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你可不是這麽說的……”褚青霄有些無語的看著身旁此刻滿臉笑容的陸三刀,嘴裏如此問道。


    陸三刀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剛剛是還不太了解這位修峰主,妄下了結論,現在了解了修峰主,自然應該改變看法。”


    “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嘛,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若不是了解陸三刀的本性,見她說得一副如此一本正經的模樣,褚青霄說不得還真的會將她這一番話信以為真。


    他歎了口氣,看了陸三刀與陸七一眼,說道:“總之小心些。”


    “嗯。”陸七倒是穩重,雖然還未從宗門被毀,心愛之人死去的背上中完全走出來,但融合了赤鬼之力的陸七已經完全轉化為了神靈,戰力提升不說,與褚青霄也極有默契,在那時點了點頭。


    反倒是剛剛一直勸說褚青霄要小心修呈卷的陸三刀一臉急不可耐的催促了起來:“知道啦!快些走吧,人家都擺好了宴席,我們要是到晚了,可就失了禮數!”


    說罷,陸三刀也不管褚青霄作何反應,搶先便邁步朝著前方的山道上快步走去。


    褚青霄見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也隻能在這時帶著陸七快步跟了上去。


    ……


    白龍峰並不算高,隻花了半個時辰的樣子,褚青霄便與眾人到達了白龍峰大殿所在的山腰。


    修呈卷在那時迴頭微笑著朝著眾人招唿道:“來來來,諸位裏麵請。”


    而大殿的門口,一位中年女子已經帶著數位白龍峰的弟子在門口等候著了。


    那中年婦人穿著一身綠色紗裙,雖然已經年過四十,臉上不可避免的有了些歲月的痕跡,但模樣依然美麗動人。


    “廉夢竹,修呈卷的夫人。”陸三刀的聲音適時的在褚青霄的耳畔響起,為褚青霄介紹著對方的情況。


    褚青霄迴頭看了陸三刀一眼,調侃道:“難為陸鎮守這個時候,還能想著為我分憂解難。”


    這樣的調侃要是落在宋清清亦或者楚昭昭的耳中,以二人的性子免不了會勃然大怒,與褚青霄好好爭論一番。


    可陸三刀卻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沒有聽出褚青霄的言外之音,在那時咧嘴一笑,擺了擺手道:“好說好說,誰叫你是巡天司的大司命呢?”


    “職責所在嘛……”


    褚青霄聞言眉頭一挑。


    他雖然早就猜到了陸三刀與神河峰如此親密的關係,很可能也與巡天司有關,但對方如此直白的承認此事,倒還真是出乎了褚青霄的預料。


    他並不點破,隻是暗暗想著迴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問問對方關於巡天司的一切。


    而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那位廉夢竹已經帶著門下的弟子迎了上來,朝著褚青霄行了一禮後,然後言道:“廉夢竹見過褚司命。”


    依照規矩而言,褚青霄的巡天司大司命職位,是由監天司認命的,同時也有武王府委以的重任,算是半個官身。


    廉夢竹雖然貴為白龍峰的峰主夫人,但說到底還是江湖人士,麵對褚青霄時行這樣的禮節是沒有問題的。


    可褚青霄見狀卻趕忙攔住了對方言道:“夫人不可,你與修峰主是小竹的師尊,我與小竹同輩,如何敢受此等大禮,這豈不是折煞在下?”


    褚青霄虛扶著廉夢竹。


    廉夢竹聞言與那位修呈卷不著痕跡的對望一眼,見修呈卷輕輕的點了點頭,廉夢竹當下也就沒有再繼續堅持,站起了身子。


    修呈卷則在這時趕忙上前,笑著說道:“夫人不必客氣,褚司命與小竹的關係極好,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用那麽見外。”


    “飯菜已經備好,諸位請進吧!”


    修呈卷說罷轉身便引著眾人走向殿門之中。


    褚青霄聽著修呈卷明顯可以強調的諸如芮小竹以及自己人之類的辭藻,眉頭一挑,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修呈卷的態度很耐人尋味。


    之前他們在山下相遇時,修呈卷態度熱情,但決口不提芮小竹的事情,就仿佛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要知道,他如果真的想要與褚青霄套近乎,或者有求於褚青霄的話。


    芮小竹的存在無疑是拉近二人關係的最好紐帶。


    如果說他有意避嫌,可此刻褚青霄主動提及芮小竹後,他卻又一反常態,甚至刻意強調褚青霄與芮小竹的關係親密。


    褚青霄甚至能感覺到,在說完這話後,這位修峰主似乎有意將自己的目光落在褚青霄的身上,像是在試探褚青霄的反應一般。


    見褚青霄並未露出反感之色後,他明顯是鬆了口氣,連說話的語調都也隨即輕鬆了幾分。


    ……


    與褚青霄猜想的一樣,這場邀請顯然是修呈卷臨時起意。


    時間不妥也就罷了,宴席上的飯菜不算豐盛,至少是配不上天懸山峰主家宴這樣的規格的。


    “時間倉促,隻有些粗茶淡飯,諸位不要介意。”修呈卷自己也覺有些失禮,略帶歉意的說道。


    褚青霄素來不在乎這些東西,點了點頭言道:“修峰主客氣了,我們都是粗人,飯菜能果腹即可,並不挑剔,更何況這些飯菜色香味俱全,可不能說是粗茶淡飯。”


    修呈卷聞言笑了笑,也不再這個話題上糾纏,當下便請眾人落了座。


    然後他看向褚青霄,目光熱絡,想要說些什麽,卻似乎還沒有打好腹稿,幾番遲疑終於要開口時。


    一旁的陸三刀卻看向修呈卷,頗為急不可耐的言道:“那撒,修峰主,你看這菜也上齊了,你說的那個大虞神湖的青果春是不是該端上來,讓我們瞧瞧。”


    修呈卷一愣,但顯然也聽說過陸三刀的嗜酒之名,短暫的愣神,他趕忙迴過神來,朝著身旁的弟子吩咐了幾句。


    那位弟子當下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約莫半刻鍾的光景之後,便端著一壺酒走了上來。


    陸三刀頓時雙眼放光,也顧不得什麽賓主之禮,直接從那弟子的手中奪過了酒壺,當著眾人麵將之打開,湊到跟前用力嗅了嗅,下一刻,陸三刀的臉上便露出了迷醉之色。


    “好酒!好酒!”


    “不愧是上虞神湖!”


    “這釀出的酒都帶著一股仙氣!”


    陸三刀眉開眼笑的讚美道。


    修呈卷則也並不為陸三刀的失禮而表現出半點不滿,反倒笑嗬嗬的言道:“我這人素來不喜飲酒,這酒放在我白龍峰也有好些年的時間,陸鎮守要是喜歡的話,還有兩壇,我讓門下弟子裝上,陸鎮守可帶迴去慢慢品鑒。”


    陸三刀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連連點頭道:“好說好說。”


    褚青霄將這一幕看在眼裏。


    他知道陸三刀雖然嗜酒,但絕不是毫無原則之人,方才那番失禮的舉動,看似是被美酒饞紅了眼,實際上是在幫著褚青霄試探修呈卷。


    試問誰家主人宴請賓客,對方如此冒失,卻還能不僅不生氣,反倒還將美酒相贈。


    要知道那青果春可不是什麽尋常美酒,與神河峰的神仙釀其名,都是有市無價的玩意,這三壇青果春,全部贈與陸三刀,就說明這位修呈卷是有事相求。


    而且,是大事!


    褚青霄眯起了眼睛,看向修呈卷言道:“今日登門造訪,本就唐突,還讓修峰主如此破費,著實有愧。”


    修呈卷連連擺手言道:“無礙無礙,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褚司命客氣了。”


    褚青霄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反駁,反倒是在一陣沉默後忽然道:“修峰主如此大度,在下惶恐,這頓飯吃得也是如坐針氈。”


    “不如修峰主明示,到底要在下來所謂何事?”


    修呈卷聞言一愣,旋即略顯尷尬的笑道:“就是尋常小聚,褚司命不必多想?”


    “是嗎?”褚青霄抬頭看向修呈卷,臉上的神情冷了幾分,旋即下一刻站起了身子言道:“無功不受祿,修峰主如此盛情,在下受之有愧。”


    “既如此,那邊暫時拜別,他日得閑,再來拜會!”


    褚青霄說罷就要起身離開,陸七倒是以褚青霄馬首是瞻,也在那時起身,陸三刀看著這一幕,有些不舍的又嗅了嗅手中的酒壺,但最後還是放了下來,不舍的起身。


    褚青霄並非有意為難修呈卷,隻是多事之秋,芮小竹也還被他關在思過崖上,褚青霄得摸清修呈卷到底想做什麽,這對自己,對芮小竹都很重要。


    而褚青霄的這番舉動,也果然有效。


    修呈卷頓時慌了神,他趕忙伸手抓住了褚青霄,說道:“褚司命留步!”


    褚青霄聞言停下腳步,卻不說話,隻是看著修呈卷。


    修呈卷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猶豫了一會,然後側頭看了看自己的夫人。


    廉夢竹則朝著他點了點頭。


    修呈卷這才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在那時抬頭看向褚青霄沉聲問道:“褚司命。”


    “今日請你前來是有一件要事相問……”


    “你可願意取我家小竹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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