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空夢那麽快的反應速度,都隻能來得及喊出說一聲“要撞上了”。至於杜心淚的反應就更慢了,她是徹底撞上以後,才聽到趙空夢的提醒。


    雖然趙空夢最近見過的死人比過去二十多年要多得多,而且是多了幾十倍。不過就算他已經殺過人,還不止殺了一個。本質上他還是一個順民,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現在車子撞了人,還是讓他感到很窘迫。


    這還是趙空夢的想法,他隻是一個乘車人。至於身為司機的杜心淚,就已經完全嚇傻了。這種事可大可小,說不定能夠讓他扒下來身上穿著的官衣。更何況這會她還是辦了停薪留職的人,說不定會直接被清除出人民警察的隊伍呢。


    “怎麽辦?”杜心淚有些心虛,說話的聲音就很小。好在兩人坐在一起,因此趙空夢倒是聽的還算清楚。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下車救人了。”


    趙空夢不等杜心淚反應過來,就自己一個人下了車。剛才的撞擊來得太快,讓他也感到措手不及。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撞到的是什麽,就已經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撞擊感。他之前已經被撞過一次額頭了,這次被撞得更厲害。


    這會趙空夢一邊捂著額頭,一邊很是無語的看著眼前的一灘血。因為車輪下雖然有血跡,甚至車前的鐵皮都有明顯的撞擊痕跡。可是那個被撞的人呢?


    “會不會是鬼啊?”杜心淚左看右看發現沒有被撞的人以後,想到了最合理的解釋,“這裏曾經有人被撞死,可是撞他的人跑了。為了找到那個兇手,他才會舊事重演。他想讓咱們替他伸冤,真是用心良苦。”


    “哼,想不到為了躲避責任,你的反應能夠這麽快。如果真是撞了鬼,你倒是沒有什麽責任了。可是怎麽可能那麽巧,哪會有鬼跑出來讓你撞。鬼是靈體,根本就不會被撞。你看看自己的車,都被撞成什麽樣子了,怎麽可能是鬼幹的?”


    杜心淚看了看自己的車,然後就低下頭。她又不是傻,哪會看不到車的前臉上那麽明顯的痕跡。她也不是壞人,隻是有那麽一個想法,倒是也沒有真的想要逃脫責任。


    “可是如果不是撞到了鬼,那麽撞到的什麽呢?”杜心淚左看右看,仍然沒有找到最好的解釋,“如果撞到的是人,他已經留了這麽多血,隻要移動總會留下痕跡。可是你看看這裏,哪有離開的痕跡?”


    趙空夢除了神選之子的身份以外,就是一個按部就班上下班的宅男。既然杜心淚都看出來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他就更加不可能找到了。他用手撓撓頭皮,然後很無奈的說道:“要不然咱們走吧,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吧。”


    “什麽?”杜心淚這會真是有些吃驚了,“咱們就這麽走了?你剛才不是還說這裏可能是撞著人了嗎?”


    “對啊。可能是撞到了人,可是人家非要跑,咱們能有什麽辦法?”趙空夢一攤手,“你之前不是也要跑,怎麽這會又不願意跑了?難道想要留在這裏,給那個受害者來上一槍,好讓他沒法找你報仇?”


    “我才不會那麽做呢,我可是警察。”


    杜心淚表明立場以後,沒有繼續堅持,而是聽話的跟著趙空夢迴到車裏。為了防止誤傷到那個看不見的受害者,她先把車倒退了很遠,然後又將剛才有血跡的地方饒了過去。


    出了這個插曲以後,杜心淚不敢再繼續任性了。這會她的車子開得很慢,頂多也就四十碼。這跟之前相比實在是差了太多,倒是讓趙空夢感覺有些不適應了。


    “能不能開得稍微快一點?”趙空夢抱怨道,“這會都快四點了,咱們再不快點的話。等著到那裏的時候,人家說不定就下班了。”


    “下班就下班,大不了等著明天再去唄。反正那個蘭山觀都在這裏一千多年了,還能因為你來了就搬家了?’


    趙空夢當然知道蘭山觀不會突然消失,可是他又不是來參觀蘭山觀的。他來這裏是想找到天旭道人留下的蛛絲馬跡,那人是第一個瀆神者,想來對神之選子有著最深的了解。


    當然趙空夢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這個千年前的人物,甚至不知道自己選擇的探索方向是不是正確。不過既然孫雪寒已經知道了他要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又沒有表現出反對的意思,說不定也是對他這種想法的認可。


    趙空夢想著自己此行會不會有收獲,杜心淚則一直擔心剛才是不是真的撞到了人。兩人心中各有所想,也就沒有說話。在這種無言的沉默之中,蘭山觀也展現在他們的眼前。


    通常名山必有古寺或者道觀,而且通常都是建在高高的山頂。可是蘭山觀略有不同,雖然它也占著山,但是這山並不算高。更加與眾不同的是,它沒有建在山上,而是建在山腳。


    趙空夢一路行來都是坐車,已經坐慣了車。本來他還擔心來蘭山觀,恐怕得重新迴到用雙腳來丈量山高的日子。可是這會看到山門是開在山下,他覺得很舒心。


    “對不起,請把車停在後山的停車場。”


    一個穿著灰藍色道袍的保安走上前來,客氣的敬了一個禮,然後朝著山後一指。趙空夢本來看著他穿得是道袍,決定給他一個麵子。這會看到他又是敬禮,又是對其他車視而不見,感覺到這人並不是什麽心無旁騖的修道之士。


    “剛才不是有車過去了嗎?”


    “那些車是道觀裏真人的車,還有些是觀裏的貴客。那些車都是有特許通行證的,是允許直接開進山門的。”


    趙空夢覺得這個穿著道袍的保安似乎有些看低了自己,難道是因為杜心淚的座駕隻是一輛高爾夫,沒有那些賓利、勞斯萊斯之類的豪車有麵子嗎?


    “好了,好了,我們這就走。”杜心淚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裏,就打了下方向盤讓車往山後開去,“你跟那個保安較什麽勁,人家也是為了工作。”


    “我倒是沒想跟保安較勁,就是覺得蘭山觀實在是被俗世侵襲的太過厲害。我隱約覺得在蘭山觀裏麵,可能找不到我想要找尋的東西。找不到你要的東西,那就找人唄。既然蘭山觀是那個天旭道人創立的,那麽現任觀主作為嫡傳弟子,怎麽也該學到點東西吧?”


    “嫡傳倒是有可能,但是有真本事的可能性並不大。你想想看那些從古代傳下來的門派,現在有真本事的又有幾家。咱們國家的人太喜歡藏私,即使是師父跟徒弟,也是要留一手等著臨死時候再傳的。萬一那個師父死得太急,不是就會失傳一門絕學嗎?”


    “你說的那是武術,這是法術,根本就不是一迴事。”


    本來這個蘭山觀所在的小山就不大,所以很快杜心淚就把車停好。她特意把車停在最偏僻的位置,免得自己車上剛剛撞擊過的痕跡被被人給發現了。好在她之前已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這會雖然貼近了還能看出來有撞擊過的痕跡。但是因為沒有了血跡,所以一般人還真不好判斷車是什麽時候撞過的。


    因為停的位置很偏,所以杜心淚一來一迴耗費的時間也不短。做完這一切以後,她迴到趙空夢的身邊,然後問道:“咱們迴去吧。”


    “不用迴大門了,因為這附近就有一個小門。我早就說過這個蘭山觀被俗世侵襲的太久了,所以他們想得很周到。那些坐旅遊大巴的參團客人,直接從大門近。至於這些自己開車來的散客,就從停車場前麵的小門進。他們想得確實很周到,可是我覺得他們想得越是周到,恐怕待會我的收獲就會越小。”


    趙空夢這會真的有些沮喪,杜心淚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垂頭喪氣的有意思嗎?雖然沒有別的收獲,可是能看到這麽多的美景,咱們也能夠不虛此行了。”


    有的人天生樂觀,有的人天生悲觀。不過再怎麽悲觀的人,隻要跟著樂觀的人多多少少也能受到些感染。因為人到底是向往美好的,能夠樂嗬一下,有什麽人會拒絕呢?


    雖然這會趙空夢沒有真的高興起來,不過他還是勉強笑了一下:“好,咱們就好好逛逛這個蘭山觀。看看這個能夠屹立千年不倒的道觀,到底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


    “施主此言差矣,蘭山觀能夠屹立千年。靠得不是吸引人,而是因為它本身就是一個人們心中的豐碑。”


    趙空夢剛才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就被別人抓住了話柄。他跟杜心淚是邊說邊走,這會已經走進了蘭山觀內。他看到跟自己說話的人穿著道袍,而且跟門口保安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這人身上的道袍不再是簡單的灰藍色,而是在袖口和領口上繡著符文。雖然看不懂,可是趙空夢覺得那符文上似乎蘊含著一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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