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


    聲音震徹仙鎮,霧氣狂卷如龍。


    百損豹搖身而起,筋骨暴響,體型又膨脹幾分,肌肉線條盡現,宛若厚重的黑色鎧甲。


    勁健的前足往下一踏,地麵崩裂,尚宣城布置的《已葵靈修陣》岌岌可危,受到劇烈衝擊,她向後踉蹌了兩步,嘴角就已淌出血跡。


    “第二頭百損豹比第一頭更強。”


    她簡短一句,聲音消散在霧裏,沒有得到迴應。


    在場眾人的心髒都揪著,死死盯著前麵的濃霧,大氣不敢喘。


    三十丈外。


    百損豹四肢低壓,身軀繃如一張拉緊的弓,接著嘭的向陸缺彈射過來。


    速度快如冷電,陸缺反應不及,但也沒打算做什麽反應。


    他筆直的站在原地,保持氣機平穩,在百損豹一閃而逝又出現跟前的刹那,陰沉地牽了牽嘴角,猶如露出兇相的白湛。


    狼狠…


    唰!


    百損豹的利爪揮來,輕而易舉地切開界存珠的防護領域,撕開曆藍法袍,在陸缺胸膛留下四道深刻血槽。


    但同時兩道手臂粗細的黑色閃電,詭異無聲地劈落,徑直貫穿百損豹皮膚上的空間隔膜,透背而過,貫穿出兩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一縷新鮮且濃鬱的紅霧嫋嫋浮起,飛到陸缺周身,迅速融入皮膚,緊接著就見他胸膛上的血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擬合。


    這詭異的黑色閃電,詭異的情形,饒是智慧不高的百損豹也被突然攝住,不知是進是退。


    黑色閃電繼續劈落,如濃墨般潑到百損豹脊背,再次留下兩個血洞。


    它的氣血之力和生機迅速流逝,在短短幾息間髒腑就已出現枯萎之狀,所剩的力量不足維持空間隔膜,如布匹般抖動幾次,崩潰消失。


    而戰鬥,這才真正開始。


    承受了百損豹一爪,陸缺除皮開肉綻,胸骨也有碎裂,這是短時間無法愈合的,吸收氣血的話可能也需要兩刻。


    但無所謂。


    他握著斷夜驟然彈出,身形化作殘影,直撲百損豹。


    砰的一交錯,一人一獸盡皆倒退,軀體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麵。


    這時候陸缺氣機已亂,無法施展煉化之威,但是百損豹被煉化之雷嚇住了,迴過神以後,就地一滾,調轉身形,便欲逃竄。


    陸缺屈指彈去,兩粒血珠從指尖射出,以比自身快幾倍不止的速度,落到了百損豹脊背的血洞裏。


    砰砰兩聲,百損豹的身軀猛然震動,接著濃稠的血跡從口鼻耳目流淌出來。


    血殺!


    百損豹的筋骨縱然強韌,但髒器絕非固若金湯,陸缺隱藏已久第二門天賦神通,在其體內爆發出一式墜山指,一式穹極生滅掌,足以將之重創。


    百損豹沒來得及施展空間神通,碩大身軀就砸了下來,氣勢大幅率先,十成勢力不剩兩成。


    陸缺提刀搶攻,仿佛迴到以體魄力量搏殺的少年時代,純粹以力量,以兇戾。


    霧氣中漫開血腥氣。


    戰鬥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


    一刻鍾後。


    在眾人焦急等待的目光中,陸缺緩步走了迴來,一手握著斷夜,一手握著黑色的毒角,而獨角下麵連接是百損豹的頭顱。


    單殺雄性百損豹。


    這刻已經無需多說什麽,單純是以實力折服了在場天驕。


    “刑前輩,這隊讓我做領隊,還有意見嗎?”


    砰。


    冒著熱氣的百損豹頭顱扔在了刑烈的腳下。


    ………


    蘇寒衣想清靜難得清靜,兩頭百損豹都已經被斬殺,血液不能浪費,她留在最後收集百損豹的血液。


    莊不清則負責挖百損豹的原生晶,雖說都是替陸缺幹活,但他明顯甘之如飴。


    這讓蘇寒衣覺得莊不清腦子有病,明明擁有獨當一麵的城府實力和魄力,偏偏要給別人做鷹犬,陽關大道不好走嗎?


    蘇寒衣不愛與陌生人搭話,心裏想想,卻什麽也沒說。


    另一麵。


    參合宮其他弟子正幫那位不幸遇難的同門收屍,身軀被百損豹咬成兩截,也隻能勉勉強強地對到一起。


    其實家裏祖傳做紙紮鋪的薛昂,稍微有點縫屍的手藝,無奈手頭沒有工具,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眾人掘土成坑,掩埋同門師弟…明心月的感情很豐富,縱然和該同門不算很熟,可還是抹眼掉下幾滴眼淚,可以入土為安,還有人抹淚送葬,也算齊活了。


    而隊伍裏的其他人則負責幫忙安置朗景盛等人。


    各忙其事,直至天黑。


    陸缺本想休息,剛鋪開玉葉輕雲床,天淵劍宗的小師侄方歲寒過來喊他。


    “相師叔和浮生仙門季師叔找您議事,她們都在相師叔房間。”


    “是嗎,我還想著明天再去找這兩王八蛋算賬。”


    “嗯,啊?”


    方歲寒撓撓頭,大惑不解。


    天淵劍宗占據的別院,陸缺常來常往,無需方歲寒引路,到了裏麵,獨自前往相軻居住的房間。


    推門進去。


    燭台上放著塊玉陽晶,燈火通明。


    相軻在低矮的木案前打坐,由於體魄經積雷雙生爐淬煉過,又修行威力強悍的《九相唿吸法》,氣色已經恢複過來,一副冷傲孤絕的劍修氣度。


    季南茵趴在床上,身下墊了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草墊子,臉色很蒼白,但仍然掛著迷人的微笑。


    她和陸缺互看一眼,均露出嫌棄之色。


    王八蛋。


    藏得夠深的啊。


    “你們海字十甲可真該死…”季南茵祭出那句很難實現的名言,接著歎氣起來,“我就想簡簡單單當個天下第一,怎麽就這麽困難。”


    “姓季的,收起你這副無恥嘴臉!我是真想不到你得到玉徹仙君的《鬥轉心經》和靈器無妄之瞳,還能裝出窮酸樣,巴巴要跟我學《穹極生滅掌》,我他媽差點信了。”


    這事委實讓陸缺感覺自己弱智,他見季南茵學東接滄浪時表現的驚人悟性,心裏其實動搖了,暗想同輩之間竟有悟性如此驚豔之人,傳她《穹極生滅掌》,也算是替移星仙君傳播道統,結果人家懷揣美玉。


    嗬嗬。


    氣憤不已,陸缺一巴掌拍下去,手感馬馬虎虎。


    “我都成這樣了,還占我便宜,懂不懂憐香惜玉?”


    陸缺轉身坐下來。


    季南茵接著道:“說正事,陸師弟,你把莊不清借給我怎麽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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