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宋辭晚手上的發絲微微發燙。


    她便將靈覺延伸,同時又一次打開青冥之眼,隔空看向小姚氏。


    隻見小姚氏將戴氏支走後,又故作不經意般左右看了看,等確定了房間四周再無他人,她才走到了放置小妞兒的搖床邊上。


    小妞兒今天滿百日,其實也就是一個三個多月的小嬰兒。


    她剛剛才被母親喂飽了奶,此刻躺在搖床裏睡得正香甜。


    小姚氏站在搖床邊目光複雜地盯著小妞兒看了小片刻,而後她咬牙低聲:“小妞兒,你別怪嬸子,要怪就怪你命太好。憑什麽都是女孩,你生下來就是家裏的寶,而我卻連棵草都不如?”


    “我不服,要怪就怪你奶奶,怪你二叔欺負人。怪你爹、你娘太顯擺,都是他們害了你……”


    她低低自語間,手一伸,就扯走了小妞兒腦門上的一根細軟胎毛。


    小嬰兒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不適,一下子就癟起了嘴。


    小姚氏連忙伸手,一邊在小妞兒胸口輕輕拍哄,一邊又伸出另一隻手。


    她另一隻手的手心裏卻是藏著一根針,那針的尾端還連著一顆小如綠豆般的圓球。


    小姚氏拈著針,對準了小妞兒右手中指,飛快一紮——


    “哎喲!”


    她自己卻發出一聲輕輕的痛唿。


    是的,發出痛唿的是小姚氏,而不是睡夢中的小妞兒。


    小姚氏卻不知道,她已經被宋辭晚的偷天換日術給隔空蒙蔽了。她以為自己方才那一針是紮在小妞兒手指上,可實際上,那一針卻根本就是紮在她自己手指上!


    她以為自己以銀針取走了小妞兒指尖一滴心頭血,卻不知,那銀針取走的,根本就是她自己的血。


    小姚氏又從懷裏取出一個灰撲撲並帶著一絲奇異氣息的荷包來,她將沾了血的銀針塞進了荷包裏,連同她先前扯下來的那一撮小妞兒的毛發。


    當然,那同樣並不是小妞兒的毛發,而是被宋辭晚以偷天換日之術,換下來的小姚氏自己的頭發。


    小姚氏此人,毫無疑問有她可憐之處。


    她若將自己的恨意與報複對準那些使她苦痛難過之人,宋辭晚是不會管閑事的。可小姚氏卻將自己的手伸向了一個無辜的嬰兒!


    這誰看見了能做到不理不管?


    人間總有許多憾恨事,宋辭晚固然管不了所有,但是近在眼前的,伸手就能夠得著的,她還是很願意伸一伸手的。


    伸了手念頭通達,渾身舒暢。


    小姚氏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更改扭曲了,她收了荷包塞迴自己懷中,又看向熟睡中的小妞兒,這時候她臉上倒露出三分愧色。


    “可憐的孩子……”她一聲歎息,又伸手去輕撫孩子的頭顱。


    睡夢中的小嬰兒仿佛感應到了一種惡意的靠近,也不知怎麽,忽然就鼻頭一皺,哇哇大哭起來。


    孩子的哭聲驚動了被短暫支開的戴氏,戴氏急急忙忙奔迴屋子裏,口中“哎喲哎喲”地喊:“哎喲我的小妞兒,不是睡著了嗎?怎麽就哭了呢?”


    坐在搖床邊的小姚氏見戴氏衝進來了,連忙站起身,麵帶三分局促道:“大嫂,真是對不住,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這孩子……唉,我想拍拍她,哄哄她來著,她倒是越哭越厲害了。”


    戴氏忙從搖床裏抱起小妞兒,一邊摟著她輕輕搖晃拍哄,一邊說:“嗐,不怪你,都是這孩子精乖得很,一天到晚隻知道粘著我。我不在,她才哭鬧呢。”


    小姚氏頓時收了局促,麵上帶笑道:“這是孩子聰明,知道要娘呢!我這個嬸嬸呀,她都不喜歡……”


    戴氏笑起來說:“什麽聰明,她就是逮著我了,可勁兒累我!”


    妯娌兩個說說笑笑,小妞兒很快被哄好了,不哭了,小姚氏便告辭離開了,留下戴氏仍在屋中寸步不離地守著小妞兒。


    ……


    晌午,百歲宴開席了。


    戴氏抱著小妞兒在人前露了個麵,跟著儀式接了一堆各種各樣的吉祥物件。


    譬如小荷包、小銅錢、小葫蘆之類的,戴氏用盆裝著這些村民們送來的百家禮,其中有一個是宋辭晚送的護身玉符。


    因為她是修士,她送的護身符被古大宗和戴氏鄭重謝過。戴氏還連忙拿紅繩將這玉符掛在小妞兒脖子上,並又將玉符塞進她衣服裏。


    最後,戴氏將小妞兒也放進盆裏,而後連盆帶人地一起抱迴了房中。


    這一幕看起來,說實話還挺可愛,挺有趣的。


    緊接著,隻聽“咿呀”一聲,戲台上的百戲演繹也開始了。


    所謂百戲,在大周的民間又被稱作雜戲。劇情演繹較少,主要是以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熱鬧戲法而著名。


    譬如變臉、噴火,火中坐人而人身不焚、踏水如平地,中刀卻無傷等等。


    各種各樣的戲法,即便是宋辭晚有著前世的記憶,本身又修行法術,都覺得挺有意思,更不必說本就娛樂生活十分匱乏的古家村村民了。


    每一個戲法出現,村民們在台下都看得愣神又驚詫。


    “好!”


    “來!再來!”


    村民們激動得又是拍手,又是跺腳。數百號人席麵都吃不香了,大家紛紛叫嚷,直將整個場麵烘托得熱火朝天。


    台上的戲法一個又一個地過,不知哪一刻,臉戴白漆麵具的雲哥上場了。


    他臉塗白漆的詭異形象又引來了一片哄然驚叫聲,台上,雲哥拎起自己手上幹癟癟的小皮口袋——


    隻見這皮袋子約有一尺長的模樣,寬度大約在半尺,不論怎麽看,這都是一個小口袋。


    雲哥將這個小口袋扯著展示在眾人眼前,他又將小口袋倒過來拍了又拍,向村民們表示這口袋裏確實沒有任何東西。


    然後他塗著白漆的臉衝著大家古怪一笑,他伸手一引,一個臉上塗滿了彩繪的高大伶人站上戲台,來到了他的身邊。


    雲哥扯著口袋罩向那彩繪麵容的高大伶人,高大伶人愣愣站在台中間,瞬間就被這小口袋罩住。


    小口袋向下壓,先是套住了高大伶人的頭顱,再是其肩膀、身軀,最後是腿腳。


    一個瞬息間,小小的口袋裏便仿佛是蘊藏著一個無限深淵般,就這樣將那高大伶人給整個兒裝走了!


    這一幕,又何異於螞蟻吞大象?


    台下的村民們頓時便又一次轟然驚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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