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始加速,歐陽焉估計他們要連夜趕往綏芬河。既然無計可施,歐陽焉幹脆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睡覺,他需要休息,在羈押室裏,他還在為小白的失蹤思考,眼下什麽都不需要做,難得讓大腦得到休息。

    也不知開了多久,歐陽焉沉沉的睡著,車開始變緩,慢慢停下。“啪”歐陽焉被扇了一巴掌,他的頭習慣性的偏向畢華,果然是她,惡狠狠的像看著殺父仇人。

    “下車。”

    歐陽焉移動身體,也許睡的久了,關節咯咯作響。

    下車之前歐陽焉的頭上被套了一個黑布袋,兩眼一抹黑,由著畢華領路。上了幾節台階,又七拐八彎的走了五分鍾,歐陽焉的頭套被拿下,房間裏的燈光有些刺眼,他調整了片刻再看,已經到了審訊室,老一套的擺設,審判桌,一張孤零零的椅子。歐陽焉忽然笑了,他覺得很有意思,每次抓自己的警察們都急著審問,好像生怕自己會逃似的,而每次還真的因為種種原因,歐陽焉沒被關多久,也沒讓人審出結果。

    歐陽焉不客氣的坐在椅子上準備接受審判,畢華掏出手銬鑰匙,開手銬,也許拷的時間久,畢華的手有些麻,她喊同來的警員幫忙。

    “快,打不開了。”

    同來的男警員笑道:“解不開就一直拷著唄。”

    “屁,和他?”畢華說著,又惱了,火對同事發的,氣卻撒在歐陽焉身上,“啪”,歐陽焉記得,從見麵到現在,已經挨了四巴掌。歐陽焉心說:“畢華的樣子像洋娃娃似的,怎麽那麽兇惡?看來人不可貌相。”

    男同事過來幫忙打開手銬,審訊時暫時隻有他和畢華看著歐陽焉,也許老王去辦交接手續。男同事接過手銬鑰匙,把鑰匙塞進鎖眼,稍稍轉動便可以打開,不想就在他轉動鎖眼時,“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畢華和他的同事一哆嗦,都在尋找爆炸的來源。

    就在此時,老王跑進審訊室,手指著歐陽焉,命令畢華,“快,帶他走。”

    “去哪?”

    “隨便。”老王氣喘籲籲的說道。

    “出什麽事了?”

    “有人放了炸彈。”

    歐陽焉明白了,剛剛那聲巨響是炸彈爆炸發出的,根據他對爆炸音量的判斷,估計是烈性tnt炸藥。

    畢華立刻行動,拉著歐陽焉就走,老王在身後作保護,男警員則到事發現場幫忙。

    三個人穿過一片狼藉的爆炸現場。歐陽焉看見半塊派出所的牌子混在瓦礫堆裏,大門被炸爛,派出所相連的辦公室變成了大開間,屋頂也被掀掉,好像改作露天茶社。天剛放亮,幸好不是白天,所裏的警員很少,隻有執行任務的幾個人,看樣子沒有人員傷亡。

    老王領著他們來到停車場,硝煙傳到停車場上,歐陽焉沒有發現施明的車子,也許他迴到邊境稽查大隊。歐陽焉心說,“也好,省得把他也牽連進來,連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三個人剛剛坐定,車已經發動,原來車內早已備好司機。車迅速離開了被炸的派出所,行駛在街道上,車速漸漸放緩,畢華忍不住問老王,“誰放的炸彈?”

    老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他聽到畢華的問話,迴過頭指著歐陽焉,“你問他。”

    “我不知道。”歐陽焉無辜的說道。

    “啪”,畢華的巴掌第五次扇在歐陽焉的臉上,歐陽焉剛要發作,畢華捏住他的下巴,“肯定是你,說,你的同夥在哪?”

    歐陽焉隻有苦笑,好一個不講理的女人,怎麽能讓她做警察?也不知有多少疑犯受了她的罪,有機會也要讓她嚐嚐被冤枉,被冷不防抽耳光的滋味。

    老王忽然不說話,他覺得腰上有些涼,然後是痛,接著眼前開始發黑,在暈倒之前他把手摸在腰上,血已經從厚厚的棉衣裏滲出來,他用血手指著司機,“你,你是誰?”

    畢華發覺不對勁,想打開車門,不料車門已經被鎖死,老王癱倒在副駕駛的位子上。車停住,司機的手上拿著一把帶血的刀,他迴過頭嘿嘿的笑,露出黃黑的參差不齊牙齒,還有那隻鷹嘴一樣鼻子。

    “老鷹”,歐陽焉驚詫的喊他的名字。

    畢華看見老鷹兇惡的樣子也不害怕,揮手要打歐陽焉,嘴裏還說,“你們是一夥的。”腔調不像警察,倒像撒嬌缺乏管教的少女。

    “啪”,畢華的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記耳光,老鷹打的,歐陽焉想攔,手還被銬著。

    “哇”,畢華哭了,很大聲的哭,像家裏死了人,哭的淒慘。

    老鷹還要打,歐陽焉用藏在衣縫裏的鐵絲打開了手銬,開鎖的技術是他在南城曾經的神偷處學來,神偷年紀大,改行做了開鎖匠,歐陽焉曾經抓過他,也救過他。歐陽焉的手腕剛脫開手銬,立刻伸手攔住老鷹,“別打女人。”

    “奶奶的,欠揍”,老鷹不依不饒的把手縮迴去,他打開副駕駛的門,要把老王推下去。歐陽焉趕緊阻止他,隨即用手探了老王鼻息,唿吸還算穩定,歐陽焉讓老鷹把車開往醫院,老鷹不同意,歐陽焉說道:“那我下車了。”老鷹無奈的咂咂嘴,把車開到離醫院不遠的街上,也不等歐陽焉阻攔,打開車門,用力把老王踹到車下。

    “不也走吧。”歐陽焉把車門打開,拍拍畢華的肩膀,“趕快送老王去醫院。”

    畢華還在哭,歐陽焉知道,假如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他真想把畢華踢下車去。果然,畢華剛要移動,老鷹從拿出一把手槍指著她的前額,“關門,走。”

    歐陽焉明白,現在走不掉了。他關上門,把老鷹的手槍推開,“別嚇她,一會兒又哭,煩不煩。”

    “哭,再哭,老子奸了你。”

    畢華聽見他的威脅,鼻子一酸,喉嚨“咕咕”的還要哭,老鷹又說了後半截話,“媽的巴子,老子得想想,是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

    畢華嚇的再不敢哭出聲,隻低頭抹眼淚,後悔剛剛沒及時下車。

    歐陽焉也覺得好笑,看來有的女人非要老鷹這麽不講理的男人來治。他見老鷹安靜下來方才問道:“馬上去哪?”

    “找白爺。”

    “你也知道白爺失蹤了?”

    老鷹聽罷忽然猛踩刹車,一扭頭問歐陽焉,“你說啥?白爺失蹤了?”

    “在柳屯休息區。”

    老鷹拍拍腦袋,“不好,聽說那兒鬧鬼啊,白爺咋上那兒去了。”

    歐陽焉不等他再問白爺的事情,他有個很費解的問題要問老鷹,“你怎麽知道我被關在派出所?”

    “我猜的。”老鷹得意的說道。

    “猜?你猜猜下一期彩票的號碼我看看。”

    “那不靈。”老鷹著急小白,不等歐陽焉再問,先問道:“白爺啥時候失蹤的?”

    “前天,從酒店離開我們上哈爾濱,路上在柳屯休息區的洗手間裏沒的。”

    “趕緊找。”老鷹發動車,看樣子要往柳屯開。

    “白爺不在柳屯,在別的地方。”歐陽焉肯定的說道。

    “在哪?”別看老鷹兇巴巴,對小白可是忠心耿耿,聽到歐陽焉的話,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立刻飛過去找小白才好。

    “你先告訴我,你怎麽找到我的?”

    “好,好,我說,是白爺。”

    “小白?你見過小白”,歐陽焉摸摸下巴,他被老鷹的話弄糊塗了,小白明明已經失蹤,難道真的有鬼,還能托夢?

    “白爺告訴我,要是找不到他,讓我們在東風路派出所等。”

    “你怎麽知道那個人是我?”歐陽焉意思自己戴著頭套,看不清相貌。

    “你的皮夾克款式是白爺訂做的,隻有兩件,白爺和你一人一件。”老鷹不愧是老鷹,從夾克的樣式上就能分辨人物。

    小白的手下不簡單,小白更是厲害的角色,她竟然未卜先知能知道自己三天後會被抓進派出所,連哪一間都摸的清楚。

    “炸藥是你放的?”

    “傻六,我負責接應。”

    歐陽焉的話是問給畢華聽的,好讓她知道,自己和案子毫無關係。

    “你在害我知道嗎?害我。馬上把我送迴去。”歐陽焉厲聲嗬斥道,臉上也變了,變的震怒。

    “送迴去?”老鷹也變了一副腔調,很陰森的腔調,“送迴去可以,先找到白爺。”說完他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扔了一個鐵盒子,大概魔方的大小,上麵有紅綠色的指示燈。

    歐陽焉看出來,鐵盒是炸彈,“你想幹什麽?”

    老鷹把遙控器拿在手裏,威脅道:“你剛才也看見它的厲害,我的命是白爺的,幫我找到白爺,剩下的,你要走要留我說了不算。”

    “我留下,讓她走。”歐陽焉指的是身邊的畢華。

    半天沒吭聲的畢華,感激的看著歐陽焉,見老鷹的眼睛看過來,又害怕的用頭發蒙住眼睛。

    “不行,沒找到白爺誰也別想走。”

    老鷹發動了汽車,迴頭看著歐陽焉,問路。

    歐陽焉知道,老鷹是死心塌地為小白賣命,勸說無效,隻能找到小白再說。他問畢華,“有沒有手機?”

    畢華可老實了,乖乖把手機拿出來,歐陽焉擺弄幾下,失望的問畢華,“沒有定位器?”

    畢華搖搖頭,歐陽焉苦笑道:“就你們這裝備還抓賊?”說著,老鷹遞過一隻手機,“我有。”

    歐陽焉拿著手機在畢華眼前比劃,還不忘又挖苦一句,“看看,賊都用上高科技了。”

    老鷹聽歐陽焉罵他賊,不生氣,反而樂,“別說,除了警察人多,要說高科技跟俺們差老大一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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