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布緊緊地抱著昏迷不醒的馬蒂亞斯,心急如焚地趕迴了何塞·巴登所在之處。


    當奈布衝入房間時,懷中抱著一個渾身散發著濃烈燒焦味道、臉部更是被熊熊烈火燒毀大半的小孩,何塞·巴登著實被嚇得不輕。


    然而,何塞·巴登迅速恢複鎮定,並向奈布投去關切的目光,開口問道:\"馬蒂亞斯?\"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手指著奈布懷中的孩子。


    由於孩子燒傷的那一麵正對著何塞·巴登,他不敢輕易觸碰,生怕給孩子帶來更多傷害,隻能通過詢問確認這個可憐的小家夥是否就是馬蒂亞斯。


    奈布沉重地點點頭,表示肯定。


    何塞·巴登心頭一緊,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妙,緊張地追問道:\"出什麽事了?\"


    這句話在奈布聽來無異於多餘,但他還是強壓住內心的焦慮,簡單而明了地迴答道:\"是的,著火了。\"


    無需多言,何塞·巴登已經明白事態嚴重。他毫不猶豫地表示:\"我馬上給他找醫生過來!\"


    \"好!\" 奈布簡短迴應後,心情稍稍放鬆一些。此刻,時間緊迫,每一秒都關乎著馬蒂亞斯的生命安危,他們必須盡快采取行動。


    何塞·巴登必然會想盡辦法請來最頂尖的醫師為何塞·馬蒂亞斯治療,然而,在何塞·巴登心目中,誰才是那位最為卓越的名醫呢?


    此刻,莉迪亞正凝視著滿臉憂慮、坐立不安的何塞·巴登,輕聲安慰道:“請放心吧,我定當全力以赴救治這位孩子。”


    原來,莉迪亞本在莊園的象牙塔裏潛心研讀那些晦澀難懂的醫學典籍,卻不料奈布神色驚慌地飛奔而迴,告知她發生了緊急狀況,並催促她攜帶全部醫療器具隨之前往。


    一路上,盡管莉迪亞心中已對即將麵對的情況有所預料,但她深知,既然連曾經身經百戰的退役雇傭兵奈布都將其判定為嚴重傷勢,那後果必定不堪設想。


    然而,待莉迪亞仔細檢查過後,她驚愕地發現實際情況遠比自己想象得更為嚴峻。


    \"能治好嗎?\"奈布隻有這一個問題。


    盡管奈布的麵龐看似毫無表情,但實際上他那隱藏於暗處的拳頭早已緊握得青筋暴起。


    畢竟,曾經曆過戰火洗禮之人,身上往往會留下無數令人心悸的傷痕,而對此,奈布已然習以為常......


    然而,眼前這個稚嫩的孩童竟也身負如此猙獰的傷疤,實在令他難以容忍。


    莉迪亞微微皺起眉頭,她迴給奈布一個溫柔的微笑,試圖安慰他。


    然後,她戴上醫用手套,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馬蒂亞斯左眼的眼皮。當看到燒傷的嚴重程度時,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臉上的傷疤我們可以想辦法處理,但......\"莉迪亞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可是這個部位,情況非常不樂觀。眼球已經被完全燒毀,無法修複了。\"


    聽到這話,何塞·巴登瞪大了眼睛,他雖然不是專業人士,但也明白這意味著什麽。而奈布則默默地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緊閉,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憤怒。


    \"恐怕隻能切除了......\"莉迪亞的語氣沉重而堅定。她知道這個決定對於患者來說將是巨大的打擊,但作為醫生,她必須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說完,莉迪亞轉身從醫療箱中取出所需的工具,準備開始為馬蒂亞斯進行清創手術。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莉迪亞抬起頭,看著何塞·巴登和奈布說道,\"留在這裏不僅幫不上忙,反而可能增加感染的風險。相信我,我一個人可以應付得過來。你們就在外麵耐心等待。\"


    奈布咬了咬牙,最後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馬蒂亞斯,然後緩緩走出了房間。何塞·巴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後也跟著走了出去。


    在身後房間的門緊緊合上之後,何塞·巴登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這才有機會向奈布詢問剛才在木偶戲劇院裏到底發生了何事?此刻的奈布麵色陰沉至極,心情糟糕透頂,於是隻是言簡意賅地挑了幾個關鍵詞語迴答道:“火災……馬蒂亞斯被困……父母未尋。”


    盡管奈布說得如此簡略,但憑借多年經驗以及對朋友的了解,何塞·巴登還是迅速拚湊出整個事件的大致脈絡:原來,木偶戲劇院突遭大火,而馬蒂亞斯的雙親卻對親生骨肉漠不關心,隻顧著自行逃離火海,將可憐的孩子獨自丟在火海中孤立無援,最終致使其全身多處被嚴重灼傷。


    得知真相後的何塞·巴登不禁感到悲痛萬分且怒不可遏——倘若今日不是恰巧拜托奈布前往“照看”一下馬蒂亞斯,恐怕這個無辜的小家夥早已命喪黃泉!一想到此處,他便對那對狠心自私的父母充滿了憤恨與鄙夷。


    “火是怎麽燒起來的?”何塞·巴登向奈布詢問道。


    “不知道......太無聊了......我在天花板上睡著了。”


    何塞·巴登無奈地搖著頭,那場木偶戲的確乏味至極,連他這樣精力充沛的人都忍不住打瞌睡,更別提奈布了。


    “好吧,原因不重要。”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將目光投向那扇緊緊關閉的房門,輕聲說道:“我們得給他想一個新的名字了.......”


    這無需過多言語解釋,多年相處所培養出的默契讓彼此心領神會。奈布成功地從熊熊烈火中將馬蒂亞斯救出,但卻低調行事,默默地帶迴這裏,並未向任何人透露這個消息。當時在場的人們皆認為馬蒂亞斯已命喪黃泉,如今的他已然成為了一個“死人”了。


    新生活正在前方等待著馬蒂亞斯,他需要一個全新的身份、一段嶄新的人生旅程。


    和一個………新的名字。


    …………………


    房間裏,


    莉迪亞眼神專注地看著眼前躺著的馬蒂亞斯,她深吸一口氣後,小心翼翼地將注射器中的麻藥注入到馬蒂亞斯體內。


    待麻藥起效後,莉迪亞毫不猶豫地拿起手術刀,精準而迅速地動作著,將馬蒂亞斯眼眶中已經壞死的眼球成功切除。


    這時候,不得不提到一個關於人體的奇特機製——眼球的免疫係統與身體其他部位的免疫係統是相互獨立、截然不同的兩套體係。


    這意味著什麽呢?簡單來說,如果讓身體的免疫係統察覺到眼球的存在,那麽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你的眼球將會在眼眶內逐漸消融!


    所以,許多人在遭遇眼部創傷時,必須當機立斷做出抉擇:立刻切除受損的眼球!如此一來,才可以有效避免健康的那隻眼球也遭受同樣厄運,融化在眼眶之中。


    “幸好發現得及時………”莉迪亞長舒一口氣,心有餘悸地看向放在一旁、已被自己切除下來的壞死眼球,忍不住輕聲嘀咕起來。


    幸虧當時奈布就在火場裏救下了這個孩子並且帶他及時找到了自己這裏,才避免了更糟糕的情況發生。否則,如果再拖延下去,不僅會導致病情惡化,甚至有可能讓他從此陷入無盡的黑暗,成為一個雙目失明之人。


    而此刻,望著眼前這個孩子滿臉及全身猙獰可怖的燒傷創麵,莉迪亞心中暗自慶幸剛才給小家夥注射了足量的麻藥。要知道,接下來的清創工作可不輕鬆,那種切膚之痛絕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清創是很痛的,非常痛,特別痛,把你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硬生生撕裂,把壞死的組織從好的組織上麵切下來,就相當於拿刀子切肉一樣,還不是一口氣切下來的,是一點一點刮下來的。)


    ……………………


    在將所有事情都妥善處理完畢後,莉迪亞沉重地打開房門,示意一直守候在門外的何塞·巴登和奈布進來查看情況。


    兩人走進房間,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馬蒂亞斯時,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此時的馬蒂亞斯全身幾乎都被繃帶緊緊纏繞著,仿佛一個木乃伊一般。可想而知,當時那場熊熊烈火是何等慘烈,致使他的身體遭受如此重創——大麵積被燒傷。


    \"很嚴重,對嗎?\" 奈布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既是疑問,更像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確信。畢竟,對於那場兇猛火勢的可怕程度,沒有人比親身經曆過的奈布更為清楚。


    莉迪亞默默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是的......除了被燒毀的眼球外,這孩子的左手也受到了極其嚴重的灼傷。有些地方,連白骨都清晰可見。至於身體其他部位的燒傷情況,我實在不忍心多說了,總之都相當嚴重。\"


    無需多言,僅從馬蒂亞斯那被層層繃帶包裹卻仍不斷滲出鮮血的猙獰傷口便足以知曉答案。


    “能活著嗎?”何塞·巴登歎了一口氣,然後詢問莉迪亞道。


    “可以。”活下來是可以的,隻是以後的生活可能會有很多困難。


    “那就行。”活下來就可以了,那麽大的一場火,要不是奈布當時在那裏的話,這個孩子早就變成炭了。


    ……………


    \"唔......\" 馬蒂亞斯緩緩地睜開雙眼,視線逐漸清晰起來,眼前呈現出一片陌生的天花板景象。他心中暗自思忖:此地絕非自家或醫院之所,畢竟醫院的天花板決然不會如此精雕細琢、布滿花紋。


    \"看來到頭來還是有人救了我一命啊......\" 馬蒂亞斯輕聲呢喃自語道。迴想起那場熊熊烈火中的驚險一幕,在昏迷前一刻,確曾有一人闖入火海將其救出。他深知此人並非雙親,或許隻是某個善良之人伸出援手罷了。


    “呃……嗯………”在經曆過最初意識模糊後,馬蒂亞斯的大腦漸漸恢複運轉功能,但與此同時,全身各處如潮水般襲來陣陣劇痛,讓他忍不住呻吟出聲。


    \"很痛,對嗎?孩子。\" 那是一種充滿憂慮、對馬蒂亞斯來說全然陌生的女聲,仿佛穿越層層迷霧般,輕輕地飄進了他的耳際。


    馬蒂亞斯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轉動頭部,視線緩緩移向床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而和藹的臉龐,正關切地注視著他。這個女人,他從未見過,但不知為何,卻讓他感到一絲親切。


    馬蒂亞斯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感激之情,他很想開口詢問是否是這位好心的女士拯救了自己。


    然而,身體的劇痛如潮水般襲來,每一次輕微的動作都像是被千萬根細針同時刺痛一般。僅僅是剛才扭轉過頭去看一眼,已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更遑論張開口說話呢?


    \"別擔心,親愛的,一切都會好的。\" 女士溫柔的話語再次傳來,如同春風拂麵,給予馬蒂亞斯一絲慰藉。話音未落,她便站起身來,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功夫,她又迴到了房間,手中多了一杯清水和一粒藥片。


    馬蒂亞斯凝視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滿是疑惑與期待。他不知道這杯水和藥片究竟意味著什麽,但從女士的眼神中,他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關懷。


    “這是止痛藥,吃了之後應該會讓你好受一些哦。”那位女士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那片小小的藥丸,然後慢慢地送到馬蒂亞斯的唇邊,輕聲說道:“可以試著張開嘴巴嗎?”


    馬蒂亞斯十分順從地張開了嘴巴,將藥片放入口中。那位女士動作輕柔地拿起一旁的水杯,緩緩傾斜,讓水流慢慢地流進馬蒂亞斯的嘴裏。馬蒂亞斯借著水流順利地吞下了藥片。


    當他蘇醒過來後,喉嚨幹渴得厲害,仿佛被火焰灼燒一般。他渴望再喝幾口杯子裏的水來緩解這種不適感,但就在這時,那位女士卻毫不猶豫地將水杯從他的嘴邊移開了。


    “乖啊,聽話......”女士溫柔地撫摸著馬蒂亞斯的額頭,語氣充滿關切與憐愛,“你現在還不能一下子喝太多水。”


    那位女士再次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以後,便拿著水杯離開了這裏。


    馬蒂亞斯又像剛醒來的時候一樣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還是那個藥片真的開始起效了,他身上確實沒有那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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