魂,她為什麽怕那些,到底是怕他們,還是不敢聽他們那些發自內心深處的意難平呢?


    “北玄,你這麽一說,我倒有些不害怕了……”她輕輕撫摸著彼岸花,生怕把花捏疼了,一抬頭,她笑:“他們真悲哀,逃了出來,離開了人人都需經過的忘川河,又怎會還能見到想見的人了呢?若是錯過,終究還是意難平罷了,倒不如相信前世修來的緣分,迴到凡間,再修前好……”


    北玄沒有迴話,他一直淺淺地笑著,一雙眼始終停在她的身上,仿佛,若是她離開了,他無論走遍三界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去尋她那般,這段話他埋在心裏,沒有說,對於未來,他有太多太多的歧路,自己該怎麽走,走向哪,又或者,能不能走完這一生,他都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司無眷的身邊,眼前這個少女,是他活下去的希翼,他笑著,道:“緣分,確實是難能可貴的東西。”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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