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娘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扯了扯蘇楠禎的衣袖,她認識懷柔郡主,但懷柔郡主不一定認識她。


    然而懷柔郡主不認識蘇娘子,但她身邊的魏嬤嬤卻是個對雁京權貴了如指掌的人,上至七老八十的老祖宗下至三歲小兒她都能說出個一二來。


    當初蕭家娶親還遞了喜帖給國公府,懷柔郡主雖然沒去,但她可是去送了禮的,想到這裏魏嬤嬤都有些鄙視蕭家的做派。


    國公府和蕭家並無多少交情,冷不丁的收到喜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那時蕭大人仍在,和他們結親的還是蘇家,懷柔郡主也不好意思不給麵子,便派了魏嬤嬤前去賀喜。


    其實若論他們兩家哪家最有資格派出這喜帖非蘇家莫屬,然蘇家嫁女兒並沒有大肆張揚,懷柔郡主沒收到蘇家的喜帖反而是收到蕭家的喜帖都愣了許久。


    而魏嬤嬤一去還發現代替主子前去賀喜的並不是她一人,像她這樣的還有好幾個呢,就這還是蕭大人攔了的結果,蕭家那位本想著把所有人都請個遍,若她有那本事估計連帝後也能收到喜帖。


    這事雁京那些人私底下可是議論了許久,蘇家的底蘊比蕭家厚不是那麽一點半點,估計當天便悔青腸子了。


    魏嬤嬤想起舊事,打量了蘇娘子片刻,附在懷柔郡主耳畔低聲細語了一小會。


    聽罷,懷柔郡主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不敢置信地打量了母女兩人好一會,真的是她們嗎?


    “是來吵架的嗎?吵架也得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吵。”蘇楠禎麵帶微笑地望著懷柔郡主,咧嘴一笑,“你們想吃點什麽?”


    沒聽過這麽直白的話,懷柔郡主一時間啞口無言。


    “小娘子誤會了,我家少爺迴去將你的廚藝誇的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絕頂的,我們夫人素愛吃齋念佛,聽了可不得來嚐一嚐。”魏嬤嬤察言觀色,知道主子無意刁難,若無其事地誇起她來。


    “我就說我會幫你宣揚一番的。”柳長欽連忙賣個好,秀兒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感覺他離秀兒又近了一步。


    蘇楠禎抽了抽嘴角,心裏排練的戲可沒這一出,害她打好的腹稿沒有用武之地,但開門做生意的,他們示好她也不能挑事,便放鬆了些許警惕,“既然你們這麽賞臉,那我可得好好表現,今天的菜式也不多,各來一份可好?”


    “好好好。”柳長欽搶著說道。


    懷柔郡主不滿的斜睨了他一眼,和蘇娘子尷尬一笑,附在魏嬤嬤耳畔,讓她把紅緞收起,丟臉丟到家了,事情還沒查清楚就跑來和她說三道四的。


    “三位請喝茶。”蘇娘子示意嚴櫻,他們這一桌她來招唿便可,免得她得罪貴人,也怕柳長欽會記仇。


    但柳長欽還沉浸在他和蘇楠禎之間的友好氛圍裏,也不記恨被嚴櫻丟出去一事,就是看到她本能的有些膽怯。


    “你可是?”懷柔郡主看著不施粉黛一身粗布麻衣的蘇娘子忍不住問,但她的目光再次被躲在她身後的小男孩所吸引,“他是誰?”


    蕭家放出來的消息是說她不貞,這一兒一女的,難道傳聞是真的?


    “他是楠禎收養的,不過掛在她娘親名下,之前她們一直住在明月庵,說不定你們還見過麵呢,直到楠禎和離後她們才搬到這裏住……”柳長欽不遺餘力地說著她們的好。


    娘親經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秀兒的朋友這麽好,她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正當他沾沾自喜的時候被懷柔郡主偷偷掐了一把。


    “我這個兒子從小就是個沒正形的,聽說他想納你女兒為妾,我想著怎麽也得先相看相看便過來了。”懷柔郡主麵不改色地說道。


    若蘇楠禎是個能幹的,納妾也不是不可以,結親卻是萬萬不能,也不知道當年的事今上氣消了沒有。


    蘇娘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原以為她是來拒絕的,若她也起了那樣的心思就有些難辦了。


    廚房和他們這隔得不遠,還沒等嚴櫻去通風報信蘇楠禎便拿著刀出來。


    “不用相看,我不想高攀。”蘇楠禎死死盯著柳長欽,大有一副他敢點頭她便敢剁了他的兇狠。


    之前柳長欽還在得意他們之間的關係融洽了許多,這會兒立馬斷了娶妻納妾的念頭,萬一她在秀兒麵前說他壞話就不好了,於是舉手發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這事能拿來開玩笑的嗎?”懷柔郡主怒起,洪荒之力都集中在手心裏,哪裏還忍得住,打了他一巴掌,巴掌沒打臉上打他身上。


    蘇楠禎見沒她什麽事,一身輕鬆地拿著菜刀迴去繼續剁剁剁。


    一聲聲索命似的,魏嬤嬤聽了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藏身在草廬後麵的裴頌之聽到這裏,想了想還是覺得先離開,他相信蘇楠禎還是可以應付得了懷柔郡主的。


    裏麵嚴櫻似乎覺察到點什麽,心想就算是江洋大盜,但光天化日之下應該不敢在這麽多人麵前胡作非為,為防萬一她還是悄悄前去查探。


    但草廬後麵什麽人都沒有,隻見官道上一人一馬絕塵而去,嚴櫻望著那模糊的背影,心想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草廬裏,柳長欽拿自己親娘來發誓絕對不敢再生出納妾的念頭,蘇娘子的麵色才稍微好轉了些許。


    被拿來發誓的親娘幽幽地白了親兒子一眼,又見此行的目的沒了,八卦的天性頓時瘋狂滋長,拉著蘇娘子敘起舊來。


    柳長欽在一旁聽了個真真切切,想不到她們會是舊識,不由得瞪了常喜一眼,讓你查,這麽重要的消息居然沒查出來。


    常喜有點委屈,因為柳長欽讓他查的人一直是秀兒,蘇楠禎這邊隻是順道查一下,大概就是問了一下鄉民她是什麽來頭而已。


    在鄉民口中蘇楠禎就是一個和離了的棄婦,至於她娘親一直住在明月庵,她的女兒估計是身世不清不白什麽的,哪曾想真相和小道消息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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