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低沉的聲音響起,一股可怕的氣息以褚青霄為中心朝著四周傾瀉開來。


    而那些彌漫在褚青霄身軀上的神濁之水,也仿佛觸碰到了某些禁忌的存在一般,如潮水一般退去,想要遁迴到劍鞘之中。


    項安臉上的笑容凝固愣在原地。


    陸三刀也瞪大了眼睛,滿臉駭然的看著這一幕。


    隻見那是褚青霄的身前,出現了一道嬌小的身影。


    黑發紫眸,穿著一身黑衣。


    那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立在褚青霄跟前,緩緩伸出了一隻手,握住了那團神濁之水,另一隻手則握住了那把甘泉祖劍。


    於是神濁之水仿佛被煮沸了一般,不斷翻湧,然後化作陣陣青煙升騰而起,轉瞬就徹底消散。


    而她另一隻手中的甘泉祖劍,仿佛感受到了少女的可怕一般,劍身一顫縮迴了劍鞘之中。


    做完這些少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然後她蹦蹦跳跳的就來到了褚青霄的身旁。


    “尊上,你沒事吧?”


    褚青霄驚魂未定,他側頭看了看身旁的紫瞳少女,自然是認出了對方,正是在鹿兒山結識的神靈紫玉。


    “紫玉,你不是要沉睡許久才能消化完體內的力量嗎?怎麽忽然蘇醒過來了?”褚青霄迴過神來,看向紫玉問道。


    即使到了此刻,他心中依然有些不真實感。


    方才的情況太過危急,他的心神幾乎就已經到了要崩潰的邊緣。


    若非紫玉蘇醒,用神性驅散了湧入他體內的那股意誌,此刻的褚青霄恐怕已經徹底被那股意誌吞噬。


    “我雖然需要大量的時間來消化尊上賜予我的力量,但也知道現在的尊上過於孱弱,所以並未完全沉睡,而是分出了一小縷心神附著在神柱之上,如果尊上遭受到了致命的危險,我就會醒來,保護尊上。”紫玉解釋道。


    褚青霄聞言,想到了之前在宛城時,薛三娘死於監天司的執金衛之手,他悲憤交加,在這樣的情緒波動下,紫玉也曾蘇醒指點他用神髓幫助薛三娘死而複生。


    想到這裏,他不免感激的看向紫玉,由衷言道:“謝謝。”


    紫玉聞言一愣,旋即麵露惶恐之色,她連連擺手,言道:“尊上這是什麽話?這些都是紫玉分內之事。”


    “我本來應該時刻陪伴在尊上左右,保護尊上安全的同時,也要盡力為尊上誕下幾個神嗣,以讓我們這一脈可以開枝散葉,再次壯大……”


    “咳咳咳!”前麵的話,褚青霄還算的聽得明白,可紫玉後麵那番話,卻讓褚青霄麵色古怪,嘴裏更是發出一陣咳嗽。


    “紫玉……這就過了……”褚青霄趕忙打斷了一本正經的少女。


    紫玉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尊上怎麽了?難道剛剛被那陰物所傷?落下了傷勢?”


    紫玉說著臉上的神情,伸手就要觸碰褚青霄,探查他身上的傷勢。


    褚青霄著實被剛剛紫玉那番大膽的言論嚇得不清,趕忙避開,同時說道:“沒事……就是被自己唾沫嗆到了。”


    紫玉聞言皺了皺眉頭,似乎是不太相信褚青霄這拙劣的借口。


    “你是何人?”可不待她再次發問,一旁卻傳來了項安的聲音。


    紫玉與褚青霄皆在這時側頭看去,隻見項安陰沉著臉色走上了前來,他惡狠狠的盯著紫玉,說道:“把我甘泉峰的祖劍還給我,否則……”


    “祖劍?”紫玉掂量著手中那把古怪的劍,眉頭一挑看向項安問道:“你是域外邪神的後裔?”


    這個問題,讓項安都是一愣,旋即麵露憤怒之色:“我乃名門正派天懸山弟子,此劍乃是我甘泉峰祖劍,妖女,你奪我祖劍,還汙蔑我宗門,我與你勢不兩立。”


    此刻的項安狀態明顯不對,他眼眶充血,神情扭曲,似乎已經處於瘋狂的邊緣。


    “名門正派?為何以一把寄宿著域外邪神的劍作為祖劍?”


    “你們人族如今已經墮落到這般地步了?”紫玉卻是並不在意項安話中的威嚇之意,反倒繼續皺著眉頭問道。


    聽聞這話的褚青霄眉頭一皺問道:“域外邪神?紫玉,你的意思是說這把劍中藏著域外邪神?可這神濁之水不是荒蕪特有的力量嗎?”


    紫玉轉頭看向褚青霄,耐心的解釋道:“尊上記憶遺失,大抵已經不記得這事,所謂域外邪神,指的就是存在於世界之外的虛無之地,在那處誕生的生靈。”


    “虛無之地充斥著這種可怕的神濁之水,在那裏誕生的生靈,生來就被神濁之水侵蝕,邪惡汙穢無比。”


    “而我們通常意義上所指的荒蕪,是神性失控的產物,失控的神性與物質接觸,所化的亦是神濁之水。”


    “所以荒蕪也好,域外邪神也罷,其本質都是荒蕪,區別隻是誕生的地點不同,同時域外誕生的邪神,他們因為生長在神濁之水中,所以能保持一定的理智,當然那樣的理智也是充滿扭曲惡念的理智。


    “而大多數神靈死去後,神性失控所產生的荒蕪,卻在短時間內無法誕生出理智,隻能依靠本能行事。”


    “所以會給人以為二者是不同生靈的錯覺。”


    “而這把劍中寄宿的邪穢,明顯是擁有智慧的,所以我判斷它應當是從天外荒蕪之地降臨而來的域外邪神。”


    褚青霄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他暗暗想著在鹿兒山遭遇荒蕪以及宛城所遇的域外邪神,似乎二者的氣息確實有相似之處,不過宛城遭遇的外神並未完全降臨,也就沒有鹿兒山的荒蕪那般難纏。


    ……


    “那是我甘泉峰先輩的英靈!”


    “妖女,你信口雌黃,當死!”


    項安聽聞這話,勃然大怒,他大吼一聲,袖口之下,滔天的黑色神濁之水湧出,鋪天蓋地的就朝著褚青霄與紫玉立身之處湧來。


    “小心!”見識過這神濁之水可怕的褚青霄見狀心頭一驚,趕忙朝著紫玉言道。


    紫玉眯起了眼睛,她的眉心一道弦月印記浮現,同時她的頭頂之上烏雲散開,一道弦月亦在穹頂展露真容。


    月光傾灑而下,照耀在紫玉的身上。


    她眉心的印記與月光相映成輝。


    同時一股神聖的氣息自她體內溢出,紫色能量同時奔湧而出,湧向襲來的黑色浪潮。


    那些之前褚青霄與陸三刀費盡心思才能勉強應付得神濁之水,在觸碰到裹挾著紫玉神性的紫色能量之時,宛如冰雪遇見了洶洶烈焰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消融。


    褚青霄與陸三刀都未有想到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竟有這般恐怖的實力。


    紫玉卻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她嘴角上揚,看向怒目的項安,輕蔑言道。


    “汙濁之物,也敢與暮月爭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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