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峰主說過你的事情。”


    “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不知變通的愣頭青。”


    與屠元鎮一同走在去往神河峰的路上,這位老人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褚青霄,嘴裏如此言道。


    褚青霄聞言,也側頭看向老人,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什麽?”


    老人抬頭看向前方,嘴裏喃喃言道:“畢竟如果你不是個愣頭青,大抵不會做出幫助孫離的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牧峰主忽然迴來,當鄭景同尋到你們,你們會是什麽下場?”


    褚青霄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屠元鎮卻繼續言道:“所以啊,我就在想,你要是是個聰明人,大抵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看樣子,我讓前輩失望了。”褚青霄笑道。


    老人聞言搖了搖頭,也笑道:“那倒沒有,畢竟是峰主要收入門下的弟子,機靈一些是好事。”


    “而且,在明知道幫助孫離會遭受麻煩,卻依然願意出手幫助,說明你的心性不錯,甚至可以說是極佳。”


    “一個有腦子,同時也懂道義明黑白的弟子,雖然修為差上一些,但我覺得已經很不錯了。”


    若是這個時候,神河峰的弟子,亦或者剛剛的黃複來與周衡在場,聽到褚青霄被屠元鎮如此誇讚,一定會被驚掉大牙,畢竟這屠元鎮素來以嚴苛著名。


    對門下弟子管束嚴格,對外峰弟子更是堪稱心狠手辣。


    這樣的家夥,上一次誇人大抵已經不知道需要追溯到猴年馬月。


    但被誇獎的褚青霄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說前輩要失望,也正是因為如此。”褚青霄言道。


    “嗯?”屠元鎮有些古怪的看向褚青霄:“何意?”


    褚青霄言道:“其一,我幫助孫離前輩,是因為我敬重前輩的德行,但我並非沒有依仗。”


    “其二,我也不是牧前輩的弟子。”


    屠元鎮聞言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外門弟子嗎?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還沒有我家峰主正式收入門中?”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峰主歸來後,對你讚賞有加,如今又為你打開了藏書閣,這等殊榮,別說是其他神峰的弟子,就是我也鮮有機會進入,能得到峰主這樣的器重,還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所以啊,收你入門,那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再者言,你區區一個外門弟子,能有什麽依仗,家世再不凡,在那鄭景同麵前,他想要殺人滅口,那也可以殺人滅口。”


    褚青霄聞言正要解釋:“前輩,其實……”


    “好了!我知道你一個尋常外門弟子,能得峰主賞識心頭惶恐,那也是正常的。”


    “但我們神河峰素來看重心性勝過天賦,我看你年紀也就十八九歲,三境修為雖然不算高,但也不低,隻要日後勤加修煉,不見得成就就會比那些所謂天才妖孽低。”屠元鎮卻是以為褚青霄自慚形穢,反倒在那時出言寬慰道。


    褚青霄麵露苦笑,眼前這老人雖然和藹,但就是帶著一股傲氣,不願聽他解釋。


    “姓屠的。”


    “你們神河峰是怎麽迴事?已經到了開始從我們青雀峰明搶人的地步了嗎?”而就在這時,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忽然傳來。


    這天懸山敢這麽稱唿屠元鎮的人可不多,屠元鎮聞言眉頭一皺看向身後,隻見一位紅衣女子,正提著一個酒壇,醉眼朦朧的看著他。


    “陸三刀?”瞥見對方的屠元鎮頓時眉頭一皺,下一刻他便問道:“你怎麽也在這裏?”


    眾人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出了天懸城,進入了天懸山的地界,而此行,牧南山邀請的是幫助孫離的眾人,在屠元鎮的印象中,陸三刀顯然不在這個名錄內。


    可陸三刀卻瞟了對方一眼,對於這兇名昭著的神河峰長老並無懼色,反倒帶著幾分不悅的嘟囔道:“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要不是本鎮守通風報信,你家峰主現在還在玉花樓喝花酒呢?”


    這話出口,眾人都是一愣。


    褚青霄更是恍然大悟,明白了過來,為什麽那位牧南山會那麽巧出現在了曲迴城。


    而屠元鎮卻表現出了,比起眾人更大的驚訝之色,他瞪大了眼睛盯著陸三刀,神情古怪的問道:“可是你是怎麽知道牧峰主的行蹤的?”


    要知道自從十多年前,牧南山離開神河峰後,神河峰三位長老就一直想盡辦法的想要尋到牧南山的蹤跡,但始終不得其法。


    本以為這次是牧南山決定歸來後恰好遇見了孫離之事,可聽聞陸三刀之言,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是因為陸三刀的傳信,自家峰主才順勢迴到了天懸山。


    而麵對屠元鎮的問題,陸三刀卻隻是聳了聳肩膀:“他本來就沒有走遠啊,這些年一直住在天懸城外的朱雲鎮,六年前我在那裏買酒時遇見過他,請他喝了兩次酒,我們就認識了。”


    “這幾年,每隔一兩個月我都會去尋他喝酒……”


    陸三刀的話,讓屠元鎮等神河峰弟子紛紛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之色。


    屠元鎮更是聲音打顫的看向陸三刀問道:“你……你的意思是,這十多年,峰主就一直沒有離開天懸山的地界?”


    陸三刀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倒也不是沒有離開過,他隔三差五就會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去哪裏,長的時候半年,短的時候一兩個月,但總歸大多數時候都住在朱雲鎮。”


    陸三刀雖然說得信誓旦旦,但聽聞這話的屠元鎮卻顯然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他愣了愣,但旋即便搖了搖頭:“不可能……”


    “峰主如果一直在朱雲鎮,他這麽多年為什麽一直不迴來!陸三刀,你可不能如此誹謗我神河峰的峰主!”


    陸三刀聞言,聳了聳肩膀,又仰頭飲下一大口酒水言道:“愛信不信。”


    屠元鎮見陸三刀這副模樣,心底也暗覺有些打鼓,不敢確定對方說的一定是假話。


    他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下去,又看向陸三刀問道:“你方才說,褚公子是青雀峰的弟子,又是怎麽一迴事?”


    “屠老頭,你要是年紀大了,就早些歸隱山林,這話還有什麽意思?有那麽難理解嗎?”陸三刀卻沒好氣的言道。


    換作其他人如此與屠元鎮說話,怕是屠元鎮立馬就會掏出自己的佩劍,與對方打上一場。


    但麵對陸三刀,屠元鎮卻顯然有些忌憚,他雖然臉色不善,但也並未發怒。


    “那又如何?就算他是你們青雀峰的弟子,可我家峰主看重的人,青雀峰那幾個老家夥還是要給幾分薄麵的,要過來便是。”屠元鎮如此言道。


    他的語氣篤定,帶著一絲運籌帷幄的自信。


    畢竟牧南山的威名,哪怕過去了十餘年,在天懸山眾人心中依然是如雷貫耳。


    而聽聞這話的陸三刀卻是眼前一亮:“那感情好,我倒是想要看看,兩座神峰火並的場景。”


    對於陸三刀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屠元鎮卻是嗤之以鼻。


    “青雀峰的幾個老家夥還是明事理的,想來不至於為了一個弟子與我神河峰交惡,對你,小子,你倒是說說是青雀峰那位長老將你收入門中啊?”


    說罷,屠元鎮在這時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褚青霄。


    褚青霄不知為何,在老人的目光下,總覺得有些心虛,好像自己辜負了些什麽一般,但他還是不願欺瞞對方,在這時言道:“實不相瞞,晚輩數月前已經被念……被小師叔收入門下。”


    “小師叔嘛……”屠元鎮甚是自信的言道,可話說道一半,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臉色驟然一變。


    他的聲音也旋即高了八度,響徹這去往神河峰的山道上。


    “什麽!?”


    “小師叔!?”


    “你是說青雀峰的峰主……”


    “趙念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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