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有的選,杜心淚情願躺在地上的是自己。因為趙空夢安排的活,實在是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她這會真的想吐,因為那些花花綠綠的內髒,看得她實在是有些惡心。


    相對於那種嘔吐的欲望,杜心淚更是怕。既以為自己做的事情而害怕,更怕趙空夢就這麽死了。


    倒是趙空夢顯得更加坦然一些:“你手不要哆嗦,要不然我會感到發癢的。你就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外科手術醫生,正在做救死扶傷的善事。”


    杜心淚當然覺得自己是在做救人的善事,不過這也不代表她就不會害怕。但是趙空夢的樂觀情緒感染了她,讓她感覺舒服多了。


    這會杜心淚放鬆下來,也就覺得天旭道人的手指沒那麽難掰了。現在天旭道人已經死了,兩手也漸漸弱了下來。再加上他死了沒多久,屍體還沒到僵硬的時候。這是最好的時機,杜心淚幹得也不錯。所以沒過多長時間,他的兩手上所有的手指都被掰開了。


    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杜心淚把這兩隻差點要了趙空夢性命的手拿了出來。可是即使這兩隻手拿出來,趙空夢的性命也到了盡頭。


    杜心淚從來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可是今天她卻哭個不停。眼瞅著她的眼淚又要流出來,趙空夢連忙招唿道:“等我死了,你再哭也來得及。現在你先不急著忙別的,還是想把我的那個瓶子拿出來。”


    剛才趙空夢跟天旭道人打鬥的時候,杜心淚也在旁邊。她知道趙空夢說得瓶子是那個裝著天旭道人心尖血的小瓶,就撿過來交給他:“你真的要喝這個?”


    “當然得喝,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當然我喝了這個以後,或許會有什麽副作用,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趙空夢用自己最後殘餘的那點力氣,把瓶子裏麵金色的神血倒進自己嘴裏。他不想讓杜心淚喂自己,要不然如果自己死了,杜心淚會感覺很內疚的。


    “你現在去洞口那邊等著,如果我瘋了,你就自己逃出去?”


    “你現在就是一個瘋子,要不然怎麽會做這麽瘋狂的事情?”


    趙空夢也覺得自己像一個瘋子,但是他的瘋狂不是杜心淚想得這麽簡單。他將喝完的空瓶扔向一邊,然後跟杜心淚解釋道:“神血能夠讓普通人變成鬼噬者,這是我親眼所見的。我怕待會自己也會變成那種喜歡吞噬活人血肉的人,那樣你就會變成第一個受害者。”


    “你知道有這麽危險的副作用,那還敢吃?”


    “賭一把,萬一這種副作用對神之選子沒有用呢?”


    “我不怕,我就守在這裏。萬一你死了或者變成那種食人魔,就當是我倒黴好了。”


    趙空夢聽杜心淚提到食人魔,心想這個罪名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擺脫掉的。他將杜心淚往外一推:“你走吧,不要任性。你可一個警察,還是當過隊長的警察。你要是也像普通人那樣扭扭捏捏,那就太搞笑了。”


    杜心淚站起來,因為她知道趙空夢打定主意的事情,是不會讓人推翻的。她慢慢的往洞口的方向走,然後看到趙空夢躺迴地上。她覺得趙空夢真會死,這個想法讓她感到心灰意冷。


    本來這個洞就不算太深,很快杜心淚就迴到了洞口。這會上麵還有很多人,可是那些人都沒有膽子下來。現在杜心淚如果向上麵求援,上麵的人知道她沒事以後,說不定也會有膽子大點的人下來幫她。不過杜心淚並沒有這麽做,她隻想自己在這待一會。


    就在杜心淚傷心的時候,趙空夢的日子也不好過。他這會感覺自己的身上力氣越來越小,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內出血太過嚴重的關係。


    與此同時趙空夢又覺得自己的肚子裏麵就像灌進了一團火,這把火燒得是那樣劇烈,讓他根本就無法徹底的陷入長眠。


    原本趙空夢流了這麽多血早就該死了,可是這會他覺得自己似乎還有意識。然後他摸了一下自己肚子上的口子,赫然發現那裏已經結痂了。


    趙空夢知道自己現在是神之選子,身體自然與常人有區別。可是這一次他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即使神之選子也不可能會沒事。畢竟神之選子隻是神選擇的後裔,他還不是神。


    在感覺傷口結痂的同時,趙空夢感覺自己的精神也越來越好。同時他體內那種就像火燒一樣的感覺也越來越輕,隻剩下一種暖流湧動全身。


    這種感覺很舒服,就像是在寒冷的冬日躺在一個溫暖的毛毯裏麵窩著一樣。趙空夢就這麽靜靜地躺了一會,心裏不禁感歎自己的好運。


    天旭道人不愧是開創瀆神者一派的宗師,那會趙空夢把他全身的血液都抽空了,可是他照樣能夠發起垂死反擊。如果這些神血還在他的體內,恐怕這會能活下來的人就是他了。


    趙空夢感覺自己夠幸運,因為他其實根本就不是天旭道人的對手。除了幸運以外,這還要多虧了天旭道人被困在這裏太久。幾百年的歲月已經讓他忘記了人是有多麽狡猾,即使他的智力沒有退化,反應到底還是慢了些。


    趙空夢感覺自己好多了,然後試著坐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發現那裏隻是有些淺淺的疤痕,而且這些疤痕正在越來越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恐怕這些疤痕都會徹底消失,就像他之前被咬破這會又完好無缺的舌尖一樣。


    現在知道自己不會死,趙空夢的心裏感覺很倦怠。現在的他真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會,可是他知道那樣做純粹是在找死。


    人總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如果現在放鬆了身心,待會還不一定會遇到什麽危險呢。他站起來,然後拿著小唐刀一刀將天旭道人的胸脯剖開。


    趙空夢的性子算不上暴虐,所有沒有辱屍泄憤的打算。他也不是怕天旭道人還沒有死,因為如果砍頭都不是,那就真的成了神仙了。


    現在趙空夢隻是想搞明白為什麽天旭道人在心髒被鉸碎以後,還能發起垂死反擊。這個秘密不搞明白,他覺得自己很吃虧。


    出道這麽久以來,趙空夢不是沒有遇到過危險,可是從來也沒有像今天一樣差點死掉。這令他很好奇,好奇到即使冒犯死者也要搞清楚原因。


    趙空夢不是什麽高材生,但是他中學的時候生物學的相當不錯。這會他看著天旭道人的內髒,多少也能分清哪個器官是哪個。不過他跟杜心淚一樣,到底不是專門學醫的。看了一會以後,終於還是有些想吐。


    “奇怪,怎麽沒什麽特別大東西。”趙空夢一邊自語,一邊拿著一個龍蝦的前肢去撥弄那些內髒。到底這是髒東西,他怕弄髒了自己的小唐刀。誰知道這個前肢隻是撥弄了幾下,就讓趙空夢看出了門道。原來這些內髒裏麵雖然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可是卻多了要給器官。


    剛才趙空夢那一刀分明已經刺中了天旭道人的心髒,而且這會在天旭道人的心髒裏麵還能看到明顯的刀痕。不過在跟這枚心髒相對應的另外一側,還有同樣的一顆心髒。不過那顆心裏麵的血液卻是單純紅色,並沒有神血特有的金黃色。


    趙空夢用龍蝦的前肢把那個還算完好的心穿透,然後鉸成粉碎。之後他走出山洞,看到杜心淚坐在地上用雙手環抱自己的雙膝正在流淚。


    “昔日威風凜凜的大隊長,今天怎麽這麽多愁善感?”


    杜心淚聽懂身後有人說話,而且聽出來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惹得她流淚的趙空夢。她迴過頭來,看見真的是趙空夢站在自己身後。


    看到杜心淚朝自己抱過來,趙空夢剛想讓她冷靜一下,卻沒法說出口。畢竟這裏的事情太過於離奇,即使趙空夢自己都無法冷靜下來,就更不用說杜心淚了。


    趙空夢將自己的左手摟住杜心淚的腰,然後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沒事了,我這不好好的嘛。淡定一些,行走江湖就是這個樣子。刀口舔血就是把自己的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習慣就好了。”


    “我不習慣,我不習慣。”杜心淚哭泣道,“剛才我真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還能看到你活下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真的是以為你死了,以為你死了。”


    趙空夢笑道:“你接連吆喝這麽多遍,我原本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了。好了好了,冷靜一下,這件事還沒完呢。”


    “啊,那個老道士還沒死?”


    “他現在是死透了,而且剛才之所以沒死,也不是他的本事有多大。這個老道士其實有兩顆心,我隻是戳穿了一顆心,他當然不會死。所以以後還是砍頭來得保險一些,砍了頭還不死,那得是神仙。”


    “既然他都死了,那咱們還有什麽好怕的?他活著都奈何不了咱們,死了就更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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