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楚欽掙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陸缺微微挑眉,語氣平靜道:“別瞎叫喚!蘭前輩願意幫我收拾房間,是心性善良,我沒有要求她做什麽,信不信由你。”


    楚欽當然不信。


    需知蘇寒衣出身九尾狐妖,身有神位,言談女修姿色,需要排除在外,蘭錦嫣就是大夏修仙界女修中最美貌的幾位之一。


    大好機會的擺在眼前,姓陸的怎可能不接近親近?


    楚欽冷眼瞪著陸缺,想到三年來陸缺可能借各種機會,對蘭錦嫣動手動腳,眼神越發淩厲,冰冷如劍。


    “姓陸的!”


    陸缺沒有和楚欽爭執的心思,主要害怕失手把他打死。


    陸缺說了句起開,從楚欽和蘭錦嫣中間徑直穿過,卷起牆側的玉葉輕雲床,卷成一卷,抱在懷裏,從房間裏退出去。


    他的身體已經無礙,無需別人照顧,往後住到半截靈舟的船塢房間就行,還省的天天跑去查看。


    蘭錦嫣輕攥著手道:“陸缺,你這是作什麽?”


    “我搬到半截靈舟裏去住,免得楚欽覺得我使喚你,亂呲牙亂叫,我的脾氣不可能一直像今天這麽好,萬一哪天氣悶,失手把他打死,我妹妹就得守寡。”


    陸缺抱著玉葉輕雲床出門。


    蘭錦嫣和楚欽同時開口,兩句話的聲音相互混雜。


    “是我教導無方。”


    “你確實很應該搬出去。”


    蘭錦嫣斥責楚欽道:“陸缺如此容讓,你還不知收斂嗎?閉嘴。”


    “師傅,就算…”


    陸缺把卷成一卷的玉葉輕雲床扛在肩膀上,快步離開院落,沒聽見後麵的話。


    他覺得處境很像是被人掃地出門,從前沒有過類似遭遇,不由自嘲地笑笑,原來卷鋪蓋卷兒滾蛋是這樣的。


    到了半截靈舟前,縱身躍上甲板,打開男修以前居住的那間船塢房間,就地鋪開玉葉輕雲床,躺著休息片刻,陸缺又起身離開房間。


    一白天的時間,總得找點事幹,不免又得往修行上琢磨。


    陸缺現在需要的是放平心態。


    找點什麽幹呢?算了,先找塊大小合適的紅解石碎片,默寫《竹廬靜心經》。


    ………


    自楚欽出關之後,陸缺就搬到船塢房間居住,白天才到仙村院落逛逛,偶爾會遇到出門練《健行拳》的辛敬臣。


    辛敬臣的確不善善談,說的最多就是在《健行拳》上的領會,還想讓陸缺從旁指教一二。


    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雖說達者為先,可陸缺輩分低好幾輩,著實不好對修行界前輩指手畫腳,再者他現在還不能多關注修行的事,每次說起,都是擺手迴絕。


    不談,不談。


    我有病。


    我這點道行哪兒配在辛前輩麵前班門弄斧。


    兩人的共同語言少的可憐,往往是說上幾句話,就各忙各的。


    碰到楚欽的時候倒不少,但楚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總認為陸缺挾恩逼迫蘭錦嫣做過不可描述的事情,惡意滿滿,見了麵就別著臉,陸缺自然也不願多搭理他。


    時間倏然而逝。


    兩個月後的某一天,陸缺照常到仙村院落閑逛,霧氣浮動,忽然飄過來道鵝黃色的影子。


    “弟弟,你好了?”


    莫淺歡打招唿的方式一如既往,笑盈盈地問過話後,就捏住陸缺的臉頰,向著左右扯拽。


    陸缺感覺莫淺歡是拿自己當親弟弟看,不討厭她的招唿方式,笑說道:“補益過剩的問題已經解決,但心境仍有問題,我師傅讓我暫時放緩修行進度。”


    “你是得緩緩,不然進境那麽快,不得把同輩修士給別逼死?哪有修行不到二百年的,修為就到元嬰中期的。”


    “運氣好。”


    “別跟我胡扯。”


    陸缺笑了笑,換話題道:“你飛劍祭煉完了?”


    莫淺歡眼眸一閃:“道行有限,飛劍品質短期內已經不能再往上提升,不過祭煉飛劍期間多少有點領悟,趕上參悟劍訣。”


    莫淺歡和明心月各得一半真仙道統,其中幾式相對簡單的劍訣,眼前就可以開始打基礎。


    陸缺聽出的意思,笑說道:“莫姑娘這番參悟以後,隻怕要橫掃海字十甲,對其他九個就狠狠的掃,打他們的臉,隻要放過我就好。”


    莫淺歡打了下手臂:“豐瀅聽見這話,往後閨房都不讓你進。”


    “她不怕輸。”


    “好了,別取笑我了,我知道我的機緣和資質比不上海字十甲,不差太多就好…你最近在仙城找到什麽好東西沒有,拿出來和姐姐分享分享。”


    陸缺取出好幾枚金曜花根,拍到莫淺歡的手裏:“我挖到好多金曜花根,如今已經積攢千餘枚,別的倒是暫無收獲。”


    “苦不拉幾的,我才不要。”


    “那我迴去以後送給洪大公子。”


    莫淺歡繞到陸缺背後,單手推著陸缺脊背:“既然沒有好東西跟姐姐分享,就去給姐姐打水燒水去。”


    “沒問題。”


    “真乖。”


    “莫姑娘,你咫尺空間有什麽違禁的故事話本嗎?我現在沒什麽事可做,想找幾本故事話本打發時間。”


    莫淺歡愉悅笑道:“要求挺高,還要看違禁的,沒有。”


    “哪有什麽吃的嗎?”


    “有幾樣點心,放好幾年了,不知還能不能吃。”


    “肯定能。”


    莫淺歡笑聲越發清朗,看來陸缺這三年來的日子不太好過。


    兩人邊說邊往女修居住的院落走,蘭錦嫣站在另一座院落前麵,隔著重重濃霧,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但卻能聽見他們的談笑聲。


    蘭錦嫣抿了抿丹唇,神色逐漸暗淡,本說她也希望陸缺能早些康複,可真好了,心裏卻高興不過來。


    院落現在就剩她和季南茵居住,好像空落落的。


    她站了會兒,轉身迴去,走近陸缺以前居住的房間,用洗的很幹淨的抹布,一遍一遍地擦拭著桌椅和碎霜石窗戶。


    幫救命恩人洗衣燒水有什麽的?徒弟為什麽要攔著。


    蘭錦嫣很想和楚欽說明白,這些事就是自己願意做的,可每每話到嘴邊兒,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她心裏有道坎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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