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鎮南門,戰況焦灼。


    李望、顧近長、韓遲花、莊不清共同守著一段城牆,防止濁齒犬從城牆攻入。


    四人背後是扈小香和明心月,她們負責拾遺補漏。


    震耳欲聾的術法轟鳴中。


    一頭濁齒犬身形矯健,利爪抓著城牆上斑駁的凹痕,折轉騰挪,竟飛撲到城牆上方半丈。


    媲美元嬰圓滿力量…


    縱然身側有師兄師姐策應,這刻裏,李望也感覺到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壓力,霎時間血液衝到頭顱,渾身汗毛直豎而起。


    說不怕絕對是假的。


    他不敢猶豫半分,揮袖打出一張三印雷符。


    靈光閃爍的雷符直飛而出,隨李望心念操控,瞬間激發,化成一枚拳頭大小的白色雷球,從中心漫出密集的閃電,在濁齒犬身前轟然炸響。


    閃電蔓延不絕,夜幕被白光點亮。


    濁齒犬受雷法壓製,力量減弱,覆蓋體表的領域起伏了幾下,似乎變薄許多。


    顧近長和韓遲花左右夾攻,一禦飛劍,一使術法,同時攻向濁齒犬龐大的身軀。


    就在這時。


    扈小香眼眸一凜,驀的縱掠出去,不要命似的向濁齒犬頭顱揮出刀芒。


    她以為陸缺已經死在濁齒犬的利爪下,滿心悲怒,根本沒在意自身安危,隻想拚死斬殺濁齒犬為師叔報仇。


    黑裙獵獵,刀芒咆哮。


    這一刀。


    刀芒直劈到濁齒犬頭顱,刀鋒也砍在濁齒犬頭頂。


    當!扈小香手中長刀巨顫…但沒有什麽奇跡發生,她接近金丹後期的道行,無論心中悲憤多麽濃烈,也絕不可能撼動濁齒犬。


    濁齒犬冷幽幽的眼眸,盯了眼扈小香,毫不遲疑拍下巨爪。


    “小香!”


    “退!”


    焦急的提醒聲中,陰風四起,幾十道黝黑的鎖鏈憑空而來,穿透濁齒犬身軀,竟從其身軀中拉出到黑影。


    陰蓮拘魂,莊不清出手了。


    “滾迴去。”


    莊不清冷冷一語,揮掌將扈小香蕩到身後,嘴上的話很不客氣,但掌力用的卻非常輕柔。


    扈小香驚魂未定道:“謝謝前輩…”


    莊不清沒有答話,專注地駕馭著掌上的冥河陰蓮,使幾十道陰氣鎖鏈,牢牢鎖著濁齒犬的魂魄。


    陰氣鎖鏈越崩越緊,發出哢哢的響動。


    韓遲花高聲:“雷符!”


    受到提醒的李望,再次打出一道三印雷符,閃電爆發,直劈濁齒犬魂魄。


    但見黑霧般的魂魄燃燒起來,騰起團大火,濁齒犬肉身便砰的砸在了城牆上,不再動彈。


    戰鬥發生的很快,這時候幾人才敢喘口氣。


    李望臉色蒼白,迴手抹著冷汗,聲音微微顫抖:“多謝莊前輩,莊前輩的術法真是霸道。”


    莊不清神色略微和緩:“專心應敵。”


    對話的同一時刻,身在戰場後方的鐵杖古巫,臉上露出陰沉笑意,輕輕晃動手中鐵杖,便有股詭異之氣悄然蘊生。


    城牆上僅剩軀殼的濁齒犬,喉嚨裏微微翻動起來,動靜很小,眾人都沒有注意,畢竟戰場還很亂。


    李望伸手指著濁齒犬的軀殼:“老顧,把這玩意兒腦袋砍掉,免得死而不僵,弄出什麽意外。”


    “好。”


    顧近長掐動劍訣,駕馭飛劍,正準備出劍,看見濁齒犬猛然睜開眼,而口中已經醞釀凜冽的冰霜吐息。


    濁齒犬是衝著距離最近的李望攻擊的。


    “師弟——”


    顧近長厲聲提醒李望,但感覺已經來不及,因而倒轉飛劍,以劍柄擊開李望。


    誰料喉嚨中醞釀冰霜吐息濁齒犬,腦袋一轉,攻向了顧近長,聲東擊西。


    唰!


    白蒙蒙的冰霧,宛若洪流般,撲向毫無防備的顧近長。


    “我是你師…”


    一句話沒有說完,顧近長就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化成冰雕,又被冰霧衝擊勁力擊碎,碎成滿地晶瑩冰塊。


    當啷。


    失去操控的飛劍掉落於地,劍身反射著月光,可以清晰地看見上麵篆刻兩個字,鐵頭。


    那是一位甘願舍生的盾牌兵,於修仙界來說微不足道。


    但顧近長始終記得,他用那位盾牌兵的名字,命名自己的飛劍,以為祭奠。


    如今他也走了同樣的路。


    可怎麽會?怎麽會?


    李望看著滿地破碎的冰屑,一瞬間,熱血逆衝頭顱,瘋狂地向濁齒犬打出符籙和術法。


    濁齒犬沒有糾纏,還擊幾次,轉身躍下城牆。


    因為騰開手的辛敬臣前來支援了,單對單,或單對二,辛敬臣都有擊殺濁齒犬的能力。


    戰鬥持續到子時末。


    想以消耗方式磨死這幫修士的古巫,帶著濁齒犬撤退。


    仙鎮暫時恢複安靜。


    李望捧著顧近長的飛劍坐在城牆裏,無神地發著呆。


    望月穀海字輩的師兄弟。


    魏寶恭誤入歧途而死,石剛未能突破金丹,耗盡壽元,關靈靈戰死於輔州…也沒剩多少了。


    而顧近長還是和李望前後拜入參合宮的,一塊兒長大,一塊兒修行。


    李望知道顧近長最後想說的話是什麽,他想說:“我是你師兄,我得護在你前麵。”


    顧近長的脾氣就這樣。


    很高傲。


    “可憑什麽當師兄就能先死?”


    李望低著頭呢喃了一句,用衣袖不斷地擦拭著顧近長的飛劍。


    明心月站在旁邊兒,已哭成淚人兒,顧近長是她的授業師叔,等同於師傅。


    一片淒楚。


    片刻後。


    參合宮外事堂副堂主白升,過來點檢弟子傷亡情況,見李望滿臉失魂落魄,便詢問起韓遲花。


    了解情況後,白升驚異道:”濁齒犬魂魄被殺滅,怎麽還能複活?”


    莊不清本來也疑惑這點,但在戰鬥中觸動前世記憶,便明白過來,解釋道:“濁齒犬是窮方的天賦神通衍生而來,隻要古巫為其灌注窮方的意誌,就能死而複生,所以抹去魂魄並不能殺死濁齒犬。”


    “確定嗎?”


    “確定。”


    白升點點頭:“我去把這情況告知季姑娘…李望,仗還要繼續打,沒有用來難過的時間,你趕緊調整好心境。”


    李望臉色蒼白地應聲道:“是。”


    “這場仗很難打,咱們得盡量讓宗門後輩活下來。”


    “明白。”


    “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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