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空夢之所以這麽不待見老道,不是因為他現在的吃相太惡心,也不是因為之前他是骷髏的時候太嚇人。而是因為他想明白了,老道需要進補,最好的補藥就是神選之子。


    雖然現在老道也沒說出來自己的道號,但是趙空夢猜測他肯定就是天旭道人。這個老家夥既是瀆神者,在道術的研究上又能開宗立派。他能夠有如此成就,說不定真有能讓外溢的靈力催動藥草生出靈識的本事。


    鬼噬者之所以能夠修得神術,就是因為他們吞噬了神選之子的血肉。瀆神者本身就是神選之子,通常來說是不會同類相食。按照慣例隻有那些反過來吞噬鬼噬者的神選之子,才會稱得上是瀆神者。


    可是這種劃分其實隻是大概上那麽粗略的劃分,實際上是怎樣,就沒有人知道了。趙空夢不知道天旭道人有沒有自己的底線,他畢竟是第一個瀆神者,也就是說他曾經是鬼噬者


    鬼噬者都是靠吃神選之子的血肉來起家的,天旭道人當然也不例外。或許他曾經立下過規矩,說是瀆神者不能食用神選之子的血肉。可是規矩通常都會被打破,而且多數時候都是從立規矩的人開始的。


    趙空夢擔心天旭道人這會急於恢複自己的身體,所以會將自己吞噬掉。這會天旭道人雖然看著不像一個骷髏了,可是他的身體還是很瘦,瘦的幾乎不像正常人。這會他的腳邊已經堆積起像小山一樣高的龍蝦甲殼,可是他的身體卻沒有繼續變胖。至於那些藤蔓分支早就被吞噬一空,現在隻是吸一些藤蔓的汁液,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天旭道人是第一個瀆神者,算得上是開山立派的人物。趙空夢不信他看不出自己的身份,可是對方有意不說,打得是什麽主意,也就顯而易見了。


    “前輩不讓我走,是在打什麽主意?”趙空夢不知道天旭道人這會恢複了多少靈力,也就不敢直接逃跑。畢竟現在還沒撕破臉,多少也有些和談的餘地。


    “我沒有說不讓你走,隻是怕你錯過這樣一個機會。這裏有這麽多龍蝦還有這麽多藤蔓,我一個糟老頭子哪吃得完。隻要你留下來,可以隨便吃。你也是修道之人,應該知道這對自己的修行有多大的益處。”


    “前輩原來是一片好心,倒是讓我有些赧然了。我什麽事情也沒做,還跟前輩添了麻煩。不過我其實並不是什麽修行者,所以也不需要這些好處。您就別費心了,我還是先上去吧。”


    老道看到趙空夢執意要走,頓時有些著急。他朝著趙空夢招招手,然後說道:“好了,看你是一個聰明人,我也就不跟你打啞謎了。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你是一個神選之子。你也應該猜得到我是天旭道人,是這個蘭山觀的創建人。當然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第一個瀆神者。”


    “聽前輩的意思,似乎我並不是第一個來找你的神選之子。”


    “的確,之前也有很多,但是他們都沒有你聰明。”


    “哈哈,前輩到底是老英雄,說起這話竟然沒有一點顧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餘那些不夠聰明的人,現在是不是早就變成一具枯骨了?”


    天旭道人擺擺手,然後指了指地上那些藤蔓分支的殘骸:“神選之子是多麽高貴的物種,怎麽會變成枯骨,那實在是太浪費了。他們在進入古井以後,全都被藤蔓給抓住。然後被藤蔓一點點裹住,最後變成了藤蔓的一部分。你以為自己剛才喝的汁液是什麽?那是好東西,是神選之子的身體融化之後變成的汁液。”


    趙空夢也是一個有些見識的人,可是這會真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按照天旭道人所說的話,他剛才豈不是喝過屍水了?


    “小家夥,你不要這麽矯情好不好?神選之子除了被鬼噬者吃掉之外,似乎就剩下變成瀆神者然後吃掉鬼噬者這條路。除此之外,難道還有第三種選擇嗎?”


    “為什麽神選之子就一定要靠吞噬別人而過活,難道我們就不能過一些普通人的生活嗎?”


    “哈哈,好貪心的小子。”天旭道人這會笑得很開心,就像聽見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神選之子是神的後裔,可是他身上的血脈之力實在是太過弱小了。要想重新成為神,就需要將自己的血脈之力集中起來。當然也不是隻有吞噬同伴這一條路,還可以靠著男女婚配來產生血脈更加集中的後代。可是神選之子的身份一旦被泄露,就會被鬼噬者找到然後吞噬,哪有機會生出來血脈更加集中的後代?所以吞噬別人的血肉,從而讓自己的血脈之力更加集中,才是最好的出路。”


    趙空夢聽到天旭道人的話裏似乎有些唏噓之意,似乎其中包含著很多無奈。天旭道人畢竟是能夠開宗立派的人物,如果他都沒有辦法,這世上又有誰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呢?


    “小子,我很久沒有看見活人了,所以也想跟你好好說說話。其實之前那些人進入洞中之時,我的確也感應到了他們。可是我已經走火入魔,所以也無法提醒他們。今天本來我覺得你也會是同一個結局,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將井下的沾染了龍氣的龍蝦給吸引過來。今天算是你救了我,老道欠你一個人情。”


    天旭道人說得很是誠懇,如果趙空夢還是以前那個他肯定會相信老道的話。可是趙空夢畢竟不是以前那個普通人了,經過江湖上腥風血雨的洗禮之後,他哪會輕易相信別人。


    “謝謝就不必了,拔刀相助本來就是江湖兒女的本分。”趙空夢感覺跟天旭道人待在一起很不自在,雖然現在的他還想從天旭道人的嘴裏探聽到更多的秘密,可是他覺得那樣做很蠢。


    人老精樹老靈,天旭道人隻是看了看趙空夢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家夥又在打著離開的主意。他知道不給出點真貨,是無法將眼前的小子攔下了。


    “你們這些後生找到我這兒來,必然是有所圖。現在的我什麽也沒有,隻有這些龍蝦和藤蔓。看上去你不愛吃這些東西,我也就不推薦了。好吧,你有什麽疑惑可以問我,我就當是還你的人情。”


    趙空夢想走,可是又不能放棄這個機會。他千辛萬苦為的就是從第一個瀆神者這裏了解更多關於神選之子的事,現在有了機會,可不能白白放棄。否則他跑了這麽遠的路,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你是開創瀆神者的人,應該對神選之子有著很深的了解。現在我有個問題,讓我感到很困惑。之前我遇到一般惡人,他們囚禁了普通的活人,然後抽取他們的血液。這些人血大部分都是被賣給了醫院,可是有很小的精華部分卻被製成了一種金色的溶液。這種溶液會變成金屬一般的小藥丸,吃了的人會變成鬼噬者。”


    天旭道人很認真的聽著趙空夢的話,然後沉吟了一番:“我其實知道這種做法,可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難道這還需要保密?”


    “人總是貪心的,他們會因為一點點好處就妄圖去攫取更大的迴報。你隻是一個孩子,我不想讓你牽涉進這種事裏。”


    趙空夢覺著天旭道人這話說得很搞笑,於是毫不客氣的駁斥道:“我可是神選之子,是神的後裔,難道會是沒有的孩子?”


    “神選之子也是人,人就會貪心。不過我還是決定告訴你,畢竟之前我已經承諾過。其實你看到的那種收集人血的方法,為的並不是血,而是其中的血脈之力。神選之子其實也是人,跟普通人的區別隻是其中神之血脈的濃度而已。人都是神的後裔,即使是血統最薄肉的人也都會有那麽一點血脈之力。不過普通人的血脈中含有的神的血脈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鬼噬者通常都是把主意打到神的血脈更濃的神之選子的身上。可是神之選子的數目太少了,有時候有些鬼噬者就隻能打普通人的主意了。”


    趙空夢以前很是奇怪為什麽很多小超市的門口都會貼出來收舊手機換臉盆的廣告,覺著那是個賠本的買賣。後來他偶人聽說舊手機裏能夠提煉出黃金,頓時就有些佩服那些收舊手機的人。


    雖然每一個手機裏麵的黃金成分都少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無數手機加在一起,能夠收集到的黃金成分就很驚人了。趙空夢本來也猜測那些金色液體就是從血液當中提煉出來的,可是這會真的得到確認,卻仍然感到有些吃驚。


    “小家夥,看你的樣子,似乎有些心動了。”天旭道人笑道,“其實這也怪不得你,這是任何神之選子都無法抵擋的誘惑。那種金色的質感,就是神的顏色。一個神之選子體內的血脈之力覺醒的越多,他的血就會越發的變黃。最後他的血液就變成完全的金色,就像是鍍了金粉的神像一樣。那是神的顏色,當真是讓人神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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