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衣噙笑盯著陸缺,目不轉睛,希望能從陸缺臉上捕捉到,被人拋棄後的失落與悵然。


    出身九尾狐妖,總有幾分胡鬧的天性。


    別人也罷了,可陸缺是自己徒弟,看著他被甩,怎能不幸災樂禍?


    “蘭錦嫣姿色傾城,才情無雙,看上你,不過是覺得北冕仙城生活苦悶,無聊中做個消遣,說白了就是玩玩。”


    見陸缺老半天還腆著笑臉,一副反應遲鈍的模樣,蘇寒衣繼續給他捅刀。


    陸缺架起雙臂,看著師傅耍活寶。


    這讓她有點麵對蘇萱的親切感,表姐妹倆模樣長得也像。


    蘇寒衣握著折扇,戳了戳陸缺胸膛:“人家可能就是利用你,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你也失去了利用價值,當然得一腳踹開,有多遠踹多遠。玉陽晶這種破爛兒貨還想討別人歡心,虧你拿的出手。”


    “哦。”


    “蘭錦嫣那樣美女兼才女,平常穿的什麽,用的什麽,你連聽都沒聽過。你以為你被朝廷封侯,地位就隨之水漲船高,大錯特錯,你在幾十代積攢的世家才女眼裏,還是鎖龍鎮那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蘇寒衣連續嘲諷幾句,等話音落定,緩了緩,陸缺才後知後覺地拍起巴掌。


    陸缺讚歎道:“師傅,我看洪大公子送的故事話本裏,惡毒女配角什麽,跟你現在這種故作姿態的模樣像極了。”


    “不要用其他話題掩蓋你內心的虛弱,師傅看你已經處在崩潰邊緣。”


    “嗬嗬嗬。”


    “越笑,你就越虛弱。”


    陸缺迴身走到床上,撩起衣擺,四平八穩地坐下去:“師傅,我現在其實已經二百歲,不是二十歲,您拿點事逗我,就想讓我破防,不覺得有點像蚍蜉撼樹?”


    真沒趣,蘇寒衣鬱悶瞪眼。


    陸缺托著側臉,不慌不忙道:“那天我被刑烈陡然拔升的氣勢給鎮住,一整天都覺得心神不寧,思緒混亂,所以去跟你請教往後如何應對其他化神,我平常時候還沒有那麽笨。”


    “你想說什麽?”


    “昨晚楚欽發神經似跟我白活了兩句,我大概猜到是怎麽迴事,無非就是蘭錦嫣在意徒弟們的看法,一時結了心結,不知如何麵對我而已。”


    陸缺目光指向蘇寒衣手裏拿的玉陽晶,“房間裏地下通道直通蘭錦嫣臥室,我每隔十天半月過去一次,聽蘭錦嫣說過不少閨房夜話,都是摸著良心的說。現在托你送過來塊玉陽晶,能代表什麽,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假意,我能不知道?”


    蘇寒衣很看不慣徒弟這副氣定神閑的姿態,白了一眼:“你就不怕是你自作多情。”


    “師傅,你不是欺負徒弟欺負習慣了,就覺得你徒弟在外麵也好欺負吧?”


    “嗯…”


    陸缺愉快笑道:“退一萬步講,蘭錦嫣對我真是利用完就扔,您覺得她還能活多久?殺個元嬰對我和莊不清來說都不困難…蘇萱老早也跟我講過一個道理,別人讓你難過,你就讓別人過不了。”


    蘇寒衣隻顧著戲弄陸缺,一時間還真忘了,自己的孽徒陰沉狠辣,殺人不眨眼。


    “告辭,你這人真沒意思。”


    “別著急。”


    蘇寒衣不耐煩:“有話就趕緊說。”


    陸缺溫潤一笑:“師傅,還有句詩詞想請教你,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


    “蘭錦嫣給你念的?真酸,就是說對你有意思。”


    “送我刀的另有其人,刀名斷夜。”


    蘇寒衣的臉肉眼可見地冷下來。


    陸缺笑容愈濃:“師傅,將軍了吧?”


    “蘇萱那死丫頭,讀書隻求死記硬背,不知其意,天天胡說八道,我迴去以後讓祖母看著她讀書。”


    “你祖母看著蘇萱讀書?”


    蘇寒衣沒再搭理陸缺,纖手一甩,手裏玉陽晶咚的砸到陸缺腦袋上,接著便摔門而去。


    九尾狐妖的心眼兒大不到哪兒去,吃了啞巴虧,自然不悅。


    陸缺俯身撿起掉到床底的玉陽晶,收進咫尺空間,沒事人似的舉起手臂舒展,準備到外麵研習仙武。


    蘭錦嫣天資聰穎,隻是心思很簡單,做不出揮慧劍斬情絲的狠心事。


    這點陸缺非常肯定。


    她做出今日舉動,無非就是攤牌攤的太突然,徒弟一時無法接受,鬧了別扭,用笨辦法緩和徒弟的關係。


    兒女情長,師徒矛盾,對現在的陸缺來說可不是什麽大事。


    ………


    研習完仙武,陸缺到水潭那兒打了兩桶水,迴來後,閑看師侄薛昂勾勒符籙。


    咫尺空間儲存的畫符材料早已用完,薛昂是在憑空畫符,手裏握著竹節的清晰的竹痕符筆,筆端凝聚藍色靈光,隨著他的手腕轉動,在桌上一寸勾勒出藍色光痕。


    大約是新研習的符籙,還不熟練,藍色光痕沒停留幾息便消散無蹤。


    薛昂屏氣凝神,臉色非常認真,連續畫了九道符籙後,長長唿出一口氣,猛的坐迴坐位,接著汗水就從額頭冒出來。


    製符得凝聚全身精氣神,一氣嗬成,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符籙的威力越多,消耗靈力精神也越多,看薛昂滿臉疲憊,陸缺去煮了水,給他倒了一杯水,並遞上蘸濕的毛巾。


    “師叔,這些事我來做就好。”


    “我這不是閑著。”


    薛昂仰脖灌了幾口水,休息半晌,臉色略微恢複,問道:“楚前輩和蘇長老接連來找師叔,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陸缺撇撇嘴:“私事而已。”


    “我說怎麽都背著我。”


    “對了,師侄,你和天淵劍宗的方道友經常交手過招,交情怎麽樣?”


    “方歲寒性格很靦腆,但感覺是個極重義氣的人,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我和他現在算是很好的朋友。我們隻說修行和日常亂七八糟的事,不會談各自宗門。”薛昂明白師叔的戒心很重,迴答的小心翼翼。


    陸缺揮手道:“不用緊張。”


    “哦。”


    “方歲寒可能和天淵劍宗外事堂副堂主方明禮是一脈的,咱們和別人交朋友,不能嫌貧愛富,但對方有背景也是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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