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如果有的選,趙空夢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在路邊搭車。一來是這會天已經是晌午了,在路邊等車實在是有些太熱。二來是之前碰上那個二爹和小狗子這些人,讓他對此地的民風有些失望。不過沒辦法,形勢比人強。這會如果不想在路上累死,就隻能冒險了。


    趙空夢就這麽坐在路邊,感到有些百無聊賴。他在小城住著的時間也不算短,可是從來沒想過離著小城這麽近的地方竟然會這麽荒涼。在小城裏麵,別說是在市區的繁華地段,即使是在城郊的馬路上一分鍾也得經過幾十甚至上百輛車。可是這會他等了一個小時,竟然還是沒有等到一輛車。


    時間是最容易消磨一個人耐性的東西,趙空夢感覺自己已經夠有耐心了,可是仍然覺得很煩躁。好在他也沒有白等,因為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找塊陰涼點的地方休息時,突然發現有一輛刷著白漆的客車正在朝他所在的位置駛來。


    趙空夢看著那車的白漆都快脫落了,心裏也就有了一個基本的人是。這輛車肯定是個私人拉客的小巴,正經大公司的客車肯定不會破落成這個樣子。這個山區實在是太偏僻,能有這麽一輛小車也算是好的了。趙空夢沒有計較好壞,連忙招手。他使勁晃動著手臂,想讓對方看清自己。可是他沒想到這輛車連停都沒停,直接朝前麵跑去。


    “哎,我也坐車,等等我。”


    趙空夢不止是喊得很大聲,甚至拚命地跟在後麵跑。看到車壓根不停越跑越遠,趙空夢真是有些無奈了。他停下來不追,可是那輛車竟然也停下來了。司機把頭伸出窗外,還把一直伸出窗外夾著煙的左手彈了彈煙灰:“你不知道早點站起來?隻知道坐在地上招手,我這停車時間長了,這耽誤的時間你出錢買啊?”


    這個司機很是囂張,真是讓趙空夢大開眼界。他想要跟這個司機理論,可是一想這也太有失自己的身份。畢竟他是神選之子,哪有工夫跟這個司機扯皮。他隻是默默地走上車,然後找了個空位坐下。司機到了此時還想再說些廢話,卻讓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女售票員給攔了下來。


    “老張,你快開車吧。老是在這說廢話,不更耽誤工夫。”


    聽到女售票員發了話,這個司機趕緊掐了煙開車。坐在前排的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漢子笑道:“小雷,你這也太不中用了。你老婆一發話你就軟了,還是不是個男人。”


    “哎,老宋,我看你是皮癢了是不是。”女售票員也不是好惹的,當時就要掐這個男人的臉,“我讓你多嘴,讓你多嘴。”


    “小蓉,你輕點,輕點啊。”


    老宋連忙告饒,然後又賠了個笑臉,這才讓小蓉放過他。趙空夢看到前麵打情罵俏的樣子,真是覺得自己不該上這輛破車。這會車裏烏煙瘴氣的,簡直讓他感到有些窒息。他想轉身看下車上還有誰,沒想到那個小蓉先走過來了。


    “一百。”


    趙空夢連個目的地都沒說,這個售票員張口就是一百。他雖然這會有錢,也不能當這冤大頭。


    “我到前麵不遠的地方就下車,不用一百吧?”


    “我這車上車就是一百,愛坐不坐。”小蓉跟那個司機喊道,“老公,他不想坐了。”


    “抓緊讓他下車,愛坐不坐。”司機很是囂張的喊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我就當沒看見有人坐車。快點,別耽誤工夫。”


    趙空夢真是被這無恥的司機給氣著了,本來就是一個服務行業,竟然想要拒載。他真有種立刻下車的衝動,可是想了想還是釋然了。那個司機就是個螻蟻一般的小人物,看著他的老婆也像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種爛人渾身都是負能量,趙空夢也懶得招惹他們。


    本來趙空夢其實也沒什麽錢,畢竟他曾經在小城擁有的一切早就拋棄了。不過之前小蘭從旅館裏麵帶出來一個裝滿現金的手提箱,剛才在臨分別的時候,小蘭把這個箱子送給了他。


    按說這錢是小蘭的,趙空夢不該拿。可是小蘭執意要送給他,好表達一下自己選擇跟著宗修文的歉意。這些現金是小蘭手裏財產當中的一部分,當然跟那些卡比起來,還得算是一個小頭。趙空夢想著以後有了錢再還給小蘭,也就接受了,好當做應急之用。沒想到才剛分開沒多久,就真的用上了。


    趙空夢打開手提箱,然後從裏麵抽出一張。當他把錢交給小蓉的時候,赫然發現小蓉這會還盯著手提箱不眨眼呢。


    財不露白,可是行走江湖的一個永不過時的準則。趙空夢也是一時大意,因為他覺得這個車上沒什麽江湖人,也就沒有加倍小心。


    這會看到對方貪婪的眼神,趙空夢不動聲色的把手提箱抱好,然後閉上眼睛假寐起來。他沒有看到小蓉拋給他的媚眼,甚至沒有看到對方失敗之後怨毒的眼神。他覺得自己交了錢,就沒必要再囉嗦了。


    車上不止是有趙空夢一個乘客,所以在他買上車票以後,整個車上的人又亂哄哄的交談起來。趙空夢對他們的交談毫不關心,隻是一個人假寐。


    這個車連車身上的白漆都快掉光了,自然車況也算不上好。趙空夢還想假寐一會,然後找個合適的地方下車呢。結果他真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麵天色早就黑透了。


    “哎,你不下車,賴在車上幹嘛呢。”


    看到那個司機兇惡的眼神,趙空夢也不多話,隻是抱著自己的手提箱往下走。其實在假寐的時候,他不止一次感到有人在拽自己的手提箱。不過他不是普通人,即使身處假寐狀態,也不是那麽容易被人得手的。但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惦記,既然已經有人動手,看來想要一路平安似乎隻能是一個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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